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二零五 句芒秘境(八)

時間瞬間而過,鬆音抵抗著來自周圍的巨大壓力,似乎就快被撕碎了,但是這壽華老祖給的靈器還是很有保證的,在這四隻毒狸子的共同自爆下,保住了鬆音。

待到那場巨大的波動過去,鬆音將那麵銅鏡收回,整個人差點就癱坐在地上了,但是好在她及時將長劍撐地,才避免了在其他人麵前出醜。

但是那三個修士也好不到哪裏去,那毒狸子的自爆針對的是鬆音,所以鬆音承受了絕大部分的力量,他們躲在鬆音的身後,被那狂暴的靈力波動差點給掀飛出去。幾番掙紮才平穩了下來,此刻脫離了危險,整個心神都放了下來。見到鬆音朝他們慢慢走來,最後停在他們的麵前,那男修自然是知道鬆音的用意,很有眼色地將十株的雲繁拿了出來,交給了鬆音,手中一抱拳,道:“多些道友相助。”他可舍不得這些雲繁了,這些都是他們兄妹三個辛辛苦苦才得來了,此番卻要這麽送人,說不心疼是假的。

鬆音得了那十株雲繁,覺得自己卷入這麽危險的事情,也算是有個回報了,心下一喜,對著他們一拱手,便禦劍離開了這裏。至於剩下的事情,就不是她的責任了。

畫麵中的鬆音漸漸遠去,元奉真人麵色如常,將光幕切換到其他一塊去,但是那塊光幕中隻有幾隻妖獸在溪邊喝水,沒什麽事情發生。元奉真人放在腿上的一隻手正在敲打著,仿佛在和著什麽拍子一般,但是與他相處時間最為長久的蘭唯晨知道,這是元奉真人在思考時的動作。

“晨兒,將這個女修士的玉簡找出來。”元奉真人開口道,語調平淡,聽不出什麽特別的。

蘭唯晨並不清楚這元奉真人在想寫什麽,但是他很清楚,他即將要寫下的東西對於鬆音而言十分的重要,在這種時候,他隻有默默退回自己的位置,不能做任何事情。

元奉真人接過那塊裝有鬆音資料的玉簡,這些天來,每天都有人從秘境中傳送出去,而且也有人不斷的將那些被傳送出去的人的資料篩選出來,剩下的人數並不多,再加上鬆音還是一個女修,自然是好找多了。裏麵的資料很簡單,但是元奉真人看得很認真,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看過去,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在吸引他一般。

出身鄉野,身世清白,入大衍門的時候不過八歲,還有……靈根,四靈根!這下子,元奉真人微微瞪大了眼睛,對這個弟子是真的有些好奇了,下界那種地方他不是不知道,就連所謂的單靈根天才,就算他十歲入門,從練體開始到進入築基期,都需要將近二十年的時間,更別提是築基後期了。在元奉真人原來的猜想中,這大衍門的鬆音應該是單靈根或者是雙靈根的弟子,骨齡至少也要有將近五十了才對,畢竟這女修的靈力深厚,似乎對於練體也是稍微有涉獵,從她對敵的一些細節之處就可以看出來,這女弟子手段頗為老練,而且靈活多變,在與變異犀牛的那一戰中,就可以看出來練體頗有成效。

綜合了這些情況,所以元奉才會做出原來的判斷,但是當他真正看到了這些資料後,才明白,或許有什麽東西是自己不知道的,還是說……他想到了一件事情,臉色有些嚴肅起來,有些遲疑地看了看周圍的人,還是沒有說出口,準備回去好好思考過後,等到最後的時候再一並向掌門匯報。畢竟一個骨齡隻有三十四的四靈根弟子,天水木地金人火,一個變異靈根都沒有的弟子是怎麽使出雷係與風係的法術的?這可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肯定是有什麽緣故在裏麵,更何況這修為的進展未免也太快了一些。但是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了,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為這個弟子公正而嚴明地做出評價。

靈蘊深厚,練體有成,可造之材。

這短短的十二字便是瑤池對鬆音做出的評價,這些話到最後將會被掌門采納,這是判斷她是否可以留在瑤池的重要指標之一。

元奉真人將鬆音的玉簡收到了一旁,疊放在一眾玉簡上方,但是又在上麵做了一些小小的標記,一個隻有他知道的標記。在剩下的日子裏,還會有更多的玉簡會被疊放在這個玉盤中,將鬆音的玉簡埋沒,但是鬆音這個弟子,終究是在這個元嬰期真人的心裏留下了點點漣漪。

對這一切都一無所知的鬆音則是在檢查了一遍雲繁後,就滿足地踏上了尋找雲繁的道路,現在時間隻剩下十天左右了,她還差十株的雲繁,在剩下的時間裏,恐怕不是那麽好找,畢竟他們足足有五百多人被投放進來,這秘境的雲繁再多,也有一定的限量才是。

為了與其他修士碰上,鬆音專門挑選一些鮮有人至的地方,這些地方往往是窮山惡水,靈氣比較稀少,而且就連危險都比較多。鬆音不敢去撩撥那些群居的妖獸,隻能撿一些稍微顯得安全的地方,幾天下來,才找到了五株,可惜時間已經隻剩下很少了,她開始有些心急了,甚至想找幾個弟子打劫一番了。不過這個念頭在腦子裏過了幾遍之後,也就沒了。

鬆音隻能開始老老實實地尋找起了雲繁,但是不知怎麽的,這天晚上,原來好好好的叢林裏,居然起了一陣薄霧,將眼前的一切都覆蓋上了一層輕紗。鬆音剛開始的時候還沒怎麽在意,但是沒過多久,這陣不知名的霧似乎有愈來愈烈的情形,更多的濃霧從四周開始朝著鬆音包圍。

鬆音警惕地看著周圍,總覺得這陣霧氣來得有些古怪,但是神識一探,又沒有發現什麽問題,若放是從前,鬆音興許隻是奇怪一下便接著尋找了,可是現在的鬆音見識了這句芒秘境中各式各樣奇特生物,對它們層出不窮的手段也是膽戰心驚,吃虧吃得多了,心眼兒自然也就多了,所以當神識沒有發現什麽危險後,但是她又不能判斷這陣霧氣的百分百安全,她果斷停止了探尋,在附近尋到了一個小樹洞,在樹洞外布下了陣旗,將這神秘的霧氣抵擋在外,而且還布下了好幾層的防禦罩與預警的符籙,這能夠幫她迅速地判斷周圍發生的事情。

當她躲進了樹洞後也沒有閑著,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查看小龜的情況,隻可惜還是沒有什麽新的情況,那層籠罩在小龜周身的力量雖然說在慢慢削弱,但是速度實在是很慢,所以這麽多天過去了,鬆音頂多從原來能夠探入一絲靈力變成兩絲而已,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

不知為何,她有些落寞,看著在經脈中沉睡的小龜,她開始懷念從前那個會偷吃麒麟丹,會和她頂嘴,也會和她撒嬌的小龜,雖然說這撒嬌的次數不多,可是鬆音現在對於小龜的思念之情已經超越了全部,就算是平時小龜在她的衣服裏偷吃糕點,而把眾多碎屑丟在她衣服裏的這種壞蛋舉動在她看來都是可愛的。

傷感了片刻,將腰間的靈寵袋接下來,把小土貂放出來,剛剛被放出來,土貂還有些睡眼朦朧,但是看到眼前的一片亮光和鬆音溫柔的笑意後土貂頓時就激靈了,手腳並用,一下子就躥上了鬆音的懷裏,前肢抱著鬆音的脖子,用自己身上的皮毛使勁兒地蹭著鬆音,在靈寵袋裏關了這麽些天,它可想鬆音了,雖然說裏麵不缺吃喝,但是總這麽待著總是無聊,而且沒個樂趣,此番被鬆音放出來,自然是黏著鬆音不放手。

鬆音摸了摸它的皮毛,知道這些時日土貂在靈寵袋裏關著很是無趣,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這秘境中危險重重,小龜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更是要把土貂看好了。和土貂嬉鬧了一會兒,又給它喂了一點露水和漿果。陣法外的預警符籙一個輕顫,鬆音頓時就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外界,土貂被鬆音猛地一個抬頭給嚇到了,乖乖地躺在鬆音的懷裏不敢動彈。

皺眉看著陣法外的濃霧,鬆音的眉頭緊皺,將土貂送進了靈寵袋裏,一邊則是將鐵葉索拿出來,靈力開始運轉,一層又一層的防禦罩和符籙被加在周身。外麵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呐喊,但是又像是狂風撞擊樹葉發出的聲音,帶著一股的詭異,那霧氣已經流動得很緩慢了,近乎不動,濃霧在交纏中變換出各種的形態,安靜而帶著幾分的可怖。

那風聲越來越大聲了,而且夾雜著一些嘈雜的聲音,好像是數百個人在嘶聲嚎叫,但是似乎還有其他的一些東西,鬆音並不清楚,她的手捏著鐵葉索,鐵葉刀優雅而淩厲的邊緣上閃過一絲銀色的光芒,似乎照亮了這一方的天地,帶給了鬆音些許的安全感。外麵到底是什麽東西她還不知道,是妖獸還是其他的東西她一點頭緒都沒有,隻能加強警惕。

外麵的聲響越來越大,可是那霧氣的流動速度已經接近於無了,這霧氣好像是一塊即將成型的豆腐,而她則是被困在豆腐中的生物,她心下的危險感越來越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