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賊人心狠膽大包天

和珅渾身血脈噴張,頭暈身顫,盯著楚爺手裏那醜陋的棍子,氣的雙眼發黑,一股殺機油然而生,抿嘴兒格格一聲輕笑,正思量著如何懲治這放肆之徒,冷不妨有人從柵欄縫隙中抓住了他腦後的辮子,隻覺腦袋重重磕在木頭上,頭被卡在柵欄之間動也不能動。

“楚爺,你那五姑娘哪有這後生俊俏?我給您拽著,您給咱們展示一下丈八蛇矛降服**的把戲,讓咱們也開開眼!”

和珅聽著是方才那個叫齊三兒的聲音,又聽那楚爺嘿嘿一陣**笑,起身挺了話兒向他走來,頓時又恨又惱,探手往後,想要抓住齊三兒的手,呼啦半天,不擔摸了個空,反而兩隻手腕也被人攥住,扯的胳膊生疼不說,上半身再也無法動彈。

“小子們好樣的,給爺抓緊了他,爺給你們表演一個獨龍鑽洞……嘖嘖,這細皮嫩肉的,不知道被人日過沒有,今兒不成想便宜爺了!”楚爺說著話已經走到了和珅麵前,三角眼閃爍,咧嘴**笑,色中惡魔一般。

自從穿越至今,和珅從未遇到過如今日般危險的局麵,眼看著“貞操”不保,饒是他久經陣仗,也昏了頭腦,再不複往日鎮靜,恨恨盯著楚爺,趁他哈腰伸手來摸自己之際,猛然出腳踹向他的**。

楚爺不妨此刻和珅還能反抗,倉促下一側身,要害部位躲過了和珅挾怒一腳,腿根卻沒躲開,感覺一股劇痛傳來,疼的他悶哼一聲,大怒喝道:“臭小子還有功夫?小的們,給爺隔著柵欄揍他!”馬上便有好幾個犯人答應一聲湊到和珅後邊,雨點般的拳頭腳丫子落在和珅頭上肩膀上腰上後背上。

“操你娘的獄卒們,老子這麽挨打你們就不管管?”這兩年和珅打熬的好身子骨兒,拳腳加身根本不在話下,隻是忌憚那楚爺,又怕自己就這麽被犯人們黑了,不禁扯著嗓子大嚷。

幾個獄卒將楚爺送到這邊牢房之後就去了門口的空地喝酒吃蠶豆花生扯閑篇兒,這邊熱鬧了半天,也隻冷眼旁觀,現在聽到和珅大喊,喬老六才領著其他獄卒踱著方步緩緩走了過來,一邊用一根牙簽剔牙,一邊兒板著臉說道:“你們手輕點,別把人打死了——保山大爺,爺問你一句,把那洋人藏哪兒了?老實說出來,爺讓他們放了你!不然的話,爺就等著看你給咱們上演活春宮!”

聽他這麽一說,和珅反而冷靜了下來:看來他們並不相信那個洋人真的不見了,還以為是老子藏了起來,一天找不到那洋人,老子就一天沒有生命危險。隻是,眼前這局麵該怎麽解決呢?真要讓這個絡腮胡子……老子還不如死了的好。看來老子的身份不能再隱瞞下去了,希望能夠震懾住這幫王八羔子!

想著,和珅喊道:“孫子們,你們且先打個痛快,老子乃是萬歲爺親封的定南侯富察和珅,有本事你們弄死老子,不然的話,今兒個凡是動過手的,老子挨頭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話音一落,整個大牢裏頓時一靜,那幾個打的痛快的犯人也住了手,木雕泥塑一般。

“你說你是誰?”和珅的身份隻有“十三尺”和那個神秘的大人知道,喬老六是“十三尺”的遠親,這麽機密的事情自然沒人告訴他,也是受命行事,現在冷不防從和珅嘴裏冒出這麽一句,兀自不敢相信。

“本來老子不願透露姓名,看你們的樣子是想在這牢裏黑了老子……沒錯,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欽封定南侯富察和珅!”

和珅說罷,就見門口一名獄卒匆匆跑了過來,湊到喬老六的耳朵邊上悄聲說了句什麽,見喬老六麵色大變,聽他問道:“那姑娘呢?”稍一琢磨,便猜道定是春梅抑或慕容來看過自己,卻被他們擋在了門外,暗暗冷笑,瞥著那楚爺,提防他破罐子破摔。

怎麽辦?

喬老六暗罵自己那遠方表弟不仗義,將這麽個燙手的山芋交到了自己手裏。多方印證,此刻他並不懷疑和珅的身份,隻是,若是就這麽放手,等著和珅出了大牢,一定不會放過他:“不能讓他出了大牢,不然的話,撚死我還不跟撚死螞蟻一樣?真到那個時候,我那表弟撇清還來不及,勢必不可能救我,事到如今,想活命非得自救不可!”

想到這裏,抬眼看到傻愣愣站在和珅不遠處的楚霸天一眼,想起“十三尺”說的借楚霸天的手給和珅動大刑的話,驀然一鬆,暗暗一咬牙,心說: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和珅哪和珅,怪就怪你早不說清身份,非得等著爺把你得罪慘了才說……格格一笑,斜眼打量著和珅說道:“你是和珅?你要是和珅老子還是傅恒中堂呢……你們別聽他瞎咋呼,和大人早就到了京城,這小子順口胡唚呢!”說著遞給楚霸天一個眼神。

楚霸天本是混混出身,坐牢跟下館子一般,跟喬老六混的廝熟,甚至還斬雞頭燒過黃紙,平日裏唯他馬首是瞻,見他遞過眼神來,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邊將尚暴露在外邊的棍子塞進褲子,一邊哈哈一笑:“說的沒錯,就你這熊樣能是定南侯?冒充朝廷大員,罪加一等,小的們給爺往死裏揍,揍到他認罪為止!”

“別打死了,打死了爺可沒看見!”喬老六陰測測的說了一句,這是他跟楚霸天的暗號,憑著默契,不知道收拾過多少犯人了。反正法不責眾,打死了直接用草席卷了丟到城外臭水溝子裏喂野狗——方才打和珅是為了逼供出洋人的下落,現在,喬老六想的卻是要和珅的命。

百花樓在石家莊的聯絡處就是夥計來福嘴裏說的那翠花樓。慕容去而複返,老鴇兒連忙詫異的迎了出來。

“給京城傳信兒,這邊出事情了,讓居士速速派人支援,另外,傳我的命令,讓各地兄弟姐妹們密切注意一名銀色頭發的洋人,鷹鉤鼻,二十來歲年紀,一有發現,馬上控製起來。”

慕容匆忙說道,老鴇兒連忙吩咐心腹按照慕容說的下去辦理,緊著又問:“到底怎麽了?瞅使者這麵色像是出了大事兒似的,不會是和大人……?”

每一處聯絡處的負責人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絕對忠誠之人,慕容雖然跟這老鴇兒不熟,卻很信任她,沉重的點了點頭說道:“你猜的不錯,和大人確實出事了,如今已經被關進了城裏的大牢……”說著將事情的經過給老鴇兒講了一遍,末了道:“估摸著那‘十三尺’已經猜到了少主的身份,他的姐夫成德跟富察一脈勢不兩立,如今少主落在他的手裏,指不定會發生什麽事呢,所以,必須盡快找到那個洋人,隻有拿到他手裏的賬本,咱們才能化被動為主動……你是地頭蛇,把你的關係都發動出來,全力以赴尋找……嗯,別太張揚,驚動了“十三尺”,他可就更沒顧忌了!”

“妾身曉得的,”老鴇兒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一事:“對了使者,前兩天樓裏有個小子喝了點貓尿犯渾,趁著妾身剛洗了澡硬闖了進來……他娘的若是真個把老娘弄爽了也就……”抬眼見慕容麵露不愉之色,猜測她還是處子之身,連忙住口,撿著重要的說道:“妾身跟相熟的劉捕頭說了一嘴,將那小子關進了大牢,如今還沒出來,等會兒妾身打發人去牢裏跟他說一聲,讓他照應著和大人點,也算他將功贖罪了。”

“唔,”慕容點點頭,不置可否。又等了片刻,見老鴇兒的心腹回轉說已經將消息發了出去,惦記著春梅他們,急忙出了翠花樓,迎麵碰上一人,卻是剛剛從大牢那邊過來的春梅。

“妾身拜見仙子!”老鴇兒急忙參見。

“罷了,”春梅擺擺手,拽著兩人走到門口對麵陰暗的小巷,說道:“方才我去牢裏探望少爺,卻被門口的獄卒擋了駕,看來‘十三尺’沒安什麽好心,我怕是要對少爺用刑了……”

“他敢!”慕容火氣上撞,怒聲道:“我這就去將他的大牢拆了,把少爺救出來!”

說著就要離開,春梅連忙一把拽住,瞪她一眼說道:“要能動武還等著你,我早闖進去了……少爺現在的處境你又不是不知道,大牢是什麽地方,朝廷關押犯人的要地,真要衝進去,固然是痛快了,傳到萬歲爺耳朵裏他會怎麽想?”說著一頓,又道:“我已經含糊的將少爺的身份告訴了那守門的獄卒,現在當務之急,第一是想辦法從官麵上找人來救少爺,第二是想辦法進去保護少爺……”說著看那老鴇兒:“城裏你一定有很多熟人,能不能想辦法將咱們的人送進去?”

老鴇兒知道自己表現的機會到了,先將牢裏邊有樓裏的一個龜公的事說了一遍,又道:“妾身正要派人去通知他想辦法護著和大人呢,也別派別人了,妾身跟仙子使者一起過去,那些獄卒們都是樓裏的常客,怎麽也得賣妾身一個麵子!”

“那咱們就快點過去,再耽擱我怕就晚了!”春梅匆忙說道,一把扛起老鴇兒,腳尖點地便越上了牆頭,在老鴇兒的驚呼聲中瞬間沒入黑暗之中。慕容緊隨其後,暗暗祈禱:“少爺啊少爺,你可千萬別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