江舒林雖然是私生女,但卻跟陸錚有同樣的職業。

既然可以不顧性命去執行任務,那又怎會濫殺無辜?

並且,江舒林並沒有非得殺了她的理由,畢竟,她跟陸錚關係冷淡,她努努力就能將人搶走,沒必要背負殺人罪。

雖然否決了自己的想法,沈沐漓還是覺得心髒一直懸著。

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

……

這裏沒什麽傭人,陸錚親自下廚。

這段時間,沈沐漓不在,他不許任何人再去江天一號,便也就學會了自己煮飯。

是沈沐漓以前很拿手的養胃粥。

這個國家的食材很難買,保鏢跑了很多地方才勉強讓他湊夠四菜一湯。

沈沐漓下樓的時候,還是穿著她之前的衣服。

因為一直逃避追殺,這身衣服在一襲西裝革履的他麵前,便顯得有些狼狽。

陸錚這才意識到,這個城堡內沒有她的衣服。

他讓保鏢出去買孕婦裝,隨後上前幾步,抓住了沈沐漓的手。

“這麽涼?”

城堡內四季如春,可沈沐漓的手像是剛從冰水裏撈出來一樣。

他小心翼翼地捧著,不敢用力,隻能輕輕地揉著。

用自己的體溫,小心地去溫暖她。

沈沐漓沒抽回手。

不是她不覺得惡心,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陸總還做了飯?”

陸錚點頭,拉著她到了餐桌前。

仿佛這幾個青菜是滿漢全席,“你走了之後,沒人能做出你的味道,我就親自做,你來嚐嚐?”

沈沐漓這才恰如其分地抽回手。

她給自己舀了粥,還夾了菜。

完全不管陸錚那邊如何。

“還行。”

她吃了一口,說了一句不得罪人的話。

陸錚卻像是得到了天大的誇獎。

臉上滿是笑意。

而且他的麵前隻放著一個空碗,完全沒意識到自己也要吃飯。

一雙眼睛恨不得粘在沈沐漓身上。

想要將她的一顰一笑都刻在心裏。

這種失而複得的貪婪,讓他覺得怎麽相處都不夠。

如果不是因為他還要處理公司的問題,還要警惕殺手,他肯定24小時陪在她身邊。

“我們確定不回去了?”

沈沐漓似乎是覺得氣氛太沉悶,隨便找了個話題來緩和氣氛。

自從她從樓上下來之後,陸錚就覺得她乖順了很多,覺得她大概是已經接受了現實。

並且,他才是孩子的父親,跟在他身邊,生命安全可以得到最好的保證。

所以,他的語氣也多了幾分的輕鬆。

“若是你想回去,我會安排好,若是你不想回去,這裏住著不舒服,你可以告訴我喜歡什麽地方,我來安排。”

沈沐漓喝了一口粥。

說心裏話,一點也不好喝。

但還是強忍著,慢條斯理地喝了幾口。

“殺手的雇主有線索了嗎?”

陸錚的眼神閃躲了一下,隨後回應,“暫時還沒有,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放過傷害你跟孩子的人。”

沈沐漓緩緩放下碗筷,抬眸,冷淡的眸光跟他有些閃躲的眸子對上。

“真的沒有嗎?陸錚,我自從出國之後,遭遇了多次刺殺,你什麽都沒查到?果然,你不如軒轅祁!”

陸錚的臉色瞬間一沉,“軒轅祁都給你說了什麽?”

“當然是告訴我那些殺手的身份,另外,能雇這些殺手的人,在咱們國內,沒幾個。”

“再結合我的遭遇,不難猜出凶手是誰!”

陸錚當即反駁。

“僅僅隻靠猜測,沒任何證據,你就要給她定罪?”

沈沐漓的心口一涼。

也就是說,陸錚的確是知道是誰在追殺她。

而且這個幕後的人,對陸錚來說極為重要,所以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他才不願意輕舉妄動。

所以,她的猜測沒錯。

如今,就是在那兩個選項之中二選一了。

“我為什麽不能給她定罪!她現在什麽都有了,我呢?背井離鄉,差點一屍兩命!哪怕她參與謀殺,哪怕是隻有一點苗頭,我都要她付出代價!我有什麽錯?”

她突然發難,頗有些歇斯底裏的樣子。

陸錚不免有些心慌。

“她不過隻是奪回了應該屬於她的東西,目前查到的隻有公司賬戶牽扯,不一定就是她要害你。”

奪回屬於她的。

公司賬戶?

光是靠著這兩個信息,就能排除蘇雪落了。

是江舒林!

她冷笑連連。

“陸錚,你將我送到這個城堡裏麵,說是不軟禁我,說隻是想要保護我,補償我。”

“真是可笑!”

“你現在想保護的是你的妻兒,還是想要殺你妻兒的人,隻有你心裏麵清楚吧?”

陸錚的心髒裏頓時傳來一陣陣的悶疼。

神色也顯得越發陰鬱。

若是到現在他都沒看出沈沐漓的目的,就太蠢了。

從一開始,沈沐漓就沒想過要好好的,剛才的一切,不過就是為了麻痹他,試探他而做出的假象。

其實她有什麽疑惑,大可以直接問,他可以都告訴她。

他們之間,從什麽時候開始,也要這樣像是敵人一樣互相防備了?

他的胸口劇烈欺負著,疼的他難以忍受。

他伸出手,按住了沈沐漓的雙肩,不許她掙紮,隨即,緩緩靠近。

他灼熱的呼吸猶如燃燒著的烈火。

能灼傷人的皮膚。

沈沐漓想要躲開,卻怎麽也掙脫不開他的桎梏。

陸錚苦笑,“沐漓,你是在懷疑我跟她合謀嗎?若真是那樣,我何必出現在這裏?”

沈沐漓停止了掙紮,抬眸跟他那雙血紅的眸子對視。

無視他眼底那不斷翻滾的情緒,她咬了咬舌尖,開口道。

“但你剛才下意識的,還是選擇了為她辯解。”

她曾經一次次相信陸錚,可一次次被他推入深淵。

她現在不是不相信,是根本信任不起。

因為,再也承擔不起被拋棄的後果了。

陸錚垂眸,沙啞的音調裏滿是克製。

“不是為她辯解,是真的沒有證據。”

頓了頓,他緩緩鬆開沈沐漓,認真地解釋。

“我已經想好,回國之後,我會收繳給她的資金,跟她斷絕往來。”

他說過,不會放過傷害他妻兒的人。

沈沐漓被氣笑了。

“僅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