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布朗斯基

大概是公務繁忙的緣故,羅斯將軍沒有停留很久,盡管他看起來有很多東西想向埃瑞克求教----比如他一生的追求:超級士清血清以及創造了綠巨人和憎惡的二代仿製品----但不知出於何種顧忌,他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麽,匆匆辦理完移交手續,和埃瑞克簡短的攀談了幾句,約好下次見麵交流後就離開了。

臨走時,他當著布朗斯基的麵,塞給埃瑞克一個微型遙控裝置。

“我知道你是超人,不過有這玩意兒生活更美好,它能使狂吠的野狗乖乖的退出庭院,讓你每晚都能睡個好覺。”羅斯將軍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他帶著古怪的笑容指了指曾經最勇猛的戰士、後來誤入歧途的超級罪犯。

眾人沿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埃米爾.布朗斯基獨自站在一邊,神色冷漠麵無表情。

“黃色按鈕是電擊警告,如果他還不聽話,你就把紅色按鈕按下去,嘭的一聲他的脖子就會斷成兩截,然後市民的安全就保住了----千萬不要大意。”羅斯將軍告誡著,用力拍了拍自己後頸,暗示最脆弱的地方有最重要的安全措施。

送走了將軍,大門關上之後,這位憎惡也沒有變得輕鬆,也許是長達一年的牢獄生活教會了他享受孤獨的美妙,所以即使摘下了束縛身體的特種鐐銬他也沒有和別人打招呼的意思,自己在大廳裏遊**著,從廚房到浴室,再到訓練廳,每個公用房間都去了一遍,最後靜靜的站在陽台上望著外麵的風景。

夕陽西下,光芒透過雲層折射下來,讓整片大地都沐浴在一片橘紅色的壯麗輝煌中。

很快又到了晚飯時間。

“他看起來不太高興。也許他不喜歡我做的飯。”扭頭看了陽台一眼,菲茨回過身小聲說著。他不僅是機械方麵的天才,還是位有相當水準的廚藝好手,所以埃瑞克在的這段日子一直都是他來打理廚房而非酷愛生物化學的女孩。難得今天有新成員加入,於是他比平時更早忙完了工作,準備好大餐等待開展歡慶活動,但是新成員沒有理會他的呼喚,仍然站在陽台放風,所以現在餐桌上和往常一樣隻有三個人。

“這不是你的錯,菲茨。”珍瑪安慰他。“我想布朗斯基先生需要調整幾天。畢竟他在阿拉斯加住了三百天,我聽說那裏很荒涼,剛回到紐約他可能有些不適應。”

“呃,我知道這麽說很冒昧,但是他不會突然變成憎惡來打我們吧?”菲茨挪著椅子湊到埃瑞克身邊,壓低了聲音問道,他知道憎惡的厲害,很想得到埃瑞克的安全保證。

“菲茨!”珍瑪敏感的扭頭看看陽台,然後小聲警告朋友。埃瑞克則把羅斯將軍給的遙控器拿出來,向男孩身邊推了推。

比起語言上的保證,電子工具顯然更讓菲茨放心一些,他歉意的笑了一下然後退回自己的位置。

“對了。你最近在做什麽,我看你下午抱著箱子出去了?”埃瑞克隨口問起別的事,他不想菜鳥們總是擔心新成員搞破壞。

“隻是幫朋友個小忙,她們今天晚上就出發去新墨西哥探險。”菲茨靦腆的支吾著。

珍瑪冷笑一聲。在旁邊揭穿了他的底細。

“他是幫女朋友做觀測天文物理的工具,竟然用政府財產承攬私人業務,這真是可恥。”女孩指責著。她的語氣酸酸的,像被陌生人搶走了心愛的玩具。

“別這麽說珍瑪,我隻是幫簡個小忙,而且她還不是我女朋友。”菲茨連忙為自己辯白,同時也對埃瑞克解釋。“而且這也有助於以後開展工作,通過它驗證了我的新構想,我把每個設備都設計成擁有各自能力的微型無人機,有一些負責記錄目標的大小、質量,有一些負責觀測物質的密度、輻射量,還有一個隻負責處理氣味,出任務的時候它們可以幫助完成許多困難的工作,所以不隻是天文學家用得上,我們也可以。”

“我相信。”在珍瑪的鄙視中,埃瑞克似笑非笑的舉起杯子,順便讀起不久前送來的晚報:“本日下午四時,哈德遜廣場上演溫情一幕,數日前於吊車毀樓事件中出現的年輕英雄裏奧.菲茨與兩名女子深情相擁,並送上豐厚禮物,據信兩名女子簡.福斯特與黛茜.露易絲為該事件中受害人,生死關頭為菲茨先生所救,這次擁抱再次證明超級英雄對異性擁有強大的吸引力……記者彼特.帕克。”

“誤會,誤會。”菲茨連忙搶走報紙,匆匆看了幾眼後把它攢成一團。“我隻是給她們送行而已,什麽禮物根本就是胡說,明明是那些探測用的無人機,還有彼特.帕克是誰,那不是蜘蛛俠嗎,他一定是記恨上次珍瑪抽了他的血做實驗……”

男孩激烈的反駁著,看他的樣子如果彼特在麵前,說不得兩個人要跳起來好好理論一番。

這場小插曲分散了年輕人的注意力,布朗斯基什麽時候走過來的菲茨也沒有察覺,當他和珍瑪吵夠了停下來的時候才發現盤子裏的食物已經被徹底肅清,憎惡先生正在往他的嘴巴裏塞最後一塊熏鮭魚。

“我聽說過你。”無視肚子空空的兩隻菜鳥怨氣,布朗斯基扯下胸前的餐巾對埃瑞克說道。“我很早就聽過你的名字,在俄國你的名氣比美國隊長更響亮,你襲擊羅馬,在庫爾斯克消滅軍隊,很多人把你稱作新大陸來的惡魔。”

“我該說抱歉嗎?”埃瑞克也吃了一些東西,此時正舉著一杯咖啡甘露酒慢慢品嚐。

“不必,我沒有親戚死在你手裏,相反那個時候我一直很崇拜你。”布朗斯基用雪白的餐巾抹著嘴巴和手指,把上麵的油脂擦淨。“我很早就失去了親人,寄宿在軍隊開辦的孤兒院裏,因為個子比同齡人矮,所以十六歲前一直是被人欺負的對象,那個時候我經常想起小時候母親給我講過的故事……關於你和美國隊長的,我從故事中吸取力量,終於熬過磨難成為優秀的戰士。”

“很感人的經曆。”埃瑞克微微頷首。“不過史蒂夫的事跡不是和你更相像,你們有相似的起點,按道理你應該更喜歡他才對。”

“如果事情都憑道理,布魯斯.班納早就被我殺死了,現實是我代替他成了羅斯那個惡棍的試驗品,而班納還好好的活著,接受人們的歡呼,和羅斯的漂亮女兒在一起。”布朗斯基丟下餐巾冷笑,此時天色已經徹底變暗,餐廳乳白色的燈光打在滿口白森森的牙齒上反射出寒光,房間裏的氣溫好像忽然下降了幾度。

菲茨縮了縮脖子,側過身擋在珍瑪身前。

不過布朗斯基關注的人顯然不是兩隻菜鳥,而是坐在他正對麵的那個人。

那個人此時正輕輕晃動著杯子,好整以暇的看過來。

“有道理,請繼續。”埃瑞克微笑著說道。

“我崇拜你的強大,我也想和你一樣成為真正擁有力量的人。冷戰中美國人說你和美國隊長都是技術改造的成果,借此恐嚇蘇聯。我的同胞痛恨你們,可我看到了你的強大,所以後來當我知道我也有機會像班納一樣走上你們的道路,我毫不猶豫的就追上來了。”寧靜的餐廳裏,隻有布朗斯基的聲音回響,漸漸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然後呢?”菲茨忍不住插嘴,珍瑪連忙在下麵踢了他一腳。

“然後?”布朗斯基的眼睛斜過來,看到他眼神中的殺氣,兩隻菜鳥渾身的血忽然凝固起來。

“然後我就成了這樣,被浩克打敗,每天被鎖在手術台上,像狗一樣活著。”布朗斯基一字一頓的說著,聲音越來越沉重。“羅斯告訴我立功就可以得到自由,所以我給他賣命,但是他騙了我,剛回去他又把我關了起來,就在今天來之前還抽走我一半的血。以前我想不明白為什麽打不過浩克,後來我才發現,憤怒是我們的力量之源,我以前隻是體會的還不夠多!知道這次羅斯為什麽這麽好說話,舍得把我放出來,因為他害怕我,我的心裏裝著一隻怪獸,他的名字叫憎惡!”

埃米爾.布朗斯基聲音越來越大,到後麵幾乎錘著餐桌咆哮起來。

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漸漸膨脹,皮膚浮現出黃色的骨質,脊背上穿透衣服冒出了猙獰的倒刺。

菲茨和珍瑪一直留心,現在發現不對幾乎同時跳了起來,小臉發白躲到埃瑞克後麵。

“埃瑞克先生,遙控器!”珍瑪大聲提醒。

“這個嗎?”埃瑞克隨手拿起來,看到決定自己生死的東西落入別人掌握,憎惡剛剛高漲起來的氣勢不由僵硬了一下。

沒等他下定決心,餐桌一響,微型電子開關在兩隻菜鳥的尖叫聲中被埃瑞克丟過來,沿著桌麵滑行到到另一端。

憎惡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黃色的巨手連忙伸過去,開關立刻從桌上消失。

三百多個日日夜夜以來,布朗斯基首次握住了自己的命運,這一刻他的心髒忍不住瘋狂跳動,仰起眉骨崢嶸的巨頭仰天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