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霏義憤填膺地一拍大腿:“我也要寫他一百零八條限定條款。”
自己親媽是寫小說的,隨便編一百多條還不容易。
蘇染:“讓阿姨省省力氣吧,他們從小搞各種協議條款,最會刨坑找漏洞。不過,這件事確實需要跟叔叔阿姨商量一下。”
次日上午,寧霏回家找媽。略過兩個人差點擦槍走火的事實,隻講王野的豐富病史。
寧媽媽沉思片刻:“隻是病史悠久,不是情史雄厚,那就還有救。”
寧霏:“媽,您是寫小說的,還是傳統小說,不是中醫。”
寧媽媽拍拍閨女的頭:“相信媽,傳統小說情節更炸裂,和中醫一樣深不可測。”
這點寧霏是信的,畢竟小升初的時候她就看過母親的一係列珍藏,比如《在細雨中呼喊》和九三版《白鹿原》。
寧媽媽在素材積累本上寫下:刻骨銘心的記憶永遠是最痛苦的那部分。
“霏霏啊,偉大的愛情之所以偉大,是因為有付出,有割舍。”
寧霏縮著脖子,要不要拔這麽高,不就是生活上小心點兒,生孩子科技點兒。
“您最大的願望不是我能平平安安平平淡淡嗎?”
寧媽媽:“但你已經遇到了。”
寧霏“啪”合上母上大人的素材本:“媽,您說話別太藝術,您就說實話,幫王野說話,是不是因為他家有錢。”
寧媽媽笑:“這事如果放在普通人家,我肯定勸你分。但放在王野身上,所有問題都可以通過金錢解決掉。”
說完,寧媽媽又在素材本上寫下一句話:你之所以會認為錢不是萬能的,那是因為你的錢還不足夠多。
寧霏:“媽,我是來聽您意見的,不是來給您提供素材的。”
寧媽媽:“我的意見已經給你了,喜歡就拋開一切外物,享受一起克服病魔的過程。不喜歡就立刻分道揚鑣,另覓佳人。”
寧霏小聲嘟囔:“您別用那麽嚴重的詞,不是病魔,就隻是過敏源比較多而已。”
寧媽媽笑著揉閨女的頭:“你看,你不是自己已經想好了嗎?下意識替他說話的人是你,把我中立的語言自動解讀出偏向他的方向,也是因為你的心向著那個方向。”
“你隻不過需要最信任的人給你鼓鼓氣。霏霏,你放心,不管你的選擇是什麽,我和你爸都支持你。”
寧霏撲進母親懷裏撒嬌:“您幹嘛說那麽直白?不是您說的,文字要給人想象空間,意猶未盡才有趣。”
寧媽媽:“生活也一樣。該直白的時候就要直白跟他說清楚,該朦朧的時候就要和他一起享受不較真的快樂。”
另一廂,陸氏集團總裁室。周儀代替陸老爺子簽完最終手續,鳴泉湖那塊風景絕佳的地皮徹底屬於了陸景行。
陸景行把合同單手遞給杜仲:“周叔,咱爺倆好久沒聚一聚了,我在皇巢訂了包廂,賞個臉?”
周儀得體回:“能和三少爺共進午餐是我的榮幸。隻是陸老還等著我回去匯報喜訊。”
陸景行:“一起吃個飯,用不了太久。我可以和爺爺說一聲。”
話音落,周儀的手機響了兩聲。周儀沒看。
陸景行端起茶杯,眼睛輕掃著周儀,抿了一口茶:“周叔不查下消息?”
周儀回看了一眼陸景行,馬上明白剛才的消息提醒是陸景行發的。
立刻拿起手機點開短信,是筆個人轉賬的到賬提醒。以他的修為,一眼就看出這一長串的零是幾位數。
“三少爺這是何意?”
陸景行不緊不慢道:“這塊地我很喜歡,要多謝周叔奔波操勞。”
周儀:“都是陸老的意思,我隻是幫忙跑個腿。”
陸景行心裏嗤了兩聲,怕是之前沒少幫忙跑腿作惡。
“說起來,我小時候,您也沒少抱過我。家裏除了大哥,就隻有您和爺爺對我最關照了。”
周儀掌心裏的手機很沉,數字越長,想讓他辦的事就越大。可這數額,也著實讓他心動。
“我隻是個管家,照顧三少爺是職責所在,也是我的榮幸。這錢,無功不受祿,我真的不能收。”
“周叔照顧爺爺多年,現在又幫了我不少忙,這點小意思受之無愧。”
陸景行看著周儀,這老頭也是老奸巨猾,不可能主動問出“需要他辦什麽事”這種話。必須他主動提起。
“還有一個月董事長換屆,周叔會代表爺爺參加嗎?”
周儀緊繃的弦鬆了些,暗示道:“應該是。陸老對三少爺是實心實意的信任,陸氏在您這裏,他放心。”
陸景行:“希望爺爺是真的信任我才好。”
“三少爺有本事,陸老不信您還能信誰?陸家這麽多子孫,陸老對您向來都是刮目相看的。”
陸景行若有所指道:“我放任了自己的公司不管,全心放在陸氏上,也是因為陸家的血脈傳承。”
“其實,”周儀頓了下,抬起眼小心翼翼地說,“三爺對您也還是很不錯的。前兩天他去老宅,還在老爺子麵前誇過您。”
陸景行眉頭輕皺,麵色冷下來:“周叔就不要提不相幹的人了吧。”
周儀嘴裏的話卡住,不敢再提陸旭和佟素素。
陸景行:“爺爺這兩年不怎麽出門,也多虧周叔在旁邊幫忙。您要是今天暫時沒有時間和我一起吃飯,那就下次,機會總是很多的。”
周儀忙回:“待您下次回老宅,我一定親自侍奉您和陸老用餐。”
周儀離開不久,陸哲推門進來,問:“周儀怎麽說?”
陸景行轉著鋼筆:“董事長換屆應該沒問題,其他還不敢太早套話。一步一步來,對付他不能急”
陸哲:“那老東西說話辦事向來滴水不漏,隻能靠偏門給他使絆。”
陸景行緩緩點頭。老爺子足不出戶卻知天下事,暗中操控。用的那雙黑手,就是周儀。
但老爺子也有一個缺點,控製欲強。
他很想看看老頭子知道周儀暗中收了他那麽多錢,會是什麽反應。
如果能挑撥了他們的關係,那就相當於拔掉一顆老虎的尖牙。
陸景行問:“兩邊跑,還能應付得來嗎?”
陸哲懶懶地坐到沙發上:“我隻是兩間公司跑,不像你不止在公司間流連,還在不同的臥室亂串。”
陸景行:“不當老師,正經詞都不會用了?”
陸哲:“杜仲剛告訴我,陸峻和陸鴻儒都已經開庭了。申請了秘密庭,不公開審理。”
陸景行嗤了一聲:“老頭子要求的,家醜不外揚,影響陸家聲譽。”
但該知道的人早就都知道了,有消息靈通的,也有叔侄倆側麵轉告的。
隻不過大家都不會明麵上講出來罷了。
陸哲站起身:“我去見兩個陸鴻儒之前的客戶。雖然物以類聚,但他有些甲方還是能保持合作的。”
陸景行:“杜衡沒陪你一起?”
陸哲:“分工,他主負責高山,常璐跟著我跑陸氏這邊。”
陸景行微微點頭,輕聲念:“常璐,嗯。”
陸哲瞥了眼三叔若有所思的表情:“有話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