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漓守在門口,她偷偷打聽了下,研究所目前就這一個出口。

所以,她可以守株待兔。

就在她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隻覺得整個研究室都跟著晃動了下。

隨即,等在外麵的軍人全都戴上了防毒麵罩,迅速衝了進去。

“怎麽了?”

沒人回答她,反而將她推出了門外,“趕緊走!”

那軍人的語氣都凶巴巴的。

沈沐漓被推得趔趄了一下,但她沒在意,反而是心裏麵迅速升騰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她迅速跑到了紅色的救援車旁邊。

“你好,我是醫生,若是裏麵有傷員,我可以參與急救。”

因為今日要再次麵試,她準備的很齊全,自然也帶上了醫師證。

出示證件之後,醫療人員給她分發了防毒麵罩以及急救箱,並且需要她再背著幾個麵罩去救人。

時間緊急,來不及說那麽多。

一切好像都是出於本能。

難以去計較個人的得失。

沈沐漓快步朝著裏麵跑,看到有倒下的人,視情況進行急救。

再往裏,溫度忽然熱了起來。

而且遍布白色煙霧,能見度很低。

……

陸錚扶著斯坦福出來。

他提前做了預案,身上帶著小巧的防毒麵具,一人一個。

林安迎上來,“陸總,太太不見了!”

斯坦福愣了一下,“沈醫生……”

他其實是在蘇雪落那裏知道陸錚跟沈沐漓的關係,但他並沒多說過。

畢竟,自己的丈夫為自己的妻子爭取權益,是很正常的。

陸錚渾身都冒著黑氣,“讓人去找!”

林安剛好又接到了信息。

“陸總,找到了,太太剛才跟醫療人員進去救人了。”

斯坦福一愣,“怎麽可能!”

她為了自己的私心,完全沒醫德地想要趁機處理蘇雪落肚子裏的孩子。

怎麽會大無畏衝進毒氣之內?

“給我一套防護服。”

陸錚的臉色緊繃起來。

當初沈沐漓的高考成績可以選一個更好的大學,更好的專業。

但她想要學醫。

救死扶傷,一直都是她的理想。

而她爭取做齊穎的研究生,也是因為齊穎在攻克疑難雜症方麵有更多的經驗。

她一直在努力做一個好醫生。

救更多的人。

她的信念一直都很堅定。

她一直都是那個純粹的她。

林安他們早就有準備,所以防護服十分充足。

陸錚迅速換好,二話不說便直接再次進了研究所。

斯坦福不由再次麵帶錯愕。

為什麽一切都跟他理解的不一樣。

他忽然轉頭看向覺得劫後餘生的蕭歸鶴,“你去幫我調查一件事,另外,拿防護服來,我也要參與急救。”

……

陸錚一衝進去,就覺得巨大的熱浪撲麵而來,但他已經顧不上自己是不是危險,加快腳步朝著裏麵衝。

煙霧越發濃鬱,幾乎看不清楚前麵的路,靠著本能,順著路朝前跑。

已經有很多醫護人員抬著擔架朝外跑,越是靠裏,就越是安靜。

“沐漓!”

“沈沐漓!”

耳邊回**著自己“咚咚”的心跳聲,本來幾分鍾就可以走完的研究所,現在卻因為濃煙滾滾而寸步難行。

他的心已經慌亂到了極點。

麵罩下的俊臉上滿是凝重。

那一年,山上的流星雨下。

他許願,一定要護沈沐漓一生周全。

他不會食言!

也許是聽到了他內心的誓言,煙氣像是被吸走了很多,眼前的景象也清晰了不少。

“阿漓!”

在看到沈沐漓的那一刻,他神經一鬆,迅速走了過去。

角落裏,一個人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沈沐漓在幫他清理口腔異物。

在對方恢複呼吸的那一刻,她迅速將背包內的防毒麵具給對方戴上。

隨後打手勢詢問他能不能動。

那人點點頭,迅速扶著牆站起身來,吃力地朝前走。

也就是這時,沈沐漓才看清楚,此人身上穿著迷彩,應該是進來救人的軍人。

雖然吸入了毒氣,但憑借著驚人的意誌力,他還能堅持前行。

陸錚想都沒想就大步邁過去,張開雙臂,將她緊緊地抱住。

沈沐漓渾身一僵。

麵罩下的感官沒有那麽敏銳,可身體的本能,卻能分辨出對方是誰。

陸錚怎麽來了?

他不是在陪同斯坦福嗎?

難不成,斯坦福教授出事了?

“陸錚,你,你先鬆開。”

可是陸錚卻將她摟的更緊。

雖然穿著防護服,但沈沐漓好像還是瘦弱的很,輕鬆就能將人圈住。

明明自己就是個弱者。

還想著當世界保護者。

笨蛋!

蠢貨!

她到底知不知道危險,知不知道自保?

“阿漓。”

他的聲音很低。

還帶著顫音。

沈沐漓的身體再次一僵。

這個稱呼,她真的很久很久都沒在他這裏聽到了。

“阿漓,阿漓,小心。”

周圍白煙滾滾,陸錚小心地將她護在懷裏,不讓那白煙碰觸她分毫。

豆大的汗珠順著麵罩內的臉頰不斷滴落。

“別怕,我帶你出去。”

沈沐漓沒說話。

其實她真的有點怕。

之前選擇當逆行者,要來參與急救,完全是因為一腔熱血。

如今這裏麵的人疏散完畢,疲憊感跟痛感湧來,她才意識到自己身處怎樣惡劣的環境下。

稍有不慎,一屍兩命。

她的身體都忍不住地輕顫。

“我們出去之後,不離婚了。”

陸錚邊帶著她走,邊跟她說話。

本來隻是希望沈沐漓能保持精神,但他越是說,反倒是越發認真。

沈沐漓從剛才衝進來就一直在忙著救人,分發防毒麵具,如今鬆懈下來,渾身發軟,甚至無力掙脫他的懷抱。

“你怎麽……”她的聲音幹澀,“說話不算數呢?”

陸錚輕笑。

“就不算數了,我不會簽離婚協議,你這輩子都必須跟我綁在一起。”

沈沐漓想給他一巴掌,但實在是沒力氣。

“無賴。”

“總之,出去之後,不許再提離婚的事。”陸錚霸道的口吻似乎不許任何人反駁。

他才不要放手!

沈沐漓長睫微顫,眼前盡是白茫茫一片。

可能是剛才死亡的威脅讓她難以平靜,她張了張嘴,一個字也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