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賽後

學院地下的搜尋室裏,教授取下頭上的儀器,退出了腦波強化狀態。

“沒事了,他們已經登機返回了。”他回頭說道。

野獸漢克站正在他後麵等候消息,聽到他的話,總算把心放了下來。

“史崔克沒有為難他們?”漢克問道。

“這話應該反過來說,埃瑞克……他的表現超出我的估計。”教授又是欣慰,又有些隱隱擔憂的模樣。

“你就不要擔心太多了,年輕人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你不能要求他像你一樣。”漢克和他是幾十年的老友,看到他這副表情哪還猜不出他在擔憂什麽。

“我隻是覺得他的表現過於優秀了。”教授對自己的患得患失也有些好笑。“史崔克的說服力很強大,但他在埃瑞克麵前就像小孩一樣任憑擺弄,我們選了個不得了的接班人。”

“還有什麽能比他出現以前的狀況更壞呢?”漢克攤開雙手道。“現在我們至少有了希望。查爾斯----”

他叫著教授的名字,說道:“查爾斯,別去擔心年輕人的選擇,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觀念,我們不能代替他們活著,如果認為他的想法有道理,那就讓他們放手去做吧。”

教授點點頭,道:“你說得對。我以前覺得自己無所不能,總想控製別人,結果連一起長大的瑞雯都離開了我。我知道,那不是埃瑞克的勸誘,而是瑞雯自己的選擇。她長大了,必然會離開家,而我從不去理解她的想法,反而在事實上推了她一把……我不會再重犯這樣的錯誤了。”

這個埃瑞克指的是那位正牌萬磁王,他們年輕時曾有過合作,後來產生了分歧,魔形女瑞雯選擇了離開。提到年輕時代的事,教授有些黯然,漢克連忙寬慰他,兩位老人互相鼓舞著慢慢走出空****的房間。

“對了,我得讓奧羅羅收拾一下,再騰出一間屋子,很快我們又有一個新夥伴加入了,埃瑞克從史崔克手裏解救了一位同胞,希望她喜歡我們這裏。”教授想起在搜尋室裏最後看到的圖象,連忙說道,話剛出口,沒等漢克提醒,他突然醒悟過來:“瞧我這腦子,奧羅羅和埃瑞克一起出去了,我得找琴去做這件事。”

漢克搖搖頭,這位老友真的有些老態了。他心裏有些難過,卻沒有流露出來,陪著教授離開了地下室。

此時,奧羅羅駕駛著飛行器正在接近韋斯特切斯特小城,和去時的精神飽滿不一樣,回來的這一路上年輕人們都垂頭喪氣的,他們剛剛受到人生中最大的挫折,在和史崔克的手下一對一較量中幾乎全軍覆沒。

這個結果對他們來說打擊真是夠大的。身為進化程度領先人類的變種人,在公平競爭的情況下被一群普通人擊敗,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可不合常理的結果偏偏就這麽發生了。

火人約翰,在打火機使用前被對手一拳打翻,再起不能。

冰人巴比,吸取了好友的經驗躲過突襲命中對手,但因為疏忽大意被忍受冰凍痛苦的軍人反敗為勝。

鋼力士皮特,他本來是最不該失敗的人,上天賦予他的鋼筋鐵骨使他在近身搏鬥中立於不敗之地,然而他因此喪失了警惕性,被擅長柔術的對手反扣住關節倒地失利。

剩下幾個女生就不用提了,她們各有各的缺陷,意誌也有所欠缺,麵對這些擅長和變種人打交道的人類精英時很難發揮出實力,唯一的勝利者是小淘氣瑪莉,她通過自己的堅忍抓住了稍縱即逝的機會,利用能力把對手放倒,這讓朋友們對她刮目相看。

這個結果並不出埃瑞克意料之外,年輕人總是心比天高,以為憑借自己能力天下大可去得,等到碰了壁撞得頭破血流,才會明白這個世界並不像他們想的那麽簡單。他們潛力太高,反而迷惑了自己的眼睛,把未來的成就和現在的水準混為一談,如果這不是一場練習賽而是生死角逐,他們已經丟掉了自己的小命。

現在就讓他們沉浸在挫折感中自責吧,這一次受到的失敗越沉痛,他們就越會牢牢記住這次的教訓,以後才能認清自己,奮發圖強。

“她怎麽樣?”埃瑞克不去理學生們,看著被自己帶上飛機的陌生女人問道,這是他在史崔克的地下基地裏找到的變種人,黑發黃膚,長得挺漂亮,從體貌特征看起來已經受到了改造,她可以把指甲變成長長的合金利刃,非常鋒利,就像羅根的異國姐妹一樣。史崔克本來可以通過傑森製造幻覺讓她服從命令,但學院突襲失敗後他就失去了控製變種人的手段,這位女性也隨之蘇醒,不得已,史崔克給她打了大劑量的麻藥,綁起來丟進籠子裏,直到這次被埃瑞克發現。

“她很好,隻是有些虛弱。”賽琳娜回答道。她今天大顯身手,不但很好的完成了埃瑞克交給她的任務,在較量中保護學生們不受意外傷害,而且在軍人們不依不饒想要鬧出亂子,借機要挾的時候,憑借豐富的搏鬥經驗把訓練有素的對手輕鬆擊敗,控製住了局麵。這讓奧羅羅和學生們大吃一驚,他們一直以為沒有特殊能力的賽琳娜是埃瑞克從外麵找來的花瓶,現在他們終於知道她不是。

在近距離格鬥這方麵,奧羅羅也差她很多,相信這次發現以後會讓她們彼此尊重。

至於這位來自東方的變種人,埃瑞克記得她也有著精湛的技藝,可以把羅根那樣的壯漢打得狼狽不堪,等她恢複健康之後,學院就又多了一位強力成員。

在奧羅羅的操縱下,飛行器很快回到了學院,停下來以後,或許是感到難以麵對同學,學生們都默不作聲,性格比較柔弱的凱蒂更是抽泣起來。上次還是拯救民眾的英雄,這次就成了灰溜溜的失敗者,他們實在難以接受這種劇烈轉折,失利的羞恥讓他們無顏見人。

埃瑞克拍拍手,把他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他得說點什麽,以免這些年輕人鑽進牛角尖,喪失了自信,起到反效果。

“今天你們的表現很難看,這在我意料之中,事實上,正是猜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我才帶你們去找史崔克,我想要借他的手讓你們知道你們並非超人。”

“長期以來,你們一麵認為外界充滿了危險,到處都是不懷好意的敵人,想把自己保護起來不受傷害,另一方麵,你們又自高自大,認為自己高居於人類之上,憑借天賦以為自己天生屬於更高階級。我要說你們錯了,這樣的觀念使你們既不能認識人類,又不能看清自己,你們被自己的潛力迷惑,找不到自己的路,不能真正讓自己強大起來。今天的教訓應該使你們清醒過來,你們親身體會到了,即使是沒有天賦的普通人類,經過良好的訓練和正確的戰術也可以戰勝強大的存在。”

“被普通人打倒,這並不是恥辱,真正的恥辱是明知自己落後也不肯承認。我相信我的學生裏沒有那樣的懦夫,所以我今天交給你們一個任務,我要你們回去思考一下,為什麽你們會失敗,然後把答案交給我,我會和你們專門討論這些問題。”

埃瑞克給學生們布置作業,他的話讓年輕人們好過了一些,凱蒂在朋友勸說下總算止住了眼淚,他們磨磨蹭蹭的站起來走出了飛行器。

“我們以後還可以出去嗎?”經過埃瑞克身邊的時候,約翰問道。

“當然。否則何必讓你們上這一課呢,呆在校園裏當乖寶寶風險更低。我告訴過你們,今天的失敗將成為明天進步的台階,你們已經接受了數年訓練,現在隻是要讓你們調整態度,把實力發揮出來。”

“我隻是太大意了,沒想到他們那麽卑鄙,如果我稍微小心一點就不會被偷襲,那樣我會把對手燒成黑炭。”約翰嘟囔著。

“世上沒有如果。”皮特低頭走著,他覺得自己才是最丟臉的人,鋼力士不該出現這樣的紕露。

“規則對我們很不利不是嗎,隻能使用一次能力,時間也很短,我還沒反應過來就結束了。”阿麗森抱怨著,但巴比打斷了她。

“埃瑞克先生說了,真正的戰鬥不會持續很長時間,也許幾秒間就決定了勝負,像今天這樣的比賽在現實裏還是很少見的,我下次決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我會全神貫注,直到確定贏得勝利,不會留給對手一點機會。”

巴比握緊拳頭認真的說著,小淘氣瑪莉在一邊連連點頭。

學生們離開了,賽琳娜對埃瑞克眨眨眼,帶著女性變種人出去安置。然後奧羅羅走過來,眼神複雜的看著埃瑞克。

“他們確實受到了深刻的教訓,你的目的達到了?”

“這隻是第一步。”埃瑞克淡淡的答道。“他們會從失敗中站起來,變得更加強大,然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過變種人的未來在他們身上,這一點我深信不疑。”

“那麽,在他們走自己的路之前,我能否請你共進晚餐呢?”奧羅羅說著,眼睛卻移開了不敢看人。

“求之不得。”埃瑞克笑道,他預感自己將會有一個美好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