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鬱的酒味夾雜著煙味衝淡了他身上原本的烏木香。
不算多刺鼻,但也算不上好聞。
而那凜冽強硬的氣場從四麵八方將她緊緊包圍,不留半分空隙。
他身上的涼氣好似能滲透她的衣服,浸入骨髓之中。
辛願瑟縮了下,耳垂的濕熱讓她眼瞳也跟著顫了顫,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滿是抗拒之意,“陸時凜,你放開我!”
陸時凜用腿緊緊壓住她的,抓著她的雙手舉過頭頂,咬著戲謔又危險的氣音,“過河拆橋,可不厚道。”
辛願呼吸輕滯,眉頭緊擰著。
腦子被他的氣息攪得有些混沌。
強硬反問,“醫藥研究所的建築項目是大哥指定的我們辛氏,和陸總應該沒多大關係吧?”
“是沒多大關係。”他微微勾起唇角,“但別的事呢?”
“……”
辛願的思緒和理智漸漸歸位,想起辛睿惹出的事。
她咬著唇,“等後麵有機會,我請陸總吃飯。”
“吃飯?”
陸時凜斂起眸光,“除了吃飯,你沒別的感謝方式了。你還真當我缺你這頓飯?”
見她神色不悅,陸時凜慢慢靠近,“怎麽?辛總這是吃幹抹淨就不打算認賬了?”
辛願差點就炸了,“什麽叫吃幹抹淨不認賬?”
“你……你不也沒吃虧……”
“失身還不算吃虧?怎樣才算?”
辛願被他的無賴發言給氣到了,要不是雙腿被他緊緊壓著,她真的想上腳。
反抗無效之下,隻能惱羞成怒的罵道,“陸時凜,你別不要臉!”
陸時凜輕笑一聲,“你主動的,我屬於被迫接受,況且光嘴上說謝,太沒誠意了,我喜歡實際點的。”
實際點的?
再給他睡一次?
辛願氣急敗壞,話也沒過腦子的脫口而出,“我又沒讓你救,你大可直接走不理就是了。”
陸時凜麵上的戲謔和玩味消失殆盡,染上一抹陰鷙,“看著你被那三個男的拉走糟蹋?”
“……”
辛願啞口無言。
深吸一口氣,正當怒意要平複之時,落地窗外閃過一道閃電,將昏暗的客廳照亮了一瞬,下秒,震耳欲聾的‘轟隆’聲響起。
她身形一顫,睫毛頻繁的扇動了幾下。
這是她害怕時才會有的表現。
陸時凜睨著她,“還怕打雷?”
“沒有!”辛願強壯鎮定,正視著他,“除了身體,有什麽要求陸總盡管提,我會盡力而為。”
陸時凜鬆開她的手,並未退後,重新掐住她的腰,往自己懷裏摁,那輕佻的口吻依舊惡劣至極。
像是在挑逗一個玩物一般。
“除了你的身體,你還能給我什麽?我又缺你什麽?”
是啊!
他們的交易不就是建立在這樣的基礎上嗎?
“轟隆——”
又是一道雷鳴聲。
辛願抖了抖身子,心也跟著往下沉了沉,下瞬,就感覺被他摟得更緊了。
她擰眉問,“所以,你想讓我還你一次?”
“不止一次。”
“你難不成還想……”
“是一夜,整整一夜。”
陸時凜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薄唇在說話時,會若有若無的掃過她的。
辛願的心髒微顫,眸光閃了閃。
就像那一晚一樣嗎?
她攥緊拳頭,“還了,就一筆勾銷?”
“嗯,一筆勾銷。”
可能是這四個字的驅使下,辛願選擇了妥協。
與其和他一直糾纏下去,還不如痛快一點,有個結束點,對彼此都痛快些。
這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外麵再次響起一道巨雷,下瞬,僅亮著的玄關感應燈也一下滅了。
停電了。
黑暗中,寂靜無比,除了彼此交纏在一起的呼吸聲,好似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一下又一下,並不快,卻十分強勁。
辛願暗暗汲氣,手指撫上他略涼的臉頰,踮起尖叫,以天空中分裂出來的閃電為光,精準無誤的貼上他的唇。
雷聲響起時,她渾身再次抖了抖。
陸時凜的眸光暗下,一手扣著她的後腦勺,一手摁著她的後腰,加深這個吻。
玄關一角的曖昧氣息漸漸融入進這旖旎繾綣的慢慢雨夜中。
玄關處這邊一結束,辛願渾身軟綿綿的趴在鋪著衣服的櫃子上,秀眉輕蹙,細聲細氣地問,“你嗑藥來的?”
陸時凜發出低低的笑聲,將她攔腰抱起,在手中掂了掂。
“喝酒算嗎?”
“你這是要……”
“換地兒。”陸時凜垂下眼簾,“夜還很長。”
————
中午,辛願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她睜開朦朧的眼,看了眼來電顯示,瞬間清醒的坐起來,穩了穩心神才接起電弧,“喂。”
“姐,生日快樂。”
電話那頭傳來溫潤卻又有些氣虛的好聽男音。
辛願微愣,隨即漾唇笑了起來,“謝謝你,阿珣。你最近身體和學業怎麽樣?”
“已經好多了。學業也就隻剩最後一個學期了,姐,我明年就畢業了,我想回來……”
辛珣的話裏帶著幾分試探。
他自小就有著‘數學小天才’的外號,小學和中學都跳過一級,很聰明。
但因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和哮喘,初三一畢業,就被辛願帶去了國外,一邊留學,一邊治療。
他們的母親,就是為了生他去世的。
辛願說,“到時候再看,你先在那邊好好治療,好好讀書,家裏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都應付得過來。”
“可是我想回來幫你,姐……”
“阿珣。”
聽見她這聲輕喚,辛珣不得不壓下心思,“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讀書,配合威特斯醫生的治療,姐,你也不用太擔心我。”
辛願輕‘嗯’了聲,又和他說了幾句關於奶奶的事情就掛了電話。
她瞥了眼旁邊,床單褶皺很深,卻沒有餘熱。
再環視偌大的臥室,沒梭巡到半分影子。
她知道,陸時凜已經離開了。
起床之前,她給自己叫了一個外賣。
薑知許的生日祝福是掐著零點發來的,說禮物在路上,怕她忙不在家,地址填的是公司。
昨天下了一整夜的雨,到這會太陽被厚厚的雲層遮擋住,依舊顯得陰沉沉的。
吃過飯,她走近衣帽間換了套衣服,瞥見最角落處的櫃子裏還放了兩套男士西裝。
是陸時凜的。
也是方便他自己在這裏過夜。
想起剛剛在玄關處早被**不堪的襯衣和外套,她抿抿唇,將幹淨的衣服領帶和髒的衣服分別用兩個袋子裝著,扔進一個紙箱裏。
下樓時叫了個同城,直接送去了雲城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