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麵有硫酸鎂,對身體好的。”
這次,換沈沐漓愣住。
作為產科醫生,自然知道這是保胎藥。
“抱歉,我剛才不小心。”
“沒事,我重新給你紮針。”
陸錚這才發現,沈沐漓身下還有一小灘血跡,大概是因為剛才他太用力,才導致脫針。
心疼大於怒火。
他的火氣瞬間就消了。
等護士換好針離開,他歎息一聲再次坐下,輕輕幫她蓋好被子。
結婚四年。
他還是第一次這麽溫柔平和,這麽貼心照顧。
沈沐漓心底有一點漣漪,但很快就又散開了。
就像是夏天送炭火。
不需要的時候,給什麽都是多餘的。
“現在沒人了,我們談談?”
“談什麽?”陸錚的薄唇輕啟,語氣有幾分慌亂。
“當然是離……嗚!”
沈沐漓還沒說完,唇瓣便被完全封住。
這個吻很凶,不許反抗!
她被迫仰著頭,男人炙熱的氣息猶如一襲襲熱浪。
幾乎要淹沒了她。
直到是她要呼吸不上,才被鬆開。
陸錚眸光幽深。
像是鎖鏈一樣,將她緊緊地困在眼底。
“沐漓,上次在醫院門口,你答應的,不吵了,以後好好過。”
沈沐漓還在急劇喘息著,唇有些發麻,思緒更是一團糟。
但經過他的引導,她倒是想起來那天發生的事情。
她在救護車上險些沒命,他卻跳車離開。
而那天,正是陳岩隧道坍塌的日子。
他這是在提醒她。
沒有陪她住院,是去找沈珵殷了。
可是……
沈沐漓心裏麵被苦澀填滿。
他究竟是去找沈珵殷,還是去分化沈氏集團,她已經分不清楚。
或者,他在她這裏,早就失去了可信度。
夫妻同床異夢,互不信任,這也許才是最大的悲哀。
“但那天,應該給我哥哥辦葬禮的日子。”
他們家族習俗,人死第三天,要入土為安,開追悼會以寄哀思。
陸錚的心口猛地緊縮。
他是錯的離譜。
但,真的沒有補償的機會了嗎?
“沐漓……”
“他會希望我來照顧你,更何況,我們的感情……”
“陸總誤會了,咱們之間,再談感情,就有些可笑了。”
陸錚盯著她。
深邃的眸子猶如夜晚的海底,幽沉之內,藏著無數的情緒。
“你對我,沒有任何感情了?”
沈沐漓偏過頭去。
心髒,像是被一雙大手狠狠地捏住。
怎麽會沒有感情呢?
從年少時候,就一直是她的夢中白馬王子。
到今天為止,近十年的愛戀。
哪怕是養隻貓養隻狗,隻怕也要舍不得。
她怎麽可能割舍的下。
可是!
就因為她的割舍不下。
她的婚姻才一團糟。
哥哥甚至還沒了命。
所以,她真的,不敢再強求了。
她再次睜開眼睛,看著這個愛了多年的男人。
語氣越發堅定。
“我對你,真的沒感情了,從前若不是因為沈氏集團需要你手下留情,我也許早就走了。”
她的話就像是一座雪山砸在陸錚的頭頂。
他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忽然翻身上了床,將她按在身下。
“沒感情了?那你憑什麽招惹我?四年前為何躺我**?”
沈沐漓心口痛的難以承受。
四年了。
那麽多個日日夜夜,她都沒有從那個晚上的陰影裏走出來。
明明她也是受害者,甚至初經人事之後,渾身酸疼,走路都是問題。
他甚至一句關心都沒有。
反而冷冰冰的,問她想要男人為什麽爬他的床!
那些嘲諷,那些鄙夷。
猶如一根根鋼針,始終紮在她的心口。
她也自證過。
她找了酒店工作人員,找了監控負責人員,找了當時在場的人。
將拚湊起來的真相告訴他。
她以為,他最起碼會幫她一起調查。
可是,她隻看到了他滿臉的厭惡跟憎恨。
他說。
“沈沐漓,你這麽惺惺作態不累嗎?奶奶已經逼我結婚,你目的達到了,別演了,我看著惡心!”
她當時……如墜冰窟。
走出陸氏集團的那一刻,因為極度疲憊,暈倒在公司外。
當保安跟他報告的時候,他說什麽呢?
“還在裝?嗬,那就讓她裝到底,不要管她!”
若不是徐千尋出現的及時,她大概真的會死在那一天。
隻是,她不死心。
覺得總能在漫長的相處中,讓他冷靜下來,想清楚那天晚上的疑點,還她清白。
他們還能跟從前一樣,花前月下,做神仙眷侶。
但努力了四年。
費勁心力。
遍體鱗傷。
她已經失去想要探究真相的心。
也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當初的事情,也許是我一時糊塗吧,現在總算是清醒了,也該放你自由,放我自己一條生路了。”
陸錚忽然捏住了她的下巴。
“好,好啊,現在要離婚了,你承認了!”
他滿臉嘲諷,“你當初就那麽喜歡傅衍之?”
沈沐漓愣了下。
隨即心底滿是苦笑。
沒想到他居然這麽想。
可……又能怎麽樣呢。
愛情已經千瘡百孔,再多解釋,也沒什麽作用。
“是啊,原本我以為,我隱藏的很好,沒想到,你還是發現了。”
陸錚猛地起身,下了床,站在遠處。
一雙冷眸像是結了冰。
臉色陰沉的仿佛能滴下墨水來。
“這四年,還真是委屈了你!”
“還好已經要結束了,”沈沐漓忍著心裏的痛楚,強裝鎮定。
“對!”陸錚心底的怒氣像是火山噴發,早就燒光了理智。
“你跟我要離婚了,沒必要再說這些,離婚協議我會讓林安給你!”
沈沐漓的臉更白了。
神色有片刻的僵硬。
千瘡百孔的心,終於還是死了。
“恩,也好。”
相見不如懷念。
不用看到他那絕情的模樣,對她來說,倒是一場救贖。
病房內,忽然就沉寂了下去。
陸錚站在門口,緊緊地盯著**蒼白脆弱的女人,雙手緊攥著。
哪怕掌心已經被指甲刺的血流如注,依舊毫無知覺。
“離婚之後,就不要出現在我麵前,我沒有整天看到前妻的愛好。”
沈沐漓:“我會盡量避開。”
陸錚手背青筋滾動,猛地一砸病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