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願一走,袁叔就給陸時凜打了個電話。

現在看到寬敞的山路間開下來一輛白色寶馬,都不用猜,辛願肯定坐在裏頭。

他擰著眉,剛準備調轉車頭去攔她的車,就見那輛白色寶馬忽然加速,‘咻’的一下就飛過去了。

“……”

躲?

她覺得躲得掉?

陸時凜眼裏氤氳的風暴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完全消散。

若不是上午八點半有個推不掉的會議,他肯定會守在家裏,等她醒來‘嚴刑逼供’,問清楚她和陸塵卿現在發展到什麽地步了。

昨晚親密間,她那句脫口而出的‘陸塵卿’就像一根尖銳的刺,深深紮在他心裏。

時間每過去一分一秒,那根刺就會往裏深紮一寸。

等抽出來時,那又會是怎樣的血淋淋?

辛願知道,一旦被陸時凜堵住了,今天很有可能就走不了了。

恰巧這時手機響起了鈴聲。

是陸塵卿打來的。

她急忙讓方靜加速,等鈴聲循環播放時,她才心平氣和的接起電話,“喂。”

偏清軟的嗓音裏依舊透著幾分疲憊之意。

“你終於接電話了。”電話那頭的陸塵卿語氣疏冷,“昨晚給你打電話,你一直沒接,也沒回微信。”

“我剛準備給你回的。你打那麽多電話有什麽急事嗎?”

“我昨晚去了趟安園……”

安園?

還是昨晚!

辛願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握緊拳頭,指尖也陷入掌心,被那股緊張覆蓋了疼意。

但心理素質讓她沒有將這種焦慮不安的情緒表現出來。

電話那頭的陸塵卿停頓了下,問,“你知道安園吧?”

她和陸時凜有商業往來兩年多,如果否認,那反而容易遭人懷疑。

“知道,是三哥的住所。”她反問,“你昨晚怎麽去安園了?”

“有個項目找三哥談。”

辛願從他這平和的態度裏能感覺出來,他昨晚去安園應該是沒發現才對。

心也稍稍落下來了。

陸塵卿又問,“你昨晚不在家?”

他這麽說,肯定是因為昨天去過她家了。

車子正好行駛到了山腳下,昏沉的大腦有些混沌淩亂,也來不及過多思索,直接回,“嗯,昨晚有個應酬,喝多了,被方靜帶回家了。”

開車的方靜:“???”

這裏頭還有她的事呢?

聽她沒說在辛宅,陸塵卿莫名覺得鬆了口氣。

沒了剛剛的疏冷,現在溫沉的聲音裏添了幾分柔和,“我很擔心你。”

辛願說不上什麽感覺,沒有波動是假,但又和情愫般的悸動不同。

隻是對他這樣的口吻感到詫異罷了。

“你現在還在方靜家?”

她說,“沒有。正在回去的路上,下午要去醫院看奶奶。”

“公司下午是不是還有事?”

方靜領會到她的眼神,特意揚高聲量,“三點半明康建築團隊那邊的人會回來述職。”

陸塵卿自然也聽到方靜的聲音了,柔和地問,“吃午飯了嗎?”

“沒。”

“那我來找你。正好陪你去醫院看奶奶。”

辛願心‘咯噔’一聲,唯恐等會自己剛到家就撞上他,尤其是脖子上那些不可忽視的痕跡,到時候再找什麽樣的借口都無事於補。

但如果拒絕他來看自己,好像更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讓人生疑。

“那你帶點吃的來吧,我本來說想點外賣解決的。”她急中生智,拖延時間,“昨天喝多了酒,胃有點不舒服,頭也有點疼。”

陸塵卿默了片刻,輕聲應下,“好。”

掛了電話後,辛願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讓方靜加快速度回久願庭。

到了地下停車場,辛願推開車門下去,腦袋沉沉的,雙腳還絆了下。

方靜,“慢點,辛總。”

辛願回頭抬手示意了下,刷了卡就上樓了。

將包扔在鞋櫃中間隔層的台麵上就快速衝進主臥的浴室中洗澡洗頭,又精細的做了個全套護膚。

吹幹頭發後,就在衣帽間裏找合適的衣服。

最後挑了一件焦糖色高領打底,配米白色束腰棉衣加一條複古藍修身微喇牛仔褲。

剛確認不會露出什麽端倪痕跡來,外麵便響起門鈴聲。

陸塵卿坐在輪椅上,司機小劉手裏拎著好幾個袋子,朝她笑著頷首,“少夫人。”

辛願點頭回應,側開身子讓他把東西拎進去。

陸塵卿推著輪椅進去,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鞋櫃隔層上的白色包包。

他瞳孔微縮,平靜的心底好似落下一顆石子,漾開無數層漣漪。

辛願沒注意到她的異樣,等小劉離開,她走到餐桌前,將袋子裏的東西打開,“怎麽買這麽多?”

忽然一袋藥映入眼簾。

裏麵有醒酒藥和止疼藥,還有兩盒感冒靈。

陸塵卿的目光艱難的從包上移開,心往下沉了沉,看到落地窗右側的位置放著一架通體白色的鋼琴,心裏莫名又添了幾分不適。

連帶著聲音都淡了許多,“在小區外麵的藥店順路買的。”

辛願輕聲,“謝謝。”

陸塵卿沒應,沉默間,偌大的屋子裏隻有塑料袋子的聲音。

等她全部拿出來,剛把筷子放下,他才再次開口,“我昨天去安園,撞見三哥和那個‘興小姐了’。”

辛願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手懸在空中,指尖微微僵硬。

興小姐?

不正是她嗎?

昨晚被他碰到了?

那……

辛願頃刻間覺得頭皮發麻,呼吸微滯,渾身的血液開始倒流,腦袋上那股暈沉感更加顯著了。

等回過神後,呼吸聲不由變輕了許多,卻格外灼燙。

她壓著嗓子裏的顫抖,帶著恰當好處的疑惑,“興小姐?你見到她人了?”

“沒有。我過去時,三哥應該正在辦事,對我態度不好,每每看向我的眼神,都帶著滔天怒意。”

陸塵卿說得異常平靜,似是在敘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但正在辦事這四個字,就像四個炸彈,在辛願腦袋裏同時炸開花。

好嘛!

樓上陸時凜壓著她做些不可描述的事,而她的‘老公’就在樓下。

還有比這刺激的嗎?

她聽的差點沒岔過氣去。

陸塵卿看她臉上流露出尷尬的神色,輕嗤一聲,“我和你說這個做什麽!上次還說他和那個興小姐斷幹淨了,結果非但沒有,還被三哥藏嬌了。”

“聽說,她也是已婚人士,隻是和她老公沒什麽實質性的感情。”

“……”

辛願啞然,喂到嘴邊的白粥忽然就有點喝不進去了。

她抬頭問,“三哥和你說的?”

“嗯。”

靠!

陸時凜有病吧!!!

沒事和陸塵卿說這些鬼話做什麽?!

她真的要瘋了!

陸塵卿望她,若有所思的開口,“我昨晚在安園客廳,看到一個包,和你鞋櫃上麵的包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