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從東宮走出來的時候,心情實在複雜。
他當然知道如若華延兵當真是白蓮教的幕後之人之一,早些發現,便可以早些鏟除一大禍患,然而,這也同時會引發一場大戰。
要知道。
華延兵如今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尤其崇高,可謂是一呼百應,遠非目前的自己可以相比,一旦此人乃是白蓮教幕後之人的消息曝光,估計華延兵也不會繼續偽裝,而是直接撕破臉皮,正麵開戰。
一旦打起來……
民不聊生,生靈塗炭,戰火連天,非他所願。
“也罷。”
葉晨內心一歎,無可奈何,不再多想。
他確實不願意看到百姓慘死,家破人亡,卻更加不能眼睜睜看到華延兵胡作非為,謀權篡位,直接就毀了大周的數百年基業。
若非戰不可,唯有一戰。
葉晨心知此刻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當務之急,還是找到奪走萬兩官銀的真凶。
怎奈。
這會兒還真沒有多少線索。
他有些沒有想到的是,剛剛走出皇宮,便在旁邊看到了一直候著的秦莽,秦莽顯然是知道葉晨不會在東宮待上太久的時間,所以一直都在皇宮外,靜靜的等候,眼看葉晨到來,馬上迎了上來。
“葉晨,你總算出來了。”
秦莽哈哈大笑,上來便是一陣慰問。
他得知葉晨安然無恙,這才表示要宴請葉晨,算是為葉晨接風洗塵,同時跟葉晨好好喝一杯,不過,葉晨更加知道秦雪一定非常答應自己,所以提出直接前往秦府,吃一頓家宴。
聽到這話。
秦莽更是高興不已,連聲答應了下來。
葉晨畢竟是他們秦府的女婿,就算是秦雪的身份再怎麽特殊,終究也隻是女方,身為女婿,莫名其妙跑到女方的娘家吃飯,說出去不是那麽光彩的事情,所以秦莽才會想要另外設宴,以免被人戳脊梁骨,也算是照顧葉晨的麵子。
秦莽沒有想到的是,葉晨居然主動提出了家宴,不禁心中溫暖,尤為高興。
很快。
葉晨和秦莽便直奔秦府而去,尚未靠近秦府,便看見秦府的門口站著一道倩影,不是秦雪又能有誰,她雙目帶著擔憂,癡癡望著一個方向,一動不動——那正是涼州城所在的方向。
宛若一顆望夫石。
葉晨看到這一幕,不禁心中一痛。
秦莽一臉尷尬,無奈道:“葉晨,你有所不知,就在你離開的這兩日,小女總是擔憂,放心不下,每日都會站在門口,凝望涼州城的方向,盼望你能早些安全回來,我跟她娘怎麽勸都不聽,小女思念過甚,出了些醜,還請女婿見諒。”
“嶽父多慮了,雪兒這是一心為了我好,多少人想要這樣的妻子都尋不到,我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麽會覺得是出醜?”
葉晨笑了笑,心中已經是無比溫暖。
秦莽同樣是滿臉欣慰,放心了下來。
二人逐漸靠近了秦府,站在門口的秦雪終於聽到動靜,回過頭來,一看便看到了葉晨,她雙目怔怔,似乎愣了一下,隨後才注意到了葉晨的麵孔,竟然是不顧一邊的秦莽,毫不避諱其他人的目光,一路跑了過來,一個勁鑽入了葉晨的懷中。
“夫君,你總算回來了!”
“回來了,回來了。”
葉晨心中溫暖,調笑道:“雪兒,你輕些,夫君都要被你壓得喘不過氣了。”
“誰叫你這麽久不回來!”
秦雪瞪了葉晨一眼,隨後拉起葉晨的雙手,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番,一邊道:“夫君,你老實說,此去你有沒有受傷?”
“打了幾架,危險算不上,也沒有受傷。”
“我不信!”
“真的,你看。”
葉晨笑了笑,特意轉了一圈。
秦雪看到這一幕,方才放心下來,嘟囔道:“你別以為你沒事我就不怪你,這麽多天了,你連一個信都沒有,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我這些天總是怕你跟我夢裏一樣,被歹人害了……”
葉晨微微一怔,這才想起秦雪之前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跟孟天狼前往了涼州城的一個客棧,然後被賊人襲擊,慘死當場。
“這……”
他內心微震,當時還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如今,仔細想來,居然正好對上了!
這麽神奇?
莫非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葉晨不能不吃驚,多看了秦雪一眼,不過看到了秦雪雙目通紅,臉上寫滿了擔憂,立刻便知道一切都隻是偶然,不禁摸了摸秦雪的臉蛋。
“怪我怪我,下次一定好好寫信。”
“這還差不多……”
秦雪撒嬌似的說了一聲,隨後才注意到了一旁的秦莽,頓時一紅,後退了兩步,聲若蚊蠅道:“父、父親,你在怎麽不說一聲……”
“為父有機會說麽?”
秦莽揚了揚眉頭,揶揄了一聲。
他自以為非常了解自家閨女,認為是一個習武的女漢子,稱得上是巾幗女英雄,從小便非常喜歡舞刀弄棒,要不然也不能成為大周唯一的女狀元,今日這還是頭一次看到自家閨女撒嬌的嬌俏模樣,比起葉晨更加新奇,這才開起了玩笑。
“爹!”
秦雪臉色更紅了,聲音滿是埋怨。
秦莽哈哈笑道:“行了行了,看到你們小兩口能這麽幸福,為父便放心了,你放心吧,你夫君沒事,葉晨此來是跟我們一起吃一頓家宴,你總歡迎吧?”
“當然歡迎!”
秦雪欣喜若狂,馬上點頭應下:“爹,你好好待夫君,我這就去叫下人安排!”
她轉身便入了秦府,風風火火。
“這丫頭,性子還是這麽急。”
秦莽頗為無奈,回頭看了葉晨一眼:“還請女婿見諒,這孩子從小撒潑慣了,同年紀的男生沒人打得過她的,性子也不似尋常女子,如今都嫁人了,還沒改掉這些壞毛病。”
“雪兒這樣很好,不必改。”
葉晨也笑了笑,隨後跟著秦莽一同入門。
秦莽更加滿意,一路領著葉晨去了主廳,卻見到上首坐著一道頗具威嚴的身影,他頓時麵色一僵,表情變得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