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毅那雙深眸之中,染上了一抹不安和躊躇。
男人再怎麽隱瞞,也被歐陽羽兮捕捉到了。
她深吸一口氣,頂著身上肌肉的酸痛,兩手支撐身體,吃力的坐起身來。
儼然是一副說大事專用的姿勢,她很認真的看著蕭毅,輕聲問道:“蕭毅,是不是你在猶豫,是否要帶我去?”
“朕……”蕭毅忽然被眼前的小女人猜透了心思,抿唇苦笑了一下,便默認的點點頭,“朕帶你回宮,本不想讓你卷入這些是是非非之中,所以……”
但歐陽羽兮卻立刻搖頭表示否認,深深歎口氣,輕聲道:“我這一輩子,都要跟這些是是非非糾纏在一起了,我們可是拜過堂的夫婦。”
這番話從歐陽羽兮口中說出來,明明隻是一個略帶逗趣的玩笑話,可是卻讓蕭毅的心底一顫。
的確,男人這輩子和歐陽羽兮都分不開,撇不清……
有些事情必然要共同麵對。
“蕭毅,我知道你顧忌和唐老先生的關係,現在沒有證據,你口說無憑,加上我這個受害者,應該會……”歐陽羽兮對自己的口才很有信心,隻是對唐老先生的了解不多。
她心裏沒有底,但蕭毅的心底已經下了決心。
“朕會和老師說清楚,接受與否,相信與否,朕不會過問。”蕭毅不想再顧忌別人,而傷了身邊最愛的女人。
一年前,他已經錯過一次。
這一次,他不允許自己再錯一次。
這個問題兩人很快的達成了共識,但擺在他們麵前的還有辛淺陌。
她昨晚的到來,蕭毅必須要和歐陽羽兮說清楚。
聽到這個消息的歐陽羽兮,一點點驚訝的情緒都沒有,反倒是有種意料之內的釋然感。
“來了也好,至少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不會再被人盯上。”說是這樣說,但歐陽羽兮的心底對辛淺陌多了幾分陌生感。
在她的印象裏,辛淺陌不像是那麽有主意,那麽固執的人。
現在忽然來了個大反轉,莫非是?
“罷了,罷了,蕭毅,我們現在先去見唐老先生,見他才是正事!唐詩然可是比辛淺陌難纏一百倍。”歐陽羽兮說到了問題的症結。
在她的意識之中,這位唐詩然才是大BOSS,這些年做了那麽多的壞事,在她手裏的人命都不計其數。
而歐陽羽兮也嚴重的懷疑,之前在王府裏發生那幾起命案,可能和唐詩然有關係。
說曹操曹操就到。
隻是這位‘曹操’並不是辛淺陌,而是唐老先生。
二寶這麽一說,蕭毅和歐陽羽兮都怔住了,兩人剛用過早膳,想品一下當季的新茶。
這香茶一口還沒有喝進去,唐老老先生就到了。
二寶的臉比鍋底好黑,似乎還有話說,他支支吾吾道:“皇上,皇後娘那,然嬪……她也……”
“你不會把話都一下子說完嗎?”蕭毅斥責道,當然這份怒火,不是在對二寶發的,而是蕭毅聽到了唐詩然的名字。
久違的怒火再次被點燃,就這麽也滅不下去了,蕭毅一把將手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支離破碎的碎片,散落在地上,每一個碎片裏,好像都夾雜了蕭毅的怒火,碎片滾動了許久,才慢慢的恢複了平靜。
一旁的歐陽羽兮冷靜的可怕,恨意達到了一個臨界點,情緒上反而更加的平靜。
她低著頭,緊緊的握住了衣袖……
這一天歐陽羽兮其實等了許久,讓她在死亡邊緣活下來的除了蕭毅的愛會和唐詩然的恨。
她定了定神,代替蕭毅對二寶說,“讓他們在正廳等著。”
“額?”二寶並未直接的恢複,而是看向了蕭毅,不是不願意聽歐陽羽兮的,而是這事情事關唐老先生。
恩師的麵子要顧,恩師的感受也要顧。
現在帶唐詩然主動登門拜訪,這其中有什麽原因,蕭毅和歐陽羽兮真的猜不透。
但他們都清楚,但凡有唐詩然在,這事情肯定會越來越麻煩。
“就按皇後娘娘說的做。”蕭毅表態之後,二寶才去傳話。
臨走前,還對歐陽羽兮說了句道歉,“娘娘,奴才一開始不願意聽您的,而是然嬪一看就是來者不善,奴才擔心……”
二寶滿臉的為難,歐陽羽兮則淡然很多,抿唇淺笑,“我沒有想那麽多,趕緊去傳話。”
“慢著!蕭毅忽然叫住了二寶,緊蹙的眉頭又加深了,“老師的身子一直不好,今日怎麽有力氣出府來見朕?”
蕭毅這麽一說,二寶眉眼之間多了幾分疑惑,他剛匆匆見到了唐老先生一麵,身子骨比之前消瘦了很多,臉上也沒有什麽血色,確實是病怏怏的。
“皇上,唐老先生的氣色確實不好,但據他說,出來走動無事。”
“要說找朕有何事嗎?”蕭毅繼續追問。
“這?”二寶搖搖頭,然後才走出去傳話。
到二寶離開,蕭毅看向了歐陽羽兮,一副欲言又止的狀態。
但歐陽羽兮心在可比蕭毅要堅定地多,都說老情人見麵激動,但現在歐陽羽兮和老仇人見麵,也莫名的激動。
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總歸是要有個了結的。
歐陽羽兮在這個關鍵時候,也要和蕭毅說出她已經恢複記憶的事情,這樣蕭毅才放心她去麵對唐詩然。
“蕭毅,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對你說。”歐陽羽兮莫名的緊張了起來。
她一直隱瞞著蕭毅自己恢複記憶,也算是一種欺騙。
即便是善意的,但對愛的人說出謊話,對方的心裏多多少少會有。
“羽兮,朕知道你要說什麽……”蕭毅轉眸看向了歐陽羽兮,男人隻有在看到她時,眸底的那份溫柔才會漾起,他倒吸了一口氣,伸出手來,緊緊地握住了歐陽羽兮冰涼的小手。
輕聲道:“羽兮,無論你是否恢複記憶,這一趟渾水,朕的不希望你……”
此言一出,讓歐陽羽兮的心底猛然一顫,原來她善意的謊言,在蕭毅的麵前薄如蟬翼。
還沒有揭開,就這麽碎了。
歐陽羽兮的心底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