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李雲澤給予歐陽羽兮的回應是沉默,他從來就沒有那麽矛盾的時候。
首先辛淺陌中的毒,他不能確定,需要時間才能驗出來。
其次他藥房裏的幾味解毒的藥丸,也被人偷走了。
“羽兮,我現在連控製辛淺陌毒效的藥物,都拿不出來!這一次,我會盡力,但你得最好最壞的打算。”李雲澤言盡於此,自己的心裏也很不好受。
他緊握著拳頭,狠狠的捶打著紅木桌麵,“是我太不小心了,沒有注意到我的藥箱被人動過了。可惡可惡!”
“哥,是我不小心,把那麽一個危險分子放在自己的身邊那麽久,害慘了小櫻桃和辛淺陌。”歐陽羽兮深深歎口氣,她的情緒可以在瞬間崩潰,可是現在發生的,她必須要獨自承擔。
“死馬當活馬醫吧!哥,既然我們不知道辛淺陌中了什麽毒,那以毒攻毒可以嗎?我不懂醫術,但是我很清楚,在病人命懸一線的時候,可以用這個方法。”
歐陽羽兮說著這番話,其實是冒著極大的險,一旦稍有紕漏,辛淺陌的命當場就結束了。
這一點,李雲澤比歐陽羽兮清楚地多,但是事到如今,隻能冒險一試。
他點點頭,“城中的幾位郎中也帶來了不少名貴解毒藥材,我們一定會盡力。”
“好。”歐陽羽兮聽聽到了這番話,才起身走進了廂房。
此時此刻的辛淺陌還有點意識,隻是整個人失去了所有了力氣,呼吸都變得困難。
隻是她的眼睛睜得老大,蒼白的雙唇一張一合的好像在叫著蕭毅的名字。
歐陽羽兮此時已經暫時把兒女私情放在了一邊,緊緊的握著辛淺陌,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的這條命,是辛淺陌用生命換來的。
即便是蕭毅娶了辛淺陌,歐陽羽兮也無怨無悔。
“辛姑娘,你一定得撐住呀!我已經通知了皇上,他會來看你!”
“娘娘……你說的是真的嗎?皇上……他願意來看我。”辛淺陌聽到了蕭毅要來看自己,大概是找到了唯一活下去的勇氣,她深深吸一口氣,全身的肌肉不停地顫抖著。
人一旦有了求生欲,一切就有了希望。
“娘……娘,我知道你,你也喜歡皇上……我不想讓你死,你死了,皇上很傷心……你們好好的。”辛淺陌轉眸,用著那空洞黯淡的眼神,緊緊地盯著歐陽羽兮。
那眼神的之中帶著太多的情緒,恐懼,無奈,痛苦,彷徨,甚至還帶了一絲絲的安慰。
歐陽羽兮甚至不敢繼續直視少女那雙失去慣著的雙眸,善良的她,本該有著無憂無慮的幸福生活。
有爹爹疼,有娘親愛,將來也會覓得良人,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緣。
可是她義無反顧的愛上了蕭毅,一次次的被卷入了黑暗的陰謀當中。
如若辛淺陌真的因為救歐陽羽兮死了,那她這一輩子就要頂著一條人命生活,“不……辛姑娘,你也不能有事,你要活下去。”
辛淺陌無奈的搖著頭,下垂的唇角勉強擠出了一絲絲的弧度,“不了,娘娘,我……我在你和皇上之間,是多餘的。”
“任何人在這個世界上都不多餘,你不能有事,辛淺陌,你保存體力,李太醫給你的藥,你必須喝下去,知道嗎?”歐陽羽兮紅著眼眶,聲嘶力竭的說著,她用盡所有的力氣,緊緊地握住辛淺陌的手。
即便握疼了她,歐陽羽兮也不放手,她是時時刻刻想讓辛淺陌保持清醒。
隻有意識是清醒的,才能戰勝身體裏的毒素。
李雲澤和嶺南的幾位名醫出馬,即便沒有解藥,也都拿出看家本領,抑製住毒物對辛淺陌身體的侵蝕。
這是保命的最後的辦法……
定了定神,歐陽羽兮才走出了廂房,她現在不僅要時刻盯緊辛淺陌的情況,還得要盡快的得知茉莉的下落。
蕭傑已經把整個王府給翻了一遍,每間廂房,每間小倉庫,每個下人的房間,連荷花池底都找人撈了半天,
就是不見茉莉的身影。
“羽兮,從出事到現在王府的三個大門都是關著的,一個人也沒有進去,一個人也沒有出來。”蕭傑很肯定的說著。
安九也上前補充,他的身上還殘留著小櫻桃的血漬,雙眼的猩紅始終沒有散去,“卑職也一一清點了王府內的下人,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
歐陽羽兮聽了他們兩人的匯報之後,神情異常的凝重,她一語說到了症結上,“兩位可能忘記了,茉莉那個女人最擅長用的是易容術,她本不是茉莉,卻可以扮成茉莉的樣子,潛伏在我的身邊,你們想想看……這一點有多麽可怕!”
蕭傑和安九聽聞,不約而同的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他們兩個大男人雖身經百戰,但是對方使用的伎倆,太過於隱秘且齷齪。
雖說兵不厭詐,但是易容術,這種混淆視聽,禍亂人心的方法,真的是防不勝防。
“而就茉莉現在的情況,以她的身形,隻能扮女人!”歐陽羽兮把嫌疑人的範圍縮小了一點。
然後看向了王府裏的老總管五叔,“五叔,王府之內有多少女下人?”
五叔思考了片刻,回應道:“約莫有三十多位。”
“安九,讓侍衛們把這下丫頭們都集中到院子裏,現在廂房裏不需要人伺候。”
歐陽羽兮一聲令下,五叔和安九前去把女下人們一一召集到院子裏。
現在這個非常時期,隻能用這種笨方法,來甄別出到底誰是茉莉假扮的。
主持大局的重任,交到了歐陽羽兮的身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事發的時候,她和茉莉發發生了衝突,茉莉受傷了,手臂上有一道刀痕。
隻要在這三十多位的女人之中,發現右手臂受傷的 ,就可以判斷她就是茉莉假扮的。
易容術,改變的是麵容,這身上的傷口,可改不了。
此時此刻,院中的氣氛異常的沉悶,被檢查額下人們都低著頭,一個人也不敢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