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9五零九 迷霧中的男人(二)

周圍煙塵彌漫,不僅擋住了眾人的視線,還很大程度上阻擋了他們神識的發散。而且那翻滾的煙塵中還有不少有毒物質,一些在遠處的弟子幾乎是立刻中招,隻不過是一個呼吸的功夫,那些黑色的煙霧就從他們周身的皮膚中躥了進去。

弟子們一個個臉色發黑倒了下去,雲夢澤長老頓時著急了,沒辦法隻能從儲物袋中取出了用於特殊情況才能使用的警戒符,靈力輸入,那符籙立刻就竄出了老遠的距離,並且很快就在天空中製造出了一個極大的煙幕,在遠方五大仙宗的弟子一個個抬頭凝視,就知道恐怕是出了大事了。

好在青笞坐鎮,雖然說還沒有從閉關中出來,但是神識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立刻指揮著那些修士分批前往援助。他遠在據點中,還不明白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而且他的修為還沒有完全鞏固好,現在隻是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安排後這一切,安排後幾乎是立刻又昏睡了過去。

那些弟子一個個有序地前往救援,但是第一波出發的人還沒有達到地點,就被那散逸出來的有毒黑煙給弄倒了一半,在最裏麵的那些修士可以說是沒救了,黑煞魔氣已經入侵了他們的識海中,摧毀了識海中的一切,不消片刻就會化成灰煙,反而是後麵救援的修士還有救,畢竟那黑煙已經散逸開了,濃度並不是那麽高。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連忙升起了最為嚴密的防禦罩,並且將那些受到黑煙侵害的弟子待下去療傷。

偌大的陣法中沒有一點聲音,那兩丈來高的怪物就在無聲無息中倒下,它的胸口處露出了一段白雪般的鋒芒,那鋒芒很快就被抽了出來,一個身影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陣法中。

那怪物似乎有些不甘心,因為疼痛,它全身上下一共三百二十隻腹眼盡數張開,自然是看到了在背後出手傷它的人。

居然是你!

不可能,你不可能從魔界逃脫出來的!

怪物的眼中有著無數的驚恐與不可置信,但是剛剛那一劍宛如天外忽來一般,根本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它體內所有的魔氣都已經潰散了,無數劇毒的物質從它的體內噴湧而出,卻傷害不了它身後那人一絲一毫。

那怪物化作無數飛灰消散在了天地間,而在怪物身後的那人終於顯露出身形了。

他個子極高,但是卻很瘦,像是一個空****的骨架子,衣袍也是破爛不堪,偶爾能夠看到的肌膚也是無數傷痕斑駁,幾乎找不到一塊平整的地方。

他蹲了下來,單膝跪地,將地上女子的頭發撥開,喉頭動了動,似乎想要發出聲音,但是沒有成功,看著地上女子蒼白羸弱的麵孔,他心頭幾乎是立刻就湧上了無數的萬千愁緒,這宛如夢中一般的情形,讓他有些不敢置信。

慢慢摸上鬆音的麵龐,一滴輕淺的淚水,恰好低落在了鬆音的眼皮上。

肌膚相觸帶給了他無限的溫暖,蘭唯初的身上有很多地方因為多年來魔氣侵蝕的原因變得黑一塊紫一塊,但是在看清了鬆音後,他幾乎就沒有任何的動作了,隻把鬆音一把半抱起,將她緊緊摟在懷中。

感受到一旁八階妖骨不斷帶給鬆音巨大的壓力後,不由得眼神一暗,那八階妖骨感受到一股力量朝著自己襲來,連忙升騰起了一層黑色的魔氣來抵擋,但是蘭唯初的劍意宛如利刃入水輕劃而過,看似輕盈實則攻擊力極高,那魔氣的防禦罩就像是一個搖搖欲墜的珠鏈一般,在那劍意最後一波如波濤襲來般的攻擊下,還是斷了。

妖骨一斷,整個陣法就停了下來。

蘭唯晨已經停下來的身子猛地一震,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不可置信東西的一般,口中呢喃了幾句誰都聽不懂的話。

但是陣法一停,在場上所有還幸存的人幾乎是立刻就感覺到了那個陌生的氣息,其他人對於蘭唯初並不認識,還以為他也是那陣法一同召喚出來的魔物,雖然說他現在看起來是人形,可是身上魔氣的味道未免也太過濃厚了一些,比起渡劫期的魔物也不遑多讓,也難怪其他人想偏。

但是鬆音還在他的手上,而且還不清楚他到底是何身份,所以不宜輕舉妄動。但是當那魔物化作的飛灰消失後,出現在他們眼前的一幕確實讓他們大吃一驚,那個男子隻留了一個背影給他們,可是鬆音似乎被他抱入了懷中,而且那男子身上魔氣流轉,鬆音體內的靈力也是波動不斷。

不用多說,這魔物肯定在吸食鬆音體內的靈力精血,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啊,瞬間腦補的蓬萊長老好像是打了雞血一般,也顧不得別人什麽反應,直接衝了上去。

別人一看,拉都拉不住,隻見蓬萊長老如脫韁的野馬一般直接朝著蘭唯初衝了過去,還十分大聲地吼了出來:“孽畜,速速放開!”手中早已蓄勢待發的靈力球迅速脫手而出。

奈何蘭唯初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般,盡管蓬萊長老的速度極快,但是他還是在那靈力球看看擦過他後背的時候抱著鬆音躲開了。

這麽一個閃躲,他們才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來。一來雖然說兩個人的姿勢有些奇怪,但是當他們轉過身後他們才發現,這個男人並不是在吸食鬆音的靈力,反而是將剛剛鬆音吸入的那些劇毒物質與魔氣吸出來,那些劇毒物質不斷被他吸收,而男人的連忙也閃過了幾絲的黑氣,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二來嘛,場上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用目光去瞟一眼蘭唯晨,因為這兩個人實在是太過相像了,不僅氣質神態上,就連偶爾的一個皺眉都像到了極致。這麽一來,出了還有些摸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的蓬萊長老,所有人都靜默了下來。

蘭唯晨爬了起來,撞撞跌跌地走了過去,他的背後被撕裂開了一個極大的口子,現在已經止住血了,但是巨大的傷痕蜿蜒在他的背後,還是帶出了幾分猙獰。

“哥。”

所有人都聽到了這聲音。

鬆音再次蘇醒過來的時候,耳邊聽到的事小龜的鼾聲,它躺在鬆音的枕邊睡得正香,而鬆音還有些神魂不清,摸不清楚現在自己身在何處,但是旁邊兩個熟悉的氣息卻讓她恍惚了一下。

蘭唯初與蘭唯晨。

她以為她在夢中,但是她勉強睜開了一絲眼簾,見蘭唯晨將一種清亮的**喂給她,喉嚨動了動,那股清亮的感覺幾乎是立刻就緩解了她炙熱的體溫與幾乎要冒煙的喉嚨,舒服地歎了一聲氣,鬆音又昏昏睡了過去。

睡夢中鬆音很是安穩,但是偶爾也會有神魂清醒的瞬間,雖然說沒有睜開眼睛,但是還是能夠聽到一些模糊的詞語的。

“魔氣入侵……休養……幾乎……成魔……”這是一個長老的聲音,鬆音迷迷糊糊地想到,但是他說話中的意思卻沒有懂,魔氣入侵?是說她麽?

片刻後,蘭唯晨又說了一句什麽話,但是鬆音已經支撐不下去了,又睡了過去。

將事情處理好,蘭唯晨才回到洞府中,看著**的兩人,有些激動,但是又有些擔心,鬆音體內的魔氣與劇毒已經被蘭唯初吸出來了,剩下的部分她體內的春風化雨決也可以解決,隻要好好休養,沒有什麽大問題。

但是有問題的卻是躺在鬆音身邊的蘭唯初。兄弟兩人自從下界一別,已經有五百年的光景沒有見麵了,但是屬於兄弟間的那種聯係感並沒有丟失,當他出現在陣法中的那一瞬間,他就感覺到了血脈中的躁動不安,玉珩修士還在瑤池,而母親早已離世,能給他這種感覺的出了蘭唯初別無他想。

蘭唯初為什麽會在那個陣法裏出現,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早在下界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有兩百多年沒有見過麵了,但是蘭唯初與他之間的聯係變得極為微弱,終究沒有斷開,估計在那個時候蘭唯初應該就遭到了什麽意外變故,再加上現在的情況,他大概也能有個猜想了。

總的來說,哥哥的歸來還是讓他極為歡喜的,可是當他看到蘭唯初身上的情況時,又有些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現在的情況實在是太過糟糕了,全身上下的經脈都有一定的損傷,雖然在不斷損傷的過程中變得無比強韌,但是還是留下了不少暗疾。而且身體裏麵充滿了各種的毒氣與劇毒,大部分的劇毒都是靈界不曾出現的,恐怕也是與蘭唯初這些年的境況有些關係的。

但是現在最為危險的還是他體內的靈力,他這五百年來或許真的一刻休息時間都未曾有過,因為一旦休息就會受到魔氣的入侵,乃至他身體中都充滿了魔氣,現在他陷入了昏迷中,長期被壓製的魔氣豈能善罷甘休,已經在體內鬧騰開了,靈力有些示弱,雖然已經在周圍擺了無數的極品晶石,但是還是不夠。

隻要魔氣占據了上風,恐怕蘭唯初就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完全魔化,這是他絕對不允許出現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