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看到了孟天狼妻子的所作所為,心中已經燃燒起了熊熊怒火,不能不憤怒,恨不得親手將這毒婦千刀萬剮,發泄心頭怒火。
這等舉動,不是人能做出來的。
至於其中真假,雖然一切都是葉升的自述,但葉晨看到這裏,已經基本沒有太懷疑。
首先自然是因為他願意相信葉升兄長的為人,與其說葉升兄長淩辱了孟天狼的妻子,反倒是遺書之上所說,更加真切一些。
其次便是有理可循,合情合理。
先不說葉升的描述合情合理,全無一絲絲邏輯不通之處,便說葉升有什麽必要,特意編造出這麽一些故事,哄騙孟天狼?
要知道。
孟天狼雖然無比記恨葉升,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忘記,但是對於葉升而言,已經離開葉家軍,落草為寇的孟天狼,其實隻不過是一個小人物,根本就沒有必要特殊對待。
至少。
葉升要是真淩辱了孟天狼的妻子,完全沒必要留下遺書,解釋一切。
更加合理的解釋是,葉升當年隱瞞了孟天狼,心懷愧疚,認為孟天狼有知道真相的資格,所以才提筆寫下了遺書,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被孟天狼親眼看見,解釋清楚一切。
因此。
遺書之上的內容,十有八九無誤。
正是因為大概率是真的,葉晨的心頭才不能不感到憤怒,恨不能親自出手。
他壓下心底的悸動,看向了最後幾行字。
“孟賢弟,無論你相信與否,我所言的一切,全部都是發自肺腑,乃是當年之真相,當初之所以隱瞞孟賢弟如此之久,一來是不願意將我軍有離國探子的消息傳出去。”
“若是如此,必然人人自危,動搖軍心,你的名聲也一定會受到影響,此人畢竟是你的妻子,而我相信你沒有參與其中。”
葉升的最後幾句話,字字真切。
“其二也是我的一點死心,孟賢弟,你的為人我看在眼中,你的能力記在心中,如若妻子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必然惹得人人議論,我不想叫你背上自己的罵名,不忍直言。”
“時至今日,總算是可以告訴你了。”
“孟賢弟放心,此事我沒有告訴給第二個人,你若是有機會看見此信,便是了卻了我的最後一樁心願,孟賢弟,憑借你的能力,必然可以成就一番大業,你落草為寇,皆是因我。”
葉升寫下來最後一句話:“若是你願意信我,一定不要再繼續墮落下去——希望你我兄弟,來生沙場再見!”
提筆至此,已然徹底落幕。
葉晨看完了所有遺書,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真正為葉升的所作所為感到動容,原來當年的事情還有如此隱秘。
原來。
之所以當著孟天狼的麵,親口承認此事,也是不願孟天狼丟臉,保全顏麵。
如此義舉,無愧飛龍將軍之名!
葉晨看到這裏,心中觸動之餘,也終於是可以徹底放心下來,盡管孟天狼的妻子非常可恨,但是也總算說明了當年的所有事情。
如他所料,一切都隻是誤會。
隻是……
對於孟天狼而言,真相有些難以接受。
有些話,不得不說。
“孟幫主,不瞞你說,這封信乃是我兄長葉升特意留給你的,希望你有朝一日可以看見,方才我怕有問題,先看了一眼,心中委實震動,其中解釋了當年的那些事情。”
葉晨心中暗歎,目光看向了孟天狼,緩緩道:“不過,這個真相未必是你想看到的真相,若是你想看,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真相擺在眼前,哪有不看的道理?”
孟天狼幾乎是毫不猶豫,皺眉道:“無論我的妻兒是不是葉升所殺,都需要一個結果!”
葉晨又是歎息,深知孟天狼為當年之事所困,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十幾年,是啊,任何一個人估計都會想要看看真相。
即便那個真相非常殘酷。
他不再勸告,默默將信封遞了出去。
孟天狼接過信封,起初還看得非常冷靜,畢竟此事已經過去了十幾年,情緒不至於太激動,然而當他看到事情的真相之時,臉色卻瞬間變了,慘白慘白,好似經曆了一場地獄。
看到最後,兩行熱淚已經流了下來。
他嘴唇不斷顫抖,就連身形都搖搖晃晃,隻覺萬箭穿心,無比痛苦!
“孟幫主……節哀。”
葉晨大概能夠理解孟天狼心中的痛楚,不禁又歎息了一聲,默默拍了拍孟天狼的肩膀,然後又多解釋了一句話。
“這些全部都是我葉升兄長的遺物,而非是我偽造,希望你相信我。”
“我知道,我知道……”
孟天狼渾身顫抖,聲音已經極為沙啞。
“十幾年了,我不會忘記將軍的字跡,這封信必然是將軍親自所留,隻是,隻是我沒有想到,我妻子她竟然,竟然……”
葉晨心底微微波動,十幾年過去,都完全沒有忘記葉升兄長的字跡,可見葉升對孟天狼的影響,有多麽深遠,此刻他看著滿臉痛苦的孟天狼,自知無法幫忙,隻能保持沉默。
他知道孟天狼不是傻子,既然已經確認遺書的筆跡來自葉升,那就應該知道葉升沒有任何理由,特意留下一封解釋的信。
正是因為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更加痛苦。
葉晨心情複雜,至今都有些沒有想到,當年的事情竟是如此,更是感慨葉升的為人,這封信不光隻是為了解釋當年的事情,也同樣是想要拉孟天狼一把,希望其不要繼續墮落。
是啊。
看著自己曾經的愛將落草為寇,打家劫舍,想必葉升兄長的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吧?
許久。
孟天狼手中的信封才緩緩滑落,麵上的痛苦也漸漸消失,他已經看了好幾遍,確認自己絕對沒有看錯,心如刀絞,卻也慢慢恢複了理智。
時間可以抹平太多太多東西了。
如若是剛剛得知妻兒慘死的孟天狼,或許不會相信也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然而在十幾年之後的今天,他不會太過於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