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七章問話

捱過半個時辰之後,雲寒雪飽受煎熬的神魂猛然一鬆,整個人水漉漉的倒在了一直觀注她的夜月影的懷裏,虛脫的沉沉睡了過去。

夜月影朝雲寒雪身上施加了一個清潔術,然後不舍的將雲寒雪交給同為女性的紫翎,讓她幫雲寒雪換身清潔的衣服。

看著雲寒雪虛脫的蒼白容顏,雲月雷惡狠狠的望向被天雷轟擊的麵目全非的地方,心想真是便宜這血骷老人了

待夜月影將雲寒雪抱進臨時搭建的帳篷,囑咐紫翎好好照看雲寒雪之後,不舍的從獸皮帳篷裏退了出來。

“道友,不知臨城王的烈陽真炎是否可以抵消這煉魂陰火?”夜月影深深的看了眼雲寒雪所在的帳篷,然後求教地問向薛家老祖。

薛家老祖聞言一怔,捋著胡子皺眉沉思著。

“爹,這是天鳳那丫頭說的?”雲月雷悄聲的問向夜月影。

“小主子一直在沉睡根本就喚不醒。主子在承受陰火焚魂的時候,一直是用法力封閉著丹田的。”答話的是紫翎的哥哥紫雲。

小主子叫的自然是寄居在紫煙劍裏的小天鳳,主子是小天鳳讓他們兄妹對雲寒雪的稱呼。

雲月雷一怔,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和雲寒雪之間存在著血魂契約,按理說自己應該也能但受到那被陰火煉魂的痛苦,可自己卻是半點反應也沒有,想來應該是雲寒雪暫時屏蔽了兩人之間的契約牽連。

“我隻是覺得陰火和烈陽真炎,兩者一陰一陽,不知道是否能夠兩兩中和一下,相互抵消掉?”夜月影不確定的說道。

眾人全都將目光再次集中在薛家老祖身上。

良久,薛家老祖讓眾人失望地搖了搖頭,說道,“烈陽真炎遇物即燃,隻怕一試之下,沒能抵消掉陰火,反而損傷了那位道友的軀體。”

一眾人等全都陷入了深深的沉寂之中。

眾人雖然靜坐不語,時間卻仍舊在呼吸之間緩緩流淌。

晝夜的交替,對於修士來說並沒有太大的意義。一般一個閉關打坐,可能就會有十幾二十年的時光匆匆過去。

是以,在這壓抑的氣氛下,除了薛家的幾個修為較低的修士和武修,收拾用餐然後休息外,大家基本上沒注意到時間的流逝。

等夜月影猛然從沉思中驚醒,抬頭看天的時候,心下徒然一緊,瞳孔一縮,“子時到了”然後雙唇緊緊的抿著,雙拳緊握,雙眼不忍卻又不舍地看向雲寒雪所在的帳篷,似在期待著有奇跡出現。

夜月影的一句話,驚醒了周圍的眾人,全都望向了雲寒雪的帳篷。

隻聽一聲悶哼,沒過多久,帳篷的簾子給掀開了,紫翎咬著唇從裏頭一步三回首地走了出來。

看紫翎那個樣子,眾人就明白,雲寒雪肯定還在承受陰火煉魂之苦,隻是不想紫翎擔心,這才將她攆了出來。

一想到雲寒雪要承受一個時辰的煉魂之苦,夜月影的心下很是責怪自己,為何沒保護好她?為何當初留下跟血骷老人對戰的不是自己?想著,夜月影的拳頭不帶一絲妖力,就這樣生生不斷地往地麵上砸去

雲月雷看了眼雲寒雪的帳篷,就將目光冷冷的轉向了繁星點綴的夜空,順手往嘴裏塞了顆妖丹,想要盡快提升自己的修為,看看能不能將這天幕打破,好去上界捉一隻吞天雲猊回來,以解除雲寒雪的痛苦。

薛家老祖幾人,目光複雜的看著雲寒雪的帳篷,一時之間不知在想些什麽。

子時跟醜時剛剛交接,夜月影和雲月雷兩個就急急的衝進了雲寒雪的帳篷

“雪兒。”

夜月影心疼的將雲寒雪抱在懷裏,輕柔的擦著雲寒雪額間的汗珠,滿含柔情的輕聲叫道。

“我沒事。”雲寒雪蒼白的臉上,牽強地扯出一絲笑容,讓夜月影和雲月雷兩個更是心痛無比。

雲寒雪費力的翻手,從空間戒指裏取出一個寒玉瓶,然後雙手無力的垂在地上,疲憊的閉上雙眼,說道,“玉瓶裏還有三滴冰星液,你,你,往我眉心滴上一滴。”說完,便累極的睡了過去。

夜月影眼睛稍稍亮了一下,伸手拿過玉瓶,打開瓶塞,頓時一股徹骨的清涼之意充斥著整個帳篷

夜月影將玉瓶傾斜,滴了一滴帶著點點金光的晶瑩**在雲寒雪的眉心。

就見一滴冰星液,在碰觸雲寒雪的眉心時,就快速的融了進去。

看著雲寒雪沉穩的睡去,呼吸平穩,夜月影這才反手將玉瓶收進了自己手上的空間戒指,將雲寒雪輕輕放平在地上的獸皮上。

夜月影和雲月雷兩個,就這樣無言的守在雲寒雪的身旁,紫雲和紫翎兩個守在帳篷外頭。

第二天上午,日上三竿的時候,雲寒雪幽幽的轉醒過來。

“雪兒,你醒了。”夜月影麵帶微笑地看著雲寒雪。

“娘,感覺怎麽樣?好點沒?”雲月雷擔心地湊上前了問道。

“我暫時沒事。”雲寒雪笑著說道。

“對了,你們問過薛家的人沒有?他們為何跑來海域?是不是蒼魂域出事了?”雲寒雪不想多說自己的事情,轉而問道。

“還沒來得及跟他們多做打聽,你要是好點的話,咱們一起去問問便是。”夜月影扶起雲寒雪,說道。

雖然神魂感覺有些疲憊,身上的仙武之力卻恢複的差不多了,夜月影還是不放心,非要攙扶著她走,雲寒雪掙紮不過,抗議無效,便由夜月影和雲月雷兩個,一左一右的扶了出去。

聽到帳篷裏的響動,薛家的人早就等在了不遠處。

“雲道友有禮了,在下薛家老祖薛青,多謝道友昨日相救,保的我薛家一脈不滅。”薛家老祖上前輯首道。

見過雲寒雪的薛毅和他父親薛誌福,以及他三叔薛誌貴,全都跟在後頭行禮,不時的拿眼睛偷瞄向雲寒雪,眼裏滿是感慨之色。

“當不得薛前輩如此大禮。”雲寒雪還禮說道。

“昨日看道友的伸手,想來應該是渡劫期吧?不少字”薛青微微一笑,問道。

“前輩好眼力,在下也不過是剛入渡劫,不足百年而已。”雲寒雪點頭承認道。

“渡劫期?雪兒,你真的是仙武雙修?”薛毅滿嘴苦澀的問道,眼裏有著不敢相信。

“毅兒,不得無禮”薛誌福厲聲嗬斥道。

“毅兒,還不向雲道友道歉”薛青輕聲說道,語氣中有著不容反駁的威嚴。

“薛前輩此話重了,薛毅乃是我入蒼魂域以來,所交的為數不多的朋友,更何況我們還曾切磋過武學,如此稱呼也不算是冒犯。”雲寒雪趕緊出聲說道。

這句話也算是變相的當麵承認了自己是仙武雙修的事實。

“雪,雲,姑娘,”看老祖宗瞪眼,薛毅趕忙生澀的改口說道,“我能問一下,你現在的武修境界嗎?”

“混元境之上的飛天境,我也不過是剛入飛天境不久。”雲寒雪頷首說道,見眾人不甚了解,便將自己在天絕大陸上得知的混元境之上的武修境界的劃分,略微詳細地給薛家的眾人講述了一遍。

“你已經進入小混元境巔峰境界了,估計用不了兩年的時間,摸準法門,就能順利進入大混元境了,可喜可賀。”雲寒雪麵帶著禮貌的微笑,說道。

兩年,在以往或者薛家的人並不在意這點時間,可是現在,薛家的這些人,將來能不能活過這兩年還是個未知數。

薛青忍不住輕輕的歎了口氣,他的壽命快要到頭了,最多也不過還剩下十多年,若是再遇見血骷老人那樣的對手,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護著這些子孫撐過去?

看著薛家人有些暗淡的神情,雲寒雪和夜月影、雲月雷交換了一下眼神,張口問道,“我還一直沒問,為什麽好好的醉雪城你們不待,為何跑來海域?以海域修士凶悍的行事風格,凡是外來的新人,總是會被欺負一番,隻有能撐的下來,殺出一片血路的人,才能在海島上生存。你們為什麽……?”

“唉全都是他們給鬧的。”薛青歎息一聲,將手伸到了雲寒雪麵前,握著的手指鬆開,手掌上赫然是幾枚菱形的黑色晶體

“兩百多年過去,難道還沒查清這些人到底是些什麽人嗎?”雲寒雪拈起一顆黑色晶體,瞳孔一縮,目光深邃地看向薛家老祖,眉頭緊鎖的問道。

薛家老祖將目光看向薛毅的父親薛誌福,讓他來跟雲寒雪細說。

“當年接到蒼雲宗聚氣峰徐成副峰主的書信,我們薛家也徹查了一下武修弟子中失蹤的人員資料,發現和徐副峰主所言一致。”

“當即就派出了兩隊先天巔峰的弟子出去做誘餌,讓結丹期的修士跟在後頭暗中護衛,而對方的人像是得了消息一般,接連十幾年都未曾出現。”薛誌福滿臉苦澀的搖頭說道。

“當時我們幾家,都以為是你們蒼雲宗故意整出來糊弄人的,所以相繼放棄了防備。同時多少也對徐成存了些成見,在有心人的挑撥之下,甚至懷疑之前的事情是不是你們蒼雲宗聚氣峰,為了防備別家的武修實力比你們蒼雲宗聚氣峰強,暗中做下的防備之舉。”

聽了薛誌福的話,雲寒雪眼裏有了怒意,麵色寒了下來,不無譏諷的說道,“在你們眼裏,我聚氣峰竟然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