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對酒直言
一個是流民起步，步步驚險，東征西討，揚名宇內，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執掌鐵軍，成為黃巾統領，多少次瀕臨生死險地，憑著強悍的毅力和永不屈服的鬥誌，一步一步成就今日虎威。
一個是漢室王者，生於皇室，錦衣玉食，坐享其成，生來就高高在上，執掌天下蒼生，生殺予奪，盡在其手，那是喘口氣，大地都要震三震，打個噴嚏，都得山搖地動的主。
徐峰是最低層的窮屌絲，靈帝是俯視萬物的高富帥。兩人相對而坐，還真是天意弄人，如今的徐峰，不但沒有絲毫畏懼膽怯，竟然對靈帝將死之身心生憐憫，倍顯同情。
“可會飲酒？”見徐峰正襟危坐，身穿金甲，盡顯虎威，靈帝微微點頭，對徐峰如此少年俊傑，倒多了一番欣賞之味。
“此情此景，若無美酒，豈不掃興，來啊，搬幾壇上好的佳釀來。”說著徐峰衝遠處幾個兵卒打了個響指。
“諾。”黃巾軍此次入城劫掠，好東西著實搶了不少，何況此地緊靠袁府，進府去拿就行，袁家四世三公，自然少不了陳年佳釀。
“不必麻煩，朕自備了，來啊，取朕的宮廷玉釀來，朕要與徐壯士對酒暢飲。”
“嗬嗬，看來本帥是要沾你的光了。”見幾個禦林軍懷抱美酒走了上來，徐峰笑道。
“能喝朕的宮中佳釀，還是跟朕如此平起平坐，對酒而飲，普天之下，你是第一個。”見徐峰絲毫不顧忌自己皇室威嚴。一點沒把自己放在眼裏，靈帝微微一笑，也不氣惱，從小到大，見慣了卑躬屈膝。奴顏諂媚，此時跟徐峰平起平坐，好像朋友一般相處，靈帝反倒心裏少有的喜悅起來。
反正自己馬上就要死了，一切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了。
“請。”
“請”
端起酒杯。兩人輕輕碰了一下，各自喝下，“咳咳…”酒是美酒，釀是佳釀，但是靈帝身體確實虛弱不堪，一杯酒下肚。竟再次咳嗽起來。
“陛下春秋鼎盛，卻如此虛弱不堪，得了重病，命不保夕，可惜可惜啊？”徐峰歎了口氣將隨身手帕遞了過去。
靈帝衝徐峰微微頷首，接過絲絹擦了擦嘴角，雪白的錦帕。再添絲絲血紅，月光映照下，格外妖豔，就連靈帝的那張俊彥，也紅帳如紫，如美酒一般，透著血紅。
“朕雖是蒼生之主，看似風光無限，卻…如籠中之鳥，一切盡在別人掌控之中。文武群臣，個個卑躬屈膝，太監妃嬪個個諂媚，懼怕的，諂媚的。歌功頌德的，諂媚討好的，看似高高在上，威風無比，風光無限，可是，處處算計，個個勾心，又有幾人真心待朕？”靈帝看了一眼徐峰重重的歎道。
“生在帝王家，高處不勝寒，嗬嗬，看來陛下很想做個逍遙閑人，可惜，一切都是命數，你本該明辨是非，勵精圖治，開疆擴土，富國強民，萬古留名，可是你，是非不辨，黑白不分，寵信奸佞，荼害百姓，無半分恩惠於社稷，無半點雨露於黎庶，致使百姓困苦，民不聊生，到處是壓榨，處處是盤剝，生靈塗炭，百姓無以為繼，這些你身在皇宮大內，可曾體會半分？你生於帝王家，衣食無憂，錦衣玉食，身邊奸佞報喜不報憂，自然難以知曉天下黎庶的疾苦？可是，這一幕幕，卻處處可見？遠的不說，徐某一年之前，就是食不果腹，溫飽難繼的流民，陛下若是不嫌汙了雙耳，徐某想給陛下講個故事。”
“高處不勝寒……高處…不勝寒…入木三分，倒是貼切的很，今日你我對酒暢飲，朕希望徐壯士能暢所欲言，不要有所顧慮。”
徐峰便將自己當初當流民之時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當聽到徐峰懷揣半張餅，幾日舍不得吃的情景，靈帝臉色麵露同情，心懷愧色，當聽到一夥百姓為半張餅瘋狂搶奪，甚至不惜大打出手，靈帝又是重重歎氣。
聽到不少流民餓死路邊，無人問津時，甚至化作枯骨，靈帝臉色愈發陰沉。
聽到官兵將屠刀殺向百姓，拿百姓人頭冒領軍功，絲毫不顧及百姓死活，靈帝終於咬牙切齒氣的當即喝罵起來。
“陛下息怒，如此情景，徐某見的多了，奈何孤身之力，無力回天，所以，為了天下黎庶，徐某不得不站在陛下的對立一麵，這天下，太過腐朽，民心盡喪，官逼民反，乃是必然，先秦何以亡國？陛下身為高祖後輩，應該最有體會。”看了看臉色氣的漲紅的靈帝，徐峰淡淡的說道。
徐峰的言外之意：你的老祖宗劉邦就是如此高舉義旗，率軍推翻暴秦的，我今日所作所為，乃是效仿你的老祖宗，你應該無話可說吧。
“你……你是說朕昏庸無道，與那暴秦二世一般可憎？”靈帝有些掛不住，指著徐峰不滿的嗬斥道。
“他是暴君，你是昏君，皆是一丘之貉，區別不大。陛下，我直言相告，陛下也別生氣，二世暴政，人人公憤，天下皆知，而你蒙蔽視聽，不辨是非，致使宦官弄權，奸佞當道，一切縱然不是你親手所為，也是因你而起，陛下覺得自己能脫得了幹洗嗎？”
徐峰一番話，當頭棒喝，宛如一盆冷水潑在靈帝頭上一般，靈帝當即驚醒。聽完之後，靈帝麵露愧色，羞愧的低下了頭。
“可是僅憑你幾萬兵卒，你覺得就能推倒朕的萬裏江山嗎？你可別忘了，漢室正統，綿延四百餘年，世家望族，天下諸侯，無不對黃巾深惡痛絕，就算你打下洛陽又如何？到時候群起討伐，你如何應對？最終難免死在諸侯刀戈之下。”靈帝反駁道。
“嗬嗬，天下諸侯，陛下如何斷定他們會齊心協力，群起討伐於我，真若那般，徐某無話可說。”徐峰不屑的冷笑道。
“是嗎？朕已經下令分封各地州牧，相信不出旬日，各地諸侯就會見到朕的詔書，朕縱然死了，各路諸侯也會齊聚京師共討逆賊，西涼董卓麾下精兵猛將，多不勝數，並州丁原，並州鐵騎天下揚名……徐壯士，你如何應對？”
“漢室羸弱，亂世將至，諸侯各懷異心，陛下難道就不怕他們窺視你的漢室江山嗎？也許大兵壓境，並不是為我徐某而來，我徐某麾下皆是百戰之兵，一路東征西討，南征北戰，未曾懼怕過誰，攻虎牢，奪雁門，戰洛陽，萬裏江山，皆可縱橫，誰能攔得住我？倒下陛下若朕的駕鶴西去，皇子年幼，主弱臣強，才是最該擔心才是。”
“你…”想不到徐峰如此一陣見血，直接戳中靈帝軟肋，靈帝手指徐峰，氣的手腕劇抖，愣是說不出話來。
PS：家中有事，耽擱了，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