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天女散花
戰爭是個嫌貧愛富,到處浪**的花花公子。它總是貪婪地盯著那些富美之鄉,政治經濟中心,重要港口和交通集散地,有機會就猛撲過去,噬吻得漫天血火。
大連實在是太對它的胃口了:位於關東要地,是整個關東最重亦是最大的港口,於是,戰爭就張開黑色的翅膀,撲向這座海濱城市。
守軍近衛軍第一旅,兵力5681人,山野炮24門,各型迫擊炮約一百門,進攻方,曰軍第五師團,又名廣島師團,有名的鐵軍,兵力22468人,野炮54門,重炮18門。
這似乎是一場從一開戰,就注意了結局的戰鬥,可最終事實卻跌破了所有人的眼睛,八天!整整八天之中,這座城市,幾乎每時每刻都籠罩在一硝煙之中,在持續八天的戰鬥中,曰軍在大連城下損失了近兩個步兵聯隊的兵力後。
最終依靠著在旅順學會的炮火伴隨步兵進攻,以承著已方的火力殺傷為代價,終於在兩天前攻克了近衛軍的第一道防線,不過還未等曰軍慶祝這難得的勝利,當天夜裏,在依然處於獨一旅103團控製下的白雲山陣地的掩護下,集中了全旅所有衝鋒槍的敢死隊以夜襲的方式,成功從曰軍奪回了一線陣地。
大連的土地被血染紅了,陣前裏陣外,雪地一片片被炮火燒黑了,讓雪一襯著,那叫一個黑。還有血,一攤一攤的,把雪都染紅了。地是那麽黑,白的那麽白,紅的那麽紅,黑土地上雪白血紅。
太陽爬過山腰的時候,手榴彈戰和機槍戰,再一次在白雲山打響了,經曆了八天的血戰之後,守衛白雲山的103團的所有人都變得呆頭呆腦的,活著的人和屍體一同呆在幾乎被炸平的塹壕裏。
已經占領了山腳下第一道塹壕的曰軍,在太陽照頭的忽然朝著山上的工事發起了進攻,他們的喉嚨裏叫喊著,而讓人驚訝的是他們竟然是赤手空拳的,赤手空拳的曰本兵跳過岩石,不顧一切衝了過來。
跳過那塊岩石的曰本兵,突然直起了身子,還沒容山上的戰士回過神來,他們就看到那個曰本兵以經一頭紮進了雷區,從他衝入雷區到重傷倒地這時間仿佛是定格了,戰士們的心隨著被他一次次踩響的爆音一陣陣地**著。他的身後,更多的曰本兵仿效他撲入了雷區,至少有一個連的曰本兵跳到進了他們昨夜連夜布設的雷場。
一個又一個曰本兵在地雷的爆炸中翻倒爾後再起來再翻倒再滾進直至生命的最後一息,整整一個大隊的曰本兵衝進了雷場,又是一批康慨赴死的勇士,他們是在用生命和鮮血趟開的通道;這是何等的壯舉,這種壯舉驚呆了每一個人,尤其是山上的守軍。
“曰本人可真他娘的夠種啊!”
紹胡子盯著那些踩地雷的曰本兵,在嘴裏喃了一句。
據著機槍的李東雲聽到身旁的戰士這麽說,扭頭一看,說話的是城裏征召的苦力,他們不乏勇氣,但缺少的卻是訓練,甚至都沒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們學會射擊。
“夠種,又怎麽樣,還不是要像咱們殺小雞似的弄死!”
李東雲笑著為身旁的戰士們打著氣,仗打了這麽些天,現在一個連裏,能有一個排的老兵就不錯了。
這時密集的雷場在曰本兵不計死傷的肉彈掃雷下,被掃清了,下一刻上千名曰本兵挺著刺刀叫嚷著發起了衝鋒,被炮火夷盡樹木的白雲山上,到處都是曰軍衝鋒時的喊叫聲,喊叫聲越來越近了。
“長官,能開槍不?”
“再等等!”
李東雲端著輕機槍,蹲在塹壕裏,瞄準著那些衝鋒的曰本兵,但他並不急著射擊。作為連長,原本他並不需要艸作機槍,但是在這裏,他卻沒有選擇,機槍隻能由老兵來艸作,新兵打機槍都是漫無目標的掃射,而他的排裏,一共隻有十幾個老兵。
“長官,還不開槍!”
旁邊的戰友向他喊著,而李東雲那張肮髒的臉上露出了狡詐的微笑。
“還不到時候,記住了,頂著鼻子開槍!”
突然一股煙塵忽然在一個曰本兵的腳底升騰起來,緊接著桔紅色的閃光將他掀入了空中,沉悶的爆炸聲,飛揚的殘枝斷木,空中陀羅似翻滾的軀體,一切似乎都在這一瞬間放慢了,軀體慢慢的騰空,再慢慢的落下!
守衛著白雲山的戰士們理解對手近似瘋狂的直線運動,人就是這樣,即便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是會努力避免被破壞力更強的爆炸所摧毀的。
空中的那個曰本士兵劃過一條漂亮的弧線摔落在不遠的草叢裏,這次引發了更大更猛烈的爆炸,由多枚壓發地雷引發的是戰士埋設的一個立體雷場:泥土裏,草叢裏,岩石下,樹枝上,無處不在無處不炸,剩餘的曰軍在劇烈的爆炸中被掀翻被顛覆。
突然的連環雷炸飛了數百名曰本兵,一個個被絆發的飛雷,在半空中爆炸了,鑄鐵破片在空中飛舞著,在慘叫聲中而原本猛烈的進攻為之一頓,可也隻是瞬間,那些心有餘悸的曰本兵,又再一次叫喊著發起了衝鋒。
“長官,能……能開槍嗎?”
“把嘴巴閉好,瞄準了!”
李東雲把臉貼在槍托上,目不轉睛的瞄準著一塊不到五十米的白色岩石,那上麵的表層土被炸飛了,隻剩下了石頭,但他仍然不急著開槍,在敵人的呐喊聲中,戰壕裏的戰士們甚至能夠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就連端著槍的胳膊肘也從地上感到了敵人腳步的震動。
當第一個出現的敵人,腳剛踏上岩石的瞬間,李東雲的機槍突然狂叫了起來,這是一次非色的阻滯射手,在幾乎伸手就能夠得著的地方,機槍和步槍、衝鋒槍,同時打響了,上百名曰本兵,一個壓一個的倒了下去。
隨著李東雲的射擊,他甚至能夠看到那些曰本兵,在被子彈擊中時,血霧猛然間迸發出來,他們在空中拖著血色的霧倒在了陣地前,五十米的距離射擊,幾乎不需要瞄準,隻需要端著槍開槍就行。
頂著鼻子的開槍,使得這些未經訓練的戰士們,能夠最大限度的殺傷敵人,但同樣的,五十米的距離,對於步槍手來說,即便是有輕機槍、衝鋒槍的壓製,他們最多也隻能打兩輪排槍,就在拿著步槍的戰士們,剛剛打出第二輪排子槍的時候,不顧死傷衝鋒的曰本兵,已經衝到了距離前沿不足十米的地方。
“啟爆!”
一個彈匣打空後,李東雲並沒有換彈匣,而是衝著不遠處窩在防炮洞裏的戰士大喊了一句,一直藏在防炮洞內的戰士聽到這個命令後,雙手拚命的壓下了手中的啟爆合的壓杆。
“轟……”
瞬間一陣接連不斷的爆炸在陣地前炸響了,在爆炸的黑色煙雲之中,數以萬計的拳頭大小的碎石,拳頭大小的石塊在10公斤氯酸鉀炸藥的推動下,向前飛散了近兩百米遠,音速的石塊碎片,撕碎了原本叫嚷著衝鋒的曰軍士兵的身體。
衝在最前麵的曰本兵的肉體在爆炸的衝擊波和石塊的撞擊中,被扯成了碎片,即便是數百米外,正在跟進的第二波曰軍士兵,亦在如天女散花般的石塊擊中,數百米外的拳大的石塊或許已經不再致命,便是砸在人身上卻依然能讓人腿斷骨折,而為了增大殺傷效果,在石塊中設置的手榴彈,被炸藥推到了數百米外,成百上千個手榴彈在似雨點一般的砸在第二波曰軍的衝鋒戰線上。
似雨點一般落下的手榴彈爆炸之後,原本應是趁著第一波曰軍撕開近衛軍陣地的第二波進攻部隊,大都被砸傷、炸傷,而剩下的曰本兵,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這是他們第一次碰到這種打法。
“長官,俺……俺說過,這……這準行,這準行!”
一個激動的士兵興奮的大聲叫喊著,這是他提議的,在地上挖出底寬六尺,口寬九尺,深四米的雷坑,塞進去十公斤炸藥,再用加一層木板,木板上加一方拳頭大的碎石,按他的說法,這是叫天女散花。
盡管試驗過一次,可誰也沒想到,這十幾個“天女散花雷”同時引爆的威力竟然這麽大,甚至可以用驚天動地來形容,尤其是摻雜其中的手榴彈,手榴彈大都飛到遠處才爆炸,而殺傷的卻是第二波進攻曰軍。
紹胡子吸了一下鼻涕,眼巴巴的看著陣地前的殘肢斷臂,在一片血糊糊的戰場上,先前還叫嚷的敵人,這會大都變成了肢體的碎塊,極少數幸運兒,卻在那堆殘肢中蠕動著、掙紮著,叫喊著。
“……我……我說,長官,仗……仗就得這麽打!還……還是這麽打仗打的過癮!”
李東雲點點頭,是得這麽打,這一百多公斤炸藥布置的天女散花,威力確實大的,甚至有點兒嚇人,若是一直這麽打下去……這在這時,原本為打退了敵軍的進攻,內心狂喜他卻突然神情一緊,在山下,又湧動起了藏青色曰軍,曰軍再一次發起了進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