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外出(求推薦!求收藏)

掛著“陳記印廠”大牌的院子裏,呼嘯的北風從院內的樹梢上掠過,給陰沉的天空更平添了幾分蕭瑟。磚基木牆的廠房房頂被雪覆著,尺上的冰棱子垂於簷邊,。

“青哥,打死他!”

“朝臉打!”

“青哥,踢他的蛋!”

與陰沉蕭瑟的天空相比,院子裏到是一派熱鬧不凡,不時傳出少年們才有歡叫聲,十來個半大的後生在廠院裏的那片堆滿雪的池邊圍著,雪池的四個角夯著木柱,柱上係著孩腕粗的繩子,少年們都趴在叫嚷著。

少年們叫嚷著的時候,雪池裏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正在那裏甩開膀子練著把式。

雖說是天寒地凍的正月天,但雪池裏的兩個少年卻隻著單衣單褲,盡管兩人的臉給凍的紅撲撲的,但兩人卻是滿額的汗水,腦袋上還冒著熱氣。

個高的朱家梁眯著眼睛對拍了拍林鬱青的肩膀。

“青哥兒,來吧,今天我讓你兩招!”

在池裏練了一兩個時辰累的差不多的林鬱青,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

“家梁,我歇口氣,等過來,俺再收拾你!”

累得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的林鬱青雙臂撐著麻繩,大口喘著氣,打從臘月二十六,那次三爺帶著自己出門,三爺在路上看到躺在雪窩裏渾身是他,一時心善把這個朱家梁拾回了家,等他傷一好,在院子裏練起了把式,兩人就算是範上了衝。過去在朱加梁沒來時,他是這院子裏的孩子王,少爺的親近人,可這打從這朱家梁拾來了,世道就變了。

少爺喜他會功夫,出門常帶著他。

一聽到這話,朱家梁斜楞起眼來時,又是嘿嘿一笑。

“瞅你這份出息!若是那天少爺讓人端了道,旁人可給你歇口氣的功夫!給我把眼睛瞪起來,我可要下手了!”

說著朱家梁就是一側身一跨步,把林鬱青背了個大背跨。

被猛的摔了一跟頭的林鬱青慘叫一聲,好不容易爬起來,張罵就罵了句。

“狗日的,你可真下得了手,小爺我和你拚了!”

朱家梁倒什麽都沒說,反而又能一次猛的把剛站起來的林鬱青摔了一個跟頭。

“咱爹說過,隻要還有一口氣,這武就得練下去!練好了,一輩子不吃虧!”

話會功夫,朱家梁又是一個摔把林鬱青摔了個狗吃屎。

“記住了,凍死迎風站,餓死不低頭!鐵打的漢子,手頭的功夫,罵街那是娘們的活計!”

剛一起床,推開窗吹進屋的寒風人隨之一精神,陳默然聽到院子裏傳來的話聲,順著話聲朝院裏的那片雪池看了過去。

“這家梁!”

雖說搖著頭,可望著站在雪池裏的朱家梁,陳默然的臉上到盡是欣賞之色,這個朱家梁並不是自己帶來的,年前頭,三爺出門辦年貨時,回來的路上看到當時身上帶著傷的他,躺在路邊的雪地裏,就把他從街上給“拾”回來。

一開始,陳默然並不願意留下他,但礙著三爺的麵子,尋思著等他醒來再說,三爺一問才知道,他家是河北的,去年家裏遭了洋人的禍害,爹娘都死了,一個人帶著弟弟妹妹朝南走著,一路上憑著自小學的拳腳功夫,一個人在街口擺著檔口耍著把式掙口飯錢,一路到了上海,可誰曾想,在上海擺了幾天的檔口,結果差點讓一群地痞給害了。

三爺心好,瞅著這可憐孩子拖著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在這不容易,求自己留下他,這院裏才多出四個人來。

初時留下他到是礙著三爺的麵子,可後來見他大清早的在院子裏練武,陳默然的眼就放起光來,這人根本就是老天送給自己保鏢,出門“花錢”每一次都是提心吊膽的,身邊有個會兩手的總沒錯。

就像現在朱家梁沒事的就會教大家練武,原本院子裏用來堆雪的廢池子,自然的成了練武場,隻不過現在摔在那上麵比摔在地上還痛。

“嗬嗬!少爺,你瞅打從家梁來了,這院子裏就鬧騰起來了!”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陳默然回過頭去,不知道什麽,三爺進了屋來,手裏還端著盆熱水,盆上搭上毛巾,看到這一幕,陳默然眉頭不禁一皺。

“三爺,這活那是你幹的,我不是早說過嗎?我自己到外麵洗臉就行了!”

“少爺,我尋思著,這個點你也該醒了,就端盆熱水過來!原想讓娟子來著,尋思著還是自己送來了。”

王得三嘿笑著的把臉盆放到架子上。

少爺雖說近人,可還是有些規矩,他這屋和廠子一樣,平素不讓外人進來,自己也就是隻到這間屋,娟子是朱家梁的妹子,但這屋外人是進不得的。

“三爺,我不是廢人,這種活我自己能幹!”

起身穿著衣服的陳默然有些不快的說道,一直以來對三爺,他都是敬在心裏,總讓他這麽伺候自己也不個辦法。

“下回……讓娟子端來吧!”

話時陳默然朝通往廠房的木門看了眼,實在不行的回頭上把鎖就是了。

“滋……”

從抽屜中取出一疊50元麵值的銀元券,陳默然隨手將錢裝在錢包內,從年前直到現在,每天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去“花錢”,印出的那幾百萬元華俄道勝銀行的銀元券,實在是棄之可惜,尤其是在自己身家有限,又需要大量的美元推算編號規則的時候。

前腳一出門,陳默然就看到的雪池裏的朱家梁一把抓住林鬱青,手一轉將他整個人拖到身後。

“上步,掏小袖,側身貼,腿要進去,腰要用力……”

說教時朱家梁腰盤一發力,哎喲一聲,林鬱青再次被摔倒在雪池裏。

吃了痛趴在冰上不願意再起來的林鬱青少年心勁一上來,手指著站在那的朱家梁。

“狗日的,今個……我教你識字了!到時讓少爺收拾你……”

站在門旁的陳默然一聽林鬱青耍起了懶勢,臉色一板便走了過去。

“鬱青!”

“少爺!”

原本趴在雪池裏的林鬱青,一聽少爺的聲音,那還顧得身上的痛,忙拍打著身上的雪子站了起來。

“你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記得我先前說過的話嗎?”

話時陳默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記得!”

“說一遍我聽聽!”

“家梁教大家練武,我教大家識字!”

少爺的質問讓林鬱青的頭低得更低了,像朱家梁會武一樣,父親或於迂腐一生,但卻教得自己能識文斷字,在這院子裏就連少爺偶爾也向自己求教,從初一那天起,少爺就定下了規矩,上午練半天的武,下午學識字。

“三爺,今天中午不準鬱青吃飯,你看著讓他紮三個時辰的馬步,好好的長長記性!”

“少爺!”

未待朱家梁替林鬱青求饒,陳默然便橫眼瞪,他連忙低下頭來,不再作聲。

“家梁,跟我出去一趟!”

一開大門,大門停著一輛洋式馬車,滿順正恭恭敬敬地在一旁候著,少爺租了這麽長時間的馬車,行裏的人都知道,洋時辰上午十點,少爺一準用車,滿上海城裏的轉悠,昨個下午回來時,少爺就吩咐過,老時間,門前等著。

“去法租界!”

上車前,陳默然衝著滿順吩了一句。

馬車在路上走了會,朱家梁抬眼看著半閉著眼睛的少爺,想到在家裏受罰的林鬱青,猶豫著輕喊了句。

“少爺!”

“嗯?”

睜開眼,看著猶豫不決的朱家梁,陳默然明白他想說什麽。

“想給鬱青求情?”

撓撓頭皮本就不善言辭的朱家梁為林鬱青求起了情來。

“少爺,阿青就那脾氣,也就是嘴上說說!俺到現在還識不了二十個字,他比誰都急,成天晚著逼著俺,若俺說不學了,他一準罵我沒出息,咋會不教呢。”

朱家梁話讓陳默然直搖頭,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家梁,我那是恨鐵不成鋼!”

“嘿嘿,少爺,俺知道,俺就是練練把式,阿青讀過書,腦子靈,俺和他說過,以後,俺能當少爺的鏢頭,他一準能當少爺的賬房!”

聽著朱家梁在那為他和林鬱青安排好的未來,陳默然倒是樂了起來。

“家梁,你是說,想當我的鏢頭?”

“嗯!”

應時朱家梁一握拳。

“少爺,年前若不是那些無賴人多,還拿著家夥,一準不是俺的對手,俺一個人至少能打五個!”

瞅著他這副模樣,陳默然沉思了一下,從懷間取出那支當初自己差點沒扔掉的手槍。

“要是以後你碰到的人拿槍呢?”

看見少爺取出洋槍,朱家梁先是一愣,聽著少爺的話,臉色隨之一黯。

“少爺,俺爹臨死的說過,拳練的再好都趕不上洋槍!”

說話時朱家梁一又牛眼巴巴的望著少爺手中巴掌大的洋槍,去爹就是死在洋鬼子的槍口下,打從那時起,他就記下這能要人命的玩意。

望著朱家梁看著手槍時流露出的神色,陳默然知道他的想要這槍。

“你想要?”

點點頭,隨之又搖搖頭。

“少爺,你腿腳不利索,練不得武,用洋槍能防身,俺有這”

朱家梁揚了下拳頭。

“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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