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盆裏洗漱的帕子,還沒擰幹,辛淺陌一個手滑,撞翻了銅盆。

轟隆一聲,水花四濺。

這讓辛淺陌更慌亂了,剛剛收拾好地上的狼藉。

辛淺陌又從衣架上拿來了蕭毅腰帶在手上,還在滿屋子的找腰帶。

她嘴裏還很委屈的嘀咕著:“我明明看到腰帶了,皇上,你有沒有藏起來?”

“你看看你的右手上!”蕭毅淡淡的說著,嘴角上揚一抹耐人尋味的苦笑。

這一幕,歐陽羽兮曾經也有過,說是要伺候蕭毅更衣,結果忙活了一上午,完全手忙腳亂,最後還是請二寶拉幫忙的。

不會伺候人方麵,辛淺陌倒和歐陽羽兮有幾分相似之處。

但也僅僅是相似!

“皇上,我……”辛淺陌本就大病初愈,折騰了半天,氣喘籲籲的坐在了紅木椅上,“不了,皇上,我果然不適合伺候你。”

“去歇息吧!你說是來養病的,這一大早上就來朕這裏伺候,他們也會懷疑。”蕭毅說著,便自己披上了墨色長衫。

這位俊逸非凡的男人,舉手投足之間的氣場,都能讓辛淺怔怔看了好幾秒。

“額?我這就回去,回去!”辛淺陌紅著臉走出去了,正好和二寶撞個滿懷。

“辛姑娘呀!我的姑奶奶,你又在折騰什麽?”二寶某些時刻,是拿辛淺陌沒辦法的。

“我來伺候皇上的!但是我……我不太會,接下來的就麻煩你了,二寶公公!”

說罷,把手上的銅盆遞到了二寶的手中,一溜煙的跑到了側廂房。

“伺候?這……莫非辛姑娘和皇上……”

“收起你的想象,過來給朕更衣。”蕭毅的聲音打斷了二寶的八卦之心。

此時的蕭傑已經在正廳等待多時。

他倒是想看看,他的這位好哥哥能在他的王府之中住上多久。

即便他是皇帝,但是這地盤還是蕭傑的。

這位桀驁的王爺,才不會任由蕭毅在他的王府之中找到歐陽羽兮。

最好的結果,是蕭毅找尋未果,黯然離宮。

最壞的結果,那就是兩兄弟兵戎相見。

蕭傑劍眉微挑,冷哼了一聲,“皇兄呀!臣弟已經把你到我王府的消息,告知了帝源的老臣們,不出三日,你不回去,那些老臣也會把你催回去!”

說罷,便繼續拿起朱砂玉石在手中的把玩著,好不愜意。

但是淩風的表情卻並不輕鬆,他急匆匆的來,並沒有直接稟告何事,而是湊到了蕭傑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李太醫傳信,說是王妃身子抱恙 !”

“什麽?”蕭傑果斷起身,手中的朱砂玉石直接撂在了紅木桌上,噔噔噔的響聲莫名的聒噪。

蕭傑也立刻起身,想去看看歐陽羽兮的情況。

歐陽羽兮是他目前最牽掛的,他等不了蕭毅,立刻要去後院看一看。

而此時在屏風後的蕭毅,暗中觀察了蕭傑許久。

剛才遲遲沒有出來,就懶得與他多囉嗦,但是他現在見蕭傑臉上的布滿了愁雲。

便邁著大長腿,立刻的走了出來,麵無表情的詢問道:“傑王這是要去哪裏?”

“皇兄!”蕭傑忽聞蕭毅的聲音從自己的身後傳來,身子微微一怔,眉眼之間已經滿是不耐煩,但是在轉眸後卻立刻收起了所有的情緒。

“皇兄,臣弟內院之中有些瑣事!可能要失陪片刻。”蕭傑找到了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既然是內院之事,蕭毅就有理由多問。

但是憑著蕭毅對蕭傑的了解,他的這位好弟弟,可是這嶺南城中有種的瀟灑小王爺。

他女人是多,但大多隻是逢場作戲,並無多少收入王府。

而蕭傑的個性,而已絕對不會把時間和精力放在處理後院之事上。

“傑王爺什麽時候,也是以為性情中人了?”蕭傑勾唇一笑,揚起長衫,坐在了正廳之上。

“皇兄,還是您啟發了臣弟,才讓臣弟對感情之事格外的認真起來。”蕭傑也不甘示弱的駁了蕭毅。

兩兄弟這劍拔弩張的關係,讓這正廳之內都莫名的凝重。

“那臣弟去去就回。”蕭傑還是執意離開。

蕭毅當然不會攔著,但是小五已經默默地跟上了。

而蕭傑也不是等閑之輩,他知蕭毅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於是直奔花如玉的廂房之中。

“王爺,您來了?”花如玉輕聲的說著,然後很識趣的關上了正門。

“如玉,代本王去看看羽兮,皇上開始懷疑本王了,不便再去看羽兮了。”

蕭傑的意思,花如玉會意的點點頭。

待蕭傑喝上一杯熱茶,便帶著懊惱離開,歐陽羽兮抱恙的消息,一直壓在蕭傑的心底。

這離得那麽近,卻沒有辦法去看。

也是一種折磨。

而歐陽羽兮從昨夜開始,就一直夢魘,今早直接昏睡不醒。

李雲澤給了歐陽羽兮灌下了定神的湯藥,無奈歐陽羽兮的意識還是不清醒。

雖然是緊閉著雙眼,可慘白的小臉上,還是有著痛苦的表情。

“李太醫,王妃的身子到底如何?”花如玉換上了便衣,已經來到了歐陽羽兮的床邊,看到她這樣,心裏著實不好受。

“如玉姑娘,你回去稟告王爺,羽兮這是心病,我會全力以赴的照顧,但要恢複,還得看她。”

此時此刻,沒有人比李雲澤還痛苦了,他空有一身醫術,但是卻不能幫心愛之人,解除痛苦。

而此時的歐陽羽兮,有種忽然步入另一個世界的錯覺。

這裏她有著明豔的笑容,有著摯愛的夫君,還有體貼的丫鬟,還有一隻汪汪汪直叫的大黃狗。

這一切都在歐陽羽兮的眼前,但是一切卻有很模糊。

歐陽羽兮甚至看不到他們長什麽樣子,但是卻可以感受到心底久違的喜悅和欣慰……

“你們到底是誰……誰……”

就在這時,一道冰冷的利劍刺入了心口,歐陽羽兮痛到無可呼吸,她的心好像被利刃反複的刺穿,那顆的心然後被踩在地上,讓其腐爛不堪……

歐陽羽兮後知後覺,才意識到,這是一種從幸福頂端到痛苦深淵的落差之痛。

“是你……是你……殺我?”歐陽羽兮一聲嘶吼,猛然的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