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們圍著師徒二人,兩人對視一眼,薛康為衝陸琬琰點點頭。

“上陣殺敵的這些兄弟,在戰場上浴血奮戰。我們作為醫者,能多救回一人,就挽救了一個家庭,他們也是父母的兒子,妻子的丈夫,兒女的父親。”

陸琬琰慷慨激昂的道:

“咱們能為他們這些英雄們盡一份力量,是咱們的榮幸。想學縫合之術,先報名,有醫正大人統一安排。”

薛康為對這個小女子深深的佩服,這般大量很多男子都做不到,她竟然就這樣答應教大家縫合之術。

蕭長益很意外,一個小小的軍醫竟然有這樣的情懷。

他看向陸琬琰總覺得有些麵熟,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被蕭長益打量,此地不宜久留,陸琬琰隻想趕緊離開。

回去的路上,陸琬琰問薛康為,“師父,縫合之術有專門的工具,武庫司那邊能打造嗎?”

薛康為對縫合之術很感興趣啊,當即打包票,“你隻管說要什麽工具,老夫直接去找蕭世子,他肯定會同意。”

“那太好了。”陸琬琰時分高興,她在絨城找了鐵匠打造外科手術工具,價格貴就算了,關鍵造不這麽精細的東西。

看到這麽多人積極學縫合之術,陸琬琰突然有個想法,“等戰爭結束,我要開個醫學院,想學醫術的人都可以來學習。”

“可以,到時候為師和你兩個師兄去給你當講師。”薛康為很是支持,“老夫還有很多方麵,要向你學習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師徒二人邊走邊探討起醫學院的事情,開在哪裏比較好,最後決定在京城。

說起京城,薛康為想起要回京的護國公父子,“可惜戰世子英雄豪傑,竟然被北狄韃子算計,老夫才疏學淺,慚愧啊。”

朱木祥最崇拜的人就是護國公,休息的時候他沒少跟陸琬琰說起他們的事情。陸琬琰在心中十分欽佩,“師父,戰世子手腳都不能動彈了嗎?”

“剛開始坐不起來隻能躺著,經過太醫院的太醫們和老夫共同努力,如今能坐會兒輪椅了。”薛康為看向陸琬琰,“徒兒,過幾天會診,你跟為師一起去吧。”

以對她的了解,說不定能提出建設性的意見,對戰世子的病情有所幫助。

能有機會和醫術超群的一群人會診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陸琬琰欣然同意,“好。”

回到醫藥院,薛康為讓陸琬琰去畫圖紙,其他的事情不用管。陸琬琰不僅畫了圖紙,還把要求寫的清清楚楚。

當薛康為看到圖紙和要求後,有些為難,“這要求太苛刻了些,不知道他們做不做得出來。老夫晚上就去找蕭世子,不行就去找定安侯。”

看來勢必要做出來了。

如今的鐵器並沒有現代做的那麽好,合金不鏽鋼想都不要想。

陸琬琰寫出了鐵素體不鏽鋼的材質比例,以及如何煉造,“師父,我知道的就這麽多。”

她竟然還懂得冶煉,薛康為覺得自己撿到寶了,他激動的拉了陸琬琰的胳膊,“走,為師帶你去將定安侯...”

“師父,我就不去了,到時候工匠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

去見夏侯曄那不是自投羅網啊,陸琬琰抱住一旁的柱子。

“我害怕,您知道我的情況,就不要讓我去了吧。”

“放心,有師父在,他不會為難你。他要敢為難你,師父帶著你跟師兄一起走,去京城開醫學院去。”

薛康為繼續勸說道:

“老夫也不懂這上麵的問題,到時候侯爺問下來,還得找你。遲早要見,他不定認得出你是女子。”

他不是認得出,他是認識啊!

陸琬琰拒絕的話沒說口,已經被薛康為給生生拽上了馬車,這老頭瘦是瘦,力氣大得很。

一路上薛康為都在跟陸琬琰說夏侯曄。

“侯爺做事嚴謹、雷厲風行,但是對部下很好。整日裏板著一張冷臉,那是他長得太好看,人又年輕,不得已。你了解他後,就知道他很好。”

早就深、入了解過了,是個長得好看的大男子主義。好容易跑了,現在算不算自投羅網。

即便如此,陸琬琰也不後悔把東西畫出來,配方寫出來,她更願意為病患消除更多的痛苦。

她是醫者,看不得那些戰士在戰場上英勇殺敵,受傷回來後還要經曆更多的痛苦。所以,她願意拿出她的藥,願意獻出自己的畢生所學。

進軍營,就代表著某一刻遇上夏侯曄,會被認出來。他那樣驕傲的一個男人,當時肯定很生氣。

哎,他認出了自己會有什麽反應,會如何對待自己?

思考間,馬車停在了總兵府,薛康為率先下了馬車。

陸琬琰忐忑的跟在他身後,進了總兵府。

夏侯曄正在和戰南山切磋,兩人聽說了上午武德營的事情,如今有薛康為師徒幾人坐鎮醫藥院,他們十分的安心。

果然沒讓他失望,這次受傷最嚴重的士兵已經得到了很好的救治,下午他去看過了,那傷兵病情穩定,情緒也穩定下來了。

“主子,蕭世子,薛神醫來了。”

夏侯曄收了拳,“快請。”

與薛神醫一見如故,經常打交道,兩人也隨意,洗了一把臉就出來了。

夏侯曄臉上水珠沒擦幹,衣裳半敞,露出結實的肌肉和腹肌。

陸琬琰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夏侯曄,以前衣冠楚楚,今天竟然露肉。這男人,除了臉,還真有些資本。

不敢看太久,她趕緊低頭,安靜的站著。

互相行禮問好,戰南山直接給了薛康為一個擁抱,勾肩搭背進了大廳。

薛康為給夏侯曄介紹,“護國公、侯爺,這位是老夫的徒弟,王路。”

“小的王路見過國公爺,見過侯爺。”陸琬琰抬手行禮,有些緊張。

“王路?”戰南山看向陸琬琰,“就是他上午在武德營用那縫合之術吧?”

“正是。”薛康為與有榮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老夫都要向他學習。”

戰南山拍拍薛康為的肩膀,“先生謙虛,都請入座吧。”

夏侯曄眼神掃過她,並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陸琬琰跟著坐在薛康為的下手,低眉順眼,發現夏侯曄一個眼神都沒給自己。

最好是別認出來,以後各自生活,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