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辛願,陸時凜神色沉下,眼眸裏的光溢出幾分淩厲來。

“大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八卦了?”

他沒有否認,也沒有直接承認。

雖然模棱兩可,但陸彥禮這樣的人,自然能從他話裏分析出來。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港城時家是什麽地位,那樣的宴會雖然沒有大張旗鼓,可盯著的人也不少,每個人都長了一張嘴,上百個人,誰都能管得住。

更何況,他們也沒有遮遮掩掩,隱藏行蹤。

時綺那天更是熱情的和好多賓客們介紹了辛願的身份。

他不怕被人知道,更不怕被陸家人知道,畢竟和辛願領證的事也瞞不了多久,到時候港城那邊的婚禮場地選好後,他就會主動和陸成國攤牌。

但他自己想是這樣想,陸彥禮這樣問,可就不同了。

總覺得有什麽坑似的。

“也不是八卦,隻是我聽到了一點有關你和她的風聲,她也參加了時老太太的生日宴。”

陸彥禮看著他說,“爸不會喜歡你和她走得太近。”

能帶她去參加壽宴,那就跟見家長一樣了。

可不簡單。

不過他也查了,兩人除了這次,好像沒有過多的交集。

去港城之前,陸時凜出差,辛願住在辛宅那邊。

隻不過他們去港城的前一天傍晚,陸時凜去了辛氏找辛願,還光明正大的,一點也沒避諱公司員工。

“哦,所以呢?”

陸時凜吊兒郎當,站沒站想地看著他,一手抄兜,輕笑著問,“大哥想說什麽?難不成是想用這件事情威脅我不成?”

哦。

難怪前麵和他說那麽多外貿的事情。

這是先禮後兵,鋪墊呢。

他知道,陸彥禮可盯著總部這塊肥肉呢。

陸彥禮皺眉,“三弟為什麽會這樣說?我隻是給你提個醒,爸雖然現在還在醫院住著,但身體狀況還不錯。辛願才和爸鬧開,你這頭又和她好上了,真不怕把爸氣死?”

還說不是威脅。

這一字一句都透著威脅。

陸成國現在雖然住院,但身體於性命無憂,他這才掌管陸氏總部,一旦惹惱了陸成國,別說總部了,怕是手上剛到手不久的醫藥集團以及海上運輸集團都要被收回去了。

陸成國這是打著勸說的名義來激他的。

因為陸時凜的叛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陸時凜嗤笑。

他就說,他家這個冷心冷肺又睚眥必報的大哥,什麽時候這麽關心起他來了。

無利不起早罷了。

“哦,那為了不把爸氣死,這件事情大哥幫我轉達吧,也省得我費口舌了。”

他漫不經心地應著,也不管陸彥禮的臉色,擺擺手就走了。

這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他和辛願確有其事,而且一點也不擔心被陸成國知道。

就是沒有要藏著掖著的意思了。

也是,這才符合陸時凜平時囂張,隨心所欲的性子。

————

辛願這幾天也忙,為了公司的事情腳不沾地。

清明節那天,陸時凜回了老宅,辛願也沒問他今天的安排。

反正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祖宗。

辛宅有個祠堂,這天需要祭祖,然後去墓園掃墓。老太太不在,一早辛願就回去了,沒多久,辛勇和何豔夫婦來了。

幾個月不見,何豔倒沒什麽變化,辛勇卻瘦了一圈。

辛願是表麵功夫都懶得做,今天日子特殊,自然也不能把他們趕走,畢竟是祭祖的大事。

“這麽久沒見,怎麽?辛大小姐這嘴變金貴了,都不會開口叫人了?”

何豔看到辛願冷冰冰的樣子,宛如一張晚娘臉,心裏氣就不打一處來。

辛願轉身的動作一頓,回頭定定地看著她。

那雙原本漂亮嬌媚的眼此時泛著層層寒意,沒有半分溫度,看得人狠狠一顫,毛骨悚然。

何豔忽然有些發虛。

但想到了什麽,又挺直了搖杆,“要說辛大小姐好威風,這長姐的譜擺得倒是大,前麵把自己弟弟送進監獄,後麵又跟施恩似的,把自己妹妹送去國外留學。”

“我和你二叔這個做父母的,倒成了擺設了。”

哦,這是來興師問罪的。

辛妤退學去學校辦手續,學校那邊肯定聯係過他們夫妻二人。

可那時候正好是在風口浪尖上,程鐸住院,雖然真相沒有流出,可總會有一些流言碎語,稍加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所以學校就有了辛妤退學是被程家所逼。

那時候辛妤本就和他們夫妻倆鬧開了。程家是什麽地位,他們敢硬碰硬,為女兒討公道嗎?

自然是不敢的。

可辛妤退學了,大學都沒畢業,那後麵該怎麽辦?

他們花錢再把她弄進其他學校,或者出國?

像他們這麽吝嗇的人,女兒對於他們來說是賠錢貨,一分錢都沒從她這裏撈到,怎麽可能再下血本投資。

更何況,他們的寶貝兒子還在監獄裏待著,這幾個月裏,他們可沒歇下要把辛睿撈出來的心思。

畢竟,在他們眼裏,辛睿可是寶貝疙瘩。

辛珣那副身子,還不知道能活多少年。

如果他一出事,那辛睿就是辛家唯一的繼承人了。

但他們很意外,沒想到辛願會願意花錢把辛妤弄到國外去念書,連招呼都沒和他們打。

不知道的,以為辛妤喪父喪母,隻有辛願這個堂姐作為依靠了。

尤其是,辛願當初送辛妤出國的時候,可一點也不低調,緊接著他們夫妻和女兒撕破臉的事情也傳出去了。

這真是在打他們臉了。

“瞧二嬸這話說的。”

辛願言語淡淡,麵上卻浮著少有的笑,“前段時間事情多,忙得連吃口飯的時間都沒有,阿妤的事情也的確是我出麵和程家交涉的。”

“隻可惜,程家的掌家人程岸人雖溫潤,卻行事霸道,狠辣,交涉了兩次,對方不肯退讓,他弟弟受傷住院是事實,明麵上總歸是吃虧的那一方。”

“沒辦法,阿妤隻有退學這步棋可以走。正好阿妤和二叔二嬸之間有了隔閡。我也想把她送到別的學校,但程家的勢力,二嬸應該知道。”

“到時候為難的還是阿妤,索性就把她送國外去了。”

她笑意盈盈,語氣都和煦了不少,“也怪我忙忘了,你看,和程家唱戲台的那段時間我也花費了不少錢和精力,尤其是打點倫敦學校那邊的。”

“精力這個都好說,怎麽也是我堂妹,我這個當姐姐的出點力也沒什麽。”

她眼底氤氳出無限和善,“但錢,我倒是記了個賬,等會祭完祖,掃完墓,二叔二嬸可以看看,把錢還上,加起來也就是三四十萬的樣子,不多。”

“……”

好家夥。

拐了十八個彎,最後討錢的來了。

何豔氣得臉都黑了。

一旁的辛勇臉色也不好看,死死皺著眉,“阿願,你既然都說了,阿妤是你妹妹,也是她自己求到你麵前來了。阿妤也和我們斷絕關係了,這錢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看吧,到了這種時候,就是提錢傷感情了。

辛願收起臉上的笑,恢複之前的冷漠和疏離,“既然如此,我這長姐的威風就擺得!二嬸也少在我麵前叫!自己把臉送到我麵前,我不打,都有點對不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