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提前到來的“畢業季”
四人坐在準備好的椅子上，靜靜的等待著。
此時作為“畢業生代表的”的音無結弦高聲說道：“那麽——立華奏！”
“到！”
奏站了起來，然後標準的轉身，一步步地向著台上走去，仿佛身處真正的畢業典禮，在無數位同學們的注視下，她的身子微微顫抖著，說不出是興奮，還是緊張，或許還有那麽一絲害怕。但是忍著心中複雜的情緒，她堅定地向著“主席台”前進。
日向，不，“校長”將畢業證書雙手交到她的手上。
立華奏雙手捧著畢業證書，恭敬地向校長鞠了一躬，然後後退了幾步，才再次轉身，從另一個方向向台下走去。
“接下來，仲村由理！”
由理這次隻是像個普通的學生一般，走了上去，看著變裝的日向，笑著說道：“這打扮很適合你哦。”
日向也隻是推了推眼鏡，移開了視線：“要你管。”
捧著畢業證書走下台的由理看到證書上的字忽然愣住了：
畢業證書
仲村由理同學：
茲證明你在本校內為大家一直努力至今。
死後世界戰線
“接下來，直井文人！”
很平靜的場麵，各種複雜的情緒滿溢出來，但是沒有人哭，大家都顯得很平靜，隻是靜靜地看著，等候著。
直到拿到了自己的畢業證書之後，音無結弦沒有立即離開，對“校長”說道：“把那個摘下來吧。”
日向自然也並非喜歡搞笑藝人的裝扮，“哦？那麽……”
在他“恢複”了本來的樣子之後，音無結弦高聲說道：“日向秀樹！”
！！！
日向被嚇了一下，隨即似乎預感到了什麽，立馬站的筆直，“到！”
音無結弦從懷裏拿出一張保管的好好的畢業證書，雙手捧起遞向他。
“什麽啊，真是服了你了。”
日向接過畢業證書，輕輕的說道：“謝了。”
“我才是，感謝你的關照。”
兩人緊緊地握著手，心中複雜的情緒卻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他們相信對方能夠知道自己此時的心情。
等到大家都做回了位子上，沉默了許久，音無結弦深吸了一口氣。
“畢業生代表，致辭！”
音無結弦站了起來，其他四人的視線也是望向了他。
“咳嗯，回首過去，發生了許多事。在這個學校，最先遇見的是仲村由理同學，突然就被告知自己已經死了，並且得知留在這個死後世界的人們，都是不能接受自己生前的人生，對神作出反抗的人，我也作為其中的一員戰鬥過。”
“但是我通過取回自己所失去的記憶，接受了自己的人生。那是一份不可替代的回憶，然後我希望大家也能感受到同樣的心情，大家都是一直抗爭至今的，這是件非常困難的事。”
“但是他們能夠互相幫助，互相信任。以仲村由理同學為中心組成的戰線，聚集了這樣的隊員。將這份力量化為勇氣，大家都開始接受了。最後大家積極向前……離開了這裏。”
“留在這裏的五人，也將在今天畢業，即使忘記了一起生活過的夥伴們的長相，也不會忘記這深刻在靈魂裏的羈絆，能和大家一起度過這段時光，真的太好了！”
音無結弦深深地鞠了一躬，向著已經消失了的所有人和在場的四人：“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畢業生代表，音無結弦。”
鼓掌聲響起，很久後才逐漸平息。
“全體起立！”
四人也是站了起來。
“齊唱校歌！”
歌聲在空曠的體育館裏回**著，輕柔的歌聲仿佛要穿透這座建築的頂棚，飛到天空之中，響徹整個世界。
“……互道一聲珍重~~~~”
沉默。
再無一絲聲音，大家沉浸在這歌聲和回憶中都無法自拔。
他們的臉上都帶著微笑，但是此時看上去確實那麽的落寞，“齊唱校歌”已經結束，那麽下麵就隻剩下……
深吸一口氣，“畢業生——退場！”
在沉默中，直井文人先動了，酷酷的正了正帽簷，邁開了步子，“我可不想看到女人哭成一片，先走了。”
走到音無結弦的麵前時他轉過了身，取下帽子，卻已經有兩道眼淚流下，臉上的不舍已是無法自控。
日向明明剛聽到他帥氣的台詞，卻看到他已經第一個哭了，無奈的吐槽道：“是你在哭吧？
他還記得將自己從無邊的怨恨和空虛中解救出來的就是音無結弦，是他讓自己擺脫了那個不屬於自己的人生噩夢的糾纏，是他讓自己認可了隻屬於自己的人生，是他，讓自己終於能夠大膽走向未來，迎接新的人生。
一切，都是因為他。
“音無同學……如果沒有遇見音無同學的話，我大概永遠都得不到解脫。但是……我，我不會再迷惘了！謝謝你！”
麵對著向自己鞠躬的文人，音無結弦也是拍了拍他的肩，他也是將這個男孩看做自己的弟弟一樣，一直以來也算對他很照顧的，摸了摸她的頭：“嗯，去吧。”
“謝謝……你。”
抬起頭，幾滴眼淚飛灑出去，但是眾人的眼前卻是已經沒有了那個喜歡臭屁的裝酷的小男孩的身影。
“走了嗎？”
日向的聲音有點悵然若失，但是隨即就恢複成了一向的沒心沒肺的狀態，看向了另一邊的兩個女生：“那麽，接下來該誰哭了呢？”
“誰會哭啊。”
雲柳不屑的無視了他的賤笑。
“小奏。”
由理麵向著立華奏：“一直以來和你爭鬥，真對不起。為什麽沒能早點成為朋友呢？真的對不起。”
“沒關係。”
奏搖了搖頭，她並不在意這些，隻要死後世界的大家能夠接受自己的人生，去追求新的幸福的話，她就滿足了。
“我啊，是長女。一直代替父母照顧頑皮的弟弟妹妹。所以一定能教小奏很多事情，小奏看起來是那麽的不知世故，讓我特別擔心。明明能為你做很多事情，做許多事，一起玩耍，如果能有更多更多的時間該多好。”
話已經說完，由理的眼眶中也是濕潤了，她似乎也忍不住了呢。
“該分別了呢。”
“……嗯。”
由理將奏摟在懷裏，感受著她柔弱的身體，就如同曾經的妹妹一樣依靠著自己，閉上眼，“再見，小奏。”
“嗯。”
由理鬆開了奏，轉身看向了音無和日向。
語氣中再次恢複了以往的開朗，“再見了！”
“嗯。”
音無結弦千言萬語在心中卻無法吐出，最後還是笑著說道：“謝謝你了，由理。感謝你的關照。”
本不想多說什麽的日向最終也是沒忍住，但是還是保持著以往的風格，確實呢，不就是分別嗎，和平常一樣就行了，搞那麽傷感幹嘛。
敬了個不怎麽標準的禮：“頭兒，辛苦你了。”
“嗯，那麽，希望能夠再見。”
和他揮了揮手，由理轉身邁開了步子。
下一刻，由理……消失了。
由理一消失，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她可是戰線的頭兒，是大家的靈魂呢，她也走了，這兒似乎真的沒什麽可留戀的了。
日向活動著手腳，仿佛和以往一樣，這隻是將要上棒球場前的準備活動，“那麽接下來就該我了呢，按照順序來說的話。”
“不，我先來也可以的。”
“你在說什麽啊！”
日向直接拒絕了他，看向另一邊孤獨站著的女孩：“你可別扔下小奏一個人自己先走啊。我先走啦。”
“是嗎？”
“嗯，我先走了。”
日向振作了下精神，再次笑著抬起了頭：“真謝謝你了，沒有你的話什麽都不會開始。也不會迎來這樣的結局。謝謝你。”
“隻是碰巧而已啦。”
音無結弦回想了一下在這兒的經曆，“其實我不應該來這裏的。”
“誒，什麽意思？”
“我再死之前已經度過了一個釋然的人生，因為那段記憶消失了，所以才誤入了這個世界。因為想起了那段記憶，所以才能在這個世界裏體會到釋然的人生的感覺。”
“是這樣啊，你還真是個特別的存在啊。”
“嗯，所以能幫到大家也隻是托了“碰巧”的福。”
“是嗎……不過說的太久也不好，那我就先走了。”
音無結弦看著一臉輕鬆的他，或許他才是真正的釋然了呢。
“如果遇到了由依，也幫我向她打個招呼。”
“哦！我應該攢了不少的人品，我會盡情使用的！”
在短暫的沉默後，日向走了上來，“好了！”
音無結弦熟絡的舉起手來，和他來了次久違的三擊掌，在最後一次擊掌後，日向——消失了。
他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諾大的體育館裏已經隻剩下他和奏兩個人了。
莫名的感到了一絲尷尬，“那個……畢業典禮怎麽樣？有趣嗎？”
“嗯，很有趣。但是最後感覺很寂寞啊。”
“但這可是一個新的啟程啊。大家都向著新的人生出發了，這不是好事嗎？”
“說的也是。”
走到奏的麵前後，音無結弦忽然發現再也找不到話說了。曾經和奏一起度過的時間在這瞬間不斷地在腦中回放，一遍一遍，周而複始，隨著回憶的愈發清晰，某種感情也在不斷地醞釀中瀕臨爆發。
那句離別，不知為什麽，無論如何都無法說出口。
凝視著橫幅良久，忽然轉頭說道：“我說，到外麵去吧？”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落寞，“我想稍微吹一下風。”
奏也是顯得有些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輕輕地應了一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