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南國事 第157章 最好的歸宿(求月票!求定閱!)

“中國為全世界所背叛,帝國將為生存奮力一戰!。”

這是報紙的一則大字標題,指的是英國先拒絕向中國出售戰艦,又拒絕向提供艦隊歸航補給港的新聞。

“日本以戰爭相威脅。”

這是報紙的另一則標題,指的是中日兩國因戰艦打撈發生的外交衝突,諸如此類的大字標題在過去的幾個月中,尤其是日俄停戰之後,即在中國鋪天蓋地而來。

“中國將麵亡國之危!”

“舉國奮進,以謀國存!”

“海軍能取得勝利嗎?”

“致遠號於歸國途中,八炮試射取得巨大成功。”

“致遠同級艦“靖遠號”正在進行全麵海試!”

“致靖二艦將撼動大洋!”

……

日報上的黑體大字標題往往能體現出一切,對戰爭的恐懼、對他國背叛的憤怒、為民族生存奮力一戰的決心,當然也少不了一種期待,對勝利的期待。

而這種期待的根源並不是其它,而恰恰是被國人視為驕傲,承載著國人希望的致遠艦,在此時此刻,當麵臨著日本可能的進攻之時,民族的的意誌正經受最大考驗的時候,曾經一經服役,即轟動整個世界,被視為史上最強大戰艦“致遠”號戰艦巡洋艦,自然成為國民的希望所在。

帝國皇家近衛海軍戰列巡洋艦艦“致遠”號,標準排水量約18500噸,裝有8門343毫米主炮,10門190毫米火炮,另有輕型速射炮12門,編製官兵786人,最大航速24節,續航能力5000海裏。幾乎每一個人中國人都可以背出這艘創造了曆史、一經出世便淘汰全世界所有戰艦的新銳戰艦的數據。

這是報紙上的報道的資料,甚至於在一部分樂觀的國人眼中,隻要有致遠艦存在,帝國海軍便可以贏得海戰,並擊敗一切敵人。

當致遠艦贏得關注的時候,做為致遠號戰列艦姐妹艦的“靖遠”號戰列巡洋艦,同樣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當然人們對它的關注遠不及致遠艦,盡管它更先進,更強大。

三都澳,在中國一萬八千公裏的海岸線,最為優良的港灣,同樣也是中國海軍最大、最現代的軍港,而這個最大、最現代化多少帶著一些無奈,因為這是唯一一座屬於中國的天然良港,也是中國海軍唯一的現代化軍港。

盡管海軍一直有意將三沙灣變為純粹的軍港,但是由於7年前清政府迫於外國壓力開放三都澳為對外貿易港,在三都口岸開放後,意大利在此設立領事館,英美兩國先後修建碼頭,隨後此後,英、美、德、日、俄、荷、瑞典和葡萄牙等24個國家在此修建泊位、設立辦事處或代表處,有4個國家在這裏設有錢莊。

至少在沒有擁有足以讓列強正視的實力之前,海軍根本不可能將這些國家的領事館、商行驅逐出三都澳,純粹軍港、獨享三沙對於海軍而言,至少現在仍然隻是一個夢想,也恰因如此,在澳內駁船競渡,漁舟唱晚,商號林立,可謂是東南地區經濟發展鼎盛時期的一個縮影。

1902年3月18日,通知開船的鑼聲響過了。川村和二乘坐的“西周丸”的船體靜悄悄地駛離了高雄碼頭。

一天後,“西周丸”停靠在廈門碼頭。一名會社派來的接待人員到碼頭迎接它。

“你是會社派來的吧?我叫林少之。”

“歡迎!歡迎!您一路辛苦了!”

“請以後多加關照!”

又過了幾天,在三都澳一家開設有四年的台灣糖行中,便多出一位從台灣派來的社長。

在商號林立的三都澳,靠近福海關三都關那座洋樓不遠處,有一棟獨立的建築,在建築的門柱上掛著“高雄糖行”,這是一家自三都開埠之後,即於此經商的台籍糖行,製糖業從來是台灣的支柱產業,過去除日本本土之外,中國同樣也是台糖的主要市場。

而作為高雄糖行的經理,林少之可謂深諳經營之道,無論是在過去,或是現在,在三都都可謂是頗受歡迎,在頻繁的社交活動中,左右逢源。他通過小恩小惠,成功地結交了大批頗有身份的朋友。

對於外界來說,林少之這個糖行經理無疑是一個愛國的台灣商人,無論是在台灣收複前,或是在收複後,尤其是收複之後,更是在多個場合表現過他的愛國,帶頭向海軍基金會捐款,向海軍捐贈糖等等,

也正是這些愛國集會上,他總是不露聲色地從參加集會的朋友,甚至裝出一副對軍事頗感興趣的模樣,從參加俯的軍官的口中套取了大量關於海軍基地設施、航道和停泊艦艇的部分情報。

可有誰知道,這位林少之實際上是日本海軍參謀本部派出的一名間諜,隻不過最初他來此的目的,是因為各國對三都澳表現出的興趣,取起了日本的警惕,才派出他來此時收集情報,而現在他的任務則變成了收集中國海軍的情報。

在過去的一年之中,幾乎是自三都澳被劃為軍港之後,他便開始在三都澳展開廣泛的活動,悼念了大量的軍事情報。

而在中日關係越發緊張之後,帝國調查局、海軍情報處則開始對住在的三都澳的日本人的監視也越來越嚴密了,同時也開始監視三都澳的台籍商人。可即便如此,東京還是發來了加緊搜集情報的密令。

也正是在這個密令的指示下,為了盡可能的收集林少之便將自己弄得滿臉汙垢,頭發蓬亂,喬扮成農夫、漁夫,然後以在田地中、漁船上幫工為由,近距離觀察軍港。

從農田或漁船眺望,三都澳軍港近在咫尺。在接下的一段時間中,他的身影頻頻出現在這裏。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相應的在他的黑色筆記本上一係列的情報數據統計也隨之逐步完善起來了。

隨意打扮成一個垂釣的閑人之後,林少之和過去一相,來到這個精心選擇的位置,在垂釣時,他的臉上的神情和一般的閑人似乎並沒有什麽兩樣。

過去的幾周中,他在“例行散步”時,發現三沙灣入海口處的明顯多出了一些臨時加設的炮位,密集的150毫米左右口徑的岸防炮,隱蔽在山坡間特設平地上,而且軍人的數量也大為增加,尤其是在三都澳陸軍人數亦隨之增加了很多。

憑著過去的經驗,林少之明明白,這或許是中國人備戰的最後一個階段性,而越來越多的運輸船駛入三都澳,越來越多的陸軍士兵出現在三沙灣附近,和環灣山體上的大修工事,更是堅定了他的認知。

“今天的收成怎麽樣?”

就在他打量著東衝半島那道隘口處正在修建工事的陸軍士兵,推測他們的工程進度時,突然一個招呼聲讓他一愣,一回頭,他便看到的一名年輕的水兵,正好奇的看著他。

“嗬嗬,釣到幾條大黃魚,這裏大黃魚很多!”

說話的時候,出於打消對方疑慮,他甚至特意從拉出魚袋顯擺了一下。

年輕的水兵一看到魚,也頗有興致和坐了下去,而從見到這個水兵的第一麵,他便引起了林少之的注意。在水兵左臂佩帶的徽章上清晰地刻有一艘戰艦的圖案。憑借豐富的海軍知識,林少之立即認出那是中國海軍最強大的主力艦——“致遠”號戰列巡洋艦,致遠號巡洋艦的前一後二的炮塔,是他最顯著的標識。

不過林少之卻知道,雖說中國海軍官兵的軍裝上都有自己服役艦艇徽章,但是致遠艦顯然不在三沙灣內,致遠

艦是即將歸國,但還未回到三都澳門,難道是……

林少之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了另一艘戰艦,致遠號的姐妹艦——“靖遠”號,靖遠號最近在東海進行全麵海試,按時間推測也應該快來到三都澳了。因而斷定這個年輕人必定來自“靖遠”號。有了這個推測之後,林少之立即“熱情”的和這個年青人聊了起來。

“嗬嗬,看來你是沒隨艦隊去南洋啊!”

“嗯?”

水兵先是一愣,隨後又是一亮,接著不無自豪的說道。

“我是在靖遠號上服役!”

說罷,水兵甚至又特意強調道。

“不過等過幾天,我們就會去南洋!”

過幾天去南洋!

水兵的話引起了林少之的注意,當天夜裏,他便從山坡上用望遠鏡發現了停在泊區的靖遠號戰列巡洋艦,隨後他立即把自己掌握的情報寫成密信交給聯絡人,第二天清晨,一封密碼電報,從寧德電報局發往了日本。

10月27日上午9時,東京帝國電報局,收到一份特定地址的電報,電報由收電員直接送交到電報室內的監控軍官的手中,分鍾後,裝入信封中的電報被交給了速遞員,隻不過原本屬一家會社接收的電報,這會卻被轉交送往日本帝國海軍參謀本部,在接近中午時,電報的終於到達了它的收件人收中。

電文的內容非簡單,隻不過僅僅隻是簡單的幾句話而已,收報的海軍中佐在驗明了發報地點之後,立即打開密碼本,看著旁邊牆上的海圖,便對他的同事說。

“好,“靖遠號”戰列巡洋艦快要再次出動了,現在他在三都澳。”

說話的時候,他用手指著海圖說。

“就在這兒。”

隨後他一轉身,對一旁的下屬吩咐道。

“立即把同文電報轉發聯合艦隊!”

中午十一時三十五分,電報被送至聯合艦隊旗艦“敷島號”號,在敷島號的司令官室內,秋山真之拉到這份電報之後,先是一愣,隨後又是一歎。

“終於出發了!”

在他吐出這句話時,匆匆忙忙離開餐廳東鄉平八郎注意到他的神情中帶著些許無奈,甚至帶著一絲悲傷之意。

“哎!”

同樣的一聲歎息,從東鄉平八郎的口中發出,個頭矮小的東鄉,說話有氣無力,走路隻看自己腳尖,怎麽看怎麽不像軍人,更別說將軍了,這聲歎息發出時,更使得身上那身軍裝襯出的“將風”**然無存。

與秋山真之的歎息不同,他的歎息是為秋山真之發出的,秋山真之中佐在這次戰爭之後就徹底變了一個人,他患上了嚴重的精神分裂症,變得神神叨叨,時常抽風,他本來是個文學家,也是一名考上了東京帝國大學的高才生,卻不幸參加了戰爭,他的才華為擊敗俄國艦隊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但戰爭的殘酷也讓他的神經受到了嚴重的摧殘,尤其是三笠號戰艦後部彈藥庫爆炸沉沒,在重創帝國海軍的同時,有人將這次爆炸沉沒事故的一個原因歸疚於秋山真之少佐埋頭於宗教研究。

“秋山,你必須要知道海軍最好的死法應該是死於海戰當中,同樣對於一艘戰艦亦是如此!”

聯合艦隊參謀長加藤友三郎,卻用一番話打斷兩人的感歎,在他看來這隻是一次海戰。

“一次持強淩弱的海戰!”

在歎息之餘,秋山真之不無感歎的道了一句,可在說話的時候,他卻走到海圖桌前,在海圖桌上,可以看到幾艘灰色的艦船模型擺在海圖上。

“現在,前往南洋進行適應性訓練的南遣艦隊,在這裏!”

將地圖桌上的七艘軍艦模型放到距離呂宋海峽隻有幾厘米的位置,秋山真之抬起頭看著站在那裏的東鄉。

“而“靖遠號”則在這裏!”

又是一艘艦船模型被擺放到三都澳的位置,接著秋山真之說道。

“雖然南遣艦隊的航速遠無法追上靖遠號,但是假定推測靖遠號於三天後離開軍港,進入南洋的話,那麽,按照航線推測,第四天上午八時左右在這裏、第四天下午三時,在這裏,第五天淩晨三時在這裏……”

接連忙在海圖上標注了四個遭遇位置,此時的秋山真之已經全不見了過往的頹廢,有的隻是一名海軍參謀軍官的對戰爭和細節上的敏銳。

“根據靖遠艦駛離長江後推測,靖遠艦出航訓練,應配以一艘海字級巡洋艦,而南遣艦隊則擁有富士號、石見號戰艦、巴揚號、出雲號裝甲巡洋艦以及高砂、笠置、千歲號防護巡洋艦,推定海戰期間,靖遠號為避免遭受重創,以三座三聯13.5英寸艦炮分散火力,分別攻擊其中三艘戰艦或裝甲巡洋艦,如若其集中火力攻擊一艘,以謀求擊沉,則可集中三艘戰艦攻擊靖遠,南遣艦隊仍可以一艘戰艦或裝甲巡洋艦向靖運艦施以無阻礙攻擊,在擊沉靖遠號之後,可考慮向其施放魚雷……”

接著一係列的海戰戰術從秋山真之的口中吐出,攔截靖遠號,這是南遣艦隊司令官日高壯之丞在出發後,接到“靖遠”號出海進行入役測試的電報後,發急電給大本營提出的請求,而他提出這一要求的原因非常簡單,即然已經準備對華作戰,那麽就必須要打掉靖遠號,擊沉靖遠號,可以從心理上重創中國海軍,從而為下一步作戰作好準備。

“那麽致遠艦在什麽地方?”

東鄉平八郎皺眉反問一句,作為聯合艦隊司令官,他並不反對在戰前首先“斷敵一指”,無論是致遠號或是靖遠號,對於中國人而言,都是一艘強大的、不可擊敗的戰艦,假如能夠在海戰全麵打響之前,擊沉靖遠號,那麽對中國海軍直至民眾的心理重創都是不可想象的,甚至可能動搖他們將戰爭進行下去的信心。

之所以選擇靖遠原因非常簡單,靖遠號剛剛服役24天,盡管中國人倉促完成初步海試,但實際上,還有大量的測試科目尚未完成,而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靖遠號上都年青的、毫無經驗的剛剛接收靖遠號軍官和水兵,他們不了解自己的裝備,這無疑加重贏得海戰勝利的一個籌碼,甚至可能如對馬一般輕鬆取勝。

而擊沉靖遠號的壓倒性的勝利,在重創中國海軍士氣的同時,又可以令聯合艦隊士氣大漲,而且靖遠號的沉沒很有可能導致中國人對致遠艦失去信心,一漲一消之間,未來海戰勝利可以說沒有任何疑問。

“致遠艦在三天前駛離泗水,根據我們的情報顯現,致遠號將於今天駛往新加坡,其將在新加坡宣慰僑民,同時邀請英國海軍上艦參觀,預計耗時約兩至三天,假如說,我們最晚在3號攔截點與靖遠艦遭遇,那麽即便是致遠號在得知消息後以24海裏最高航速全速航行,南遣艦隊,亦有充分的時間攔截並擊沉靖遠!”

“那麽第二艦隊呢?”

“長官,現在第二艦隊仍然在地中海,尚未進入蘇伊士運河,根據航速和借鑒俄羅斯第三太平洋艦隊的速度,其應該會在聖誕節前後抵達南洋,而兩個月的時間,足夠南遣艦隊修複戰艦,準備下次攔截作戰!”

覺察到長官眼中一閃即逝的疑惑,秋山真之繼續說道。

“雖然首先攔截靖遠號,使得海戰突然性消失,可綜合種種因素來看,卻對我軍有極大助益!”

在秋山真之說完之後,東鄉平八郎什麽都沒說,隻是看著那艘代表著靖遠號的模型。

“戰艦最好的歸宿是大海,水兵最好的墳墓是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