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管家也是一個人精,自然聽出了他言語中的試探。

上午和中午辛願和陸時凜的相處,他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怎麽回事,但有關辛願,他自然要慎重對待。

便思忖道,“三少來過,剛走沒多久。”

陸塵卿點頭,聲語溫沉,“我剛剛在下麵好像看到他了,還以為看錯了,他是來看奶奶的?”

“嗯。老太太昨晚在酒莊失蹤,把裏麵的工作人員都嚇壞了,冒著寒風找了好一會。”

這話說得也精巧,沒有提陸時凜,好像又提了。

既然是工作人員幫忙找到的,陸時凜作為酒莊的老板之一,過來看看老太太的身體狀況,也是情有可原。

陸塵卿,“昨晚我三哥在酒莊?”

又是試探。

鄭管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懷疑什麽,或者這麽試探的真正緣由是什麽?

他也怕自己的回答給辛願帶來什麽麻煩。

畢竟,這兩年裏,大小姐不論是在陸家還是重新振新辛氏,都不容易。

失憶後的陸塵卿他也沒相處過,隻知道失憶前的陸塵卿對辛願有特別大的意見,總是惡語相向,甚至還看不上辛氏,乃至整個辛家。

所以,他隻有對昨天宴會上陸塵卿和大小姐和諧相處的片麵記憶。

看起來是不錯,但內裏到底如何,不得而知。

他剛思量著準備開口,一道電話鈴聲響起。

是陸塵卿的電話響了。

應該是公司打來的電話。

陸塵卿這個電話接了差不多十分鍾的樣子,眉心緊蹙著,最後還對著電話那頭的人發了火。

掛了後,陸塵卿對他道,“我還有事要先去公司一趟。好好照顧奶奶,需要什麽盡管給我打電話,我明天上午再來看她老人家。”

管家鬆了一口氣,“好,四少爺慢走。”

陸塵卿轉身的動作頓了下,回頭看他,不鹹不淡的開口,“你喊辛願喊大小姐,我是他丈夫,這四少爺的稱呼是我們陸家的,不是辛家的。”

鄭管家抬頭,倒有些看不懂他了。

以前兩家決定聯姻時,陸塵卿第一次來辛家,他喚了一聲‘姑爺’。

結果換來他的冷嘲熱諷。

說辛家就這麽上趕著蹭他們陸家,婚事都還沒完全定下來,這聲‘姑爺‘喊得倒是積極。

這話不了羞辱了辛願,同時也侮辱了辛家。

他頷首,“姑爺。”

陸塵卿愉悅的應下,離開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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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願昨夜沒睡好,又喝了酒,熬了個通宵到下午。

其實身體早就到極限了。

上了車後,她客氣道,“麻煩陸總送到久願庭。”

陸時凜淡淡她了一眼,沒有搭話,單手打著方向盤。

辛願也不在意他的沉默,腦袋的昏沉在坐上車後就愈發強烈了。

車速不快,她靠在椅背上,晃啊晃,眼皮子越來越重。

陸時凜聽著旁邊響起她平緩的呼吸聲,微微偏頭,餘光掃向那張精致漂亮的濃顏。

波浪卷的墨發遮住了她的眼,兩道秀眉緊蹙著,麵部線條緊繃著,但比平時的冷清和惱怒,多了一分恬靜。

他收回視線,目視前方,車子的速度再次放慢了。

原先醫院到安園的車程還不到半個小時,被他硬生生開了一個多小時。

在管家迎上來時,他抬手示意,並沒有下車的意思。

又過了一個小時後,他才推開車門下去,彎腰將她的安全帶解開,將她攔腰抱起來。

辛願隱約感到自己身體騰空失重了,但眼皮子太沉,怎麽也睜不開。

那股很淡很清的烏木香攏著她,好似陷在一個四周漆黑的夢裏。

卻有一股很強烈的力量在牽引她往前走,將外來的那些危險都阻擋住了。

暈染開來的紅唇輕輕翕動,“陸時凜……”

陸時凜的腳步頓住,垂眸睨著懷裏睡顏恬靜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