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瑞開始隻是應付,等到某位公主再次敬酒的時候,他竟然淺笑起來,就像黑夜的天空忽然被煙火照亮,公主端著杯子怔怔地看著他,不知所措。

我忽然有些發冷,也喝了麵前的酒,心髒在胸口跳動,頭開始暈,忍不住掩嘴,打了一個噴嚏,周圍有人聽見了聲音望向我,我趕緊扭頭去看東臨瑞,東臨瑞拿著杯子,輕輕在手間轉,公主又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伸手要去給他滿,他抬起頭,輕啟紅唇,“對不起,公主殿下,我醉了。”

我有點驚訝。

皇帝也有點意外,但還是笑笑,“好了,好了,我們的貴賓已經喝了很多了,來日方長……”衝女兒使了個眼色。

公主優雅地放下手裏的酒瓶,十分順從,深宮中的女子懂的進退,也善於擄獲男人的心。她轉身的時候,我從她那精致的臉上,能看見一種愛慕癡迷。

我的鼻子有點堵,隻是感冒的症狀。

皇帝又說了一些客套話,並說了安排東臨瑞住在皇宮附近的一處府邸,聽著這些官話,我昏昏欲睡,真佩服宴會上這些人,居然一點也不覺得枯燥。

皇帝興致勃勃拉著一個人說話,那是無比喜歡這個人的表現,估計東臨瑞會十分願意一直聆聽下去。這一長串的講話還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麽時候。

我們這些陪坐的人就苦了點兒,一個個要裝得有模有樣的陪聽,偶爾會心一笑附和一下。

想起了上學的時候老師在講台上上課,我在下麵偷偷摸摸的睡覺,老師也不會發現。。於是大膽垂下頭。閉上眼睛。

皇帝流暢地說話,忽然間頓了頓,好像發現了什麽。半晌才笑一聲,很體貼地說:“好了。就到這裏吧,朕也倦了。”

聖意難測啊,本來很多人都做好準備抗持久戰,沒想到皇帝卻鳴金收兵,我抬起頭。看見東臨瑞臉上流露出一絲倦色,想那時我們在南國,他很少眠,總是精神奕奕地處理各種事情,怎麽一個小小的宴會就……

我看向春橋和顏回,顏回臉色不大好看,飛快地小聲說,“你就不能堅持一下?”

我堅持不堅持跟東臨瑞累不累有什麽關係。我“哼”了一聲。

顏回頗不喜歡我這種樣子,低聲喊。“淩雪痕,我真看不出來你有哪點好……”

主位上,東臨瑞站起來。公主們經過他身邊,款款衝他行禮。他很專注地微笑也不應和。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讓別人自行慚穢。

到了皇帝安排好地府邸。東臨瑞在前麵停了停,低頭跟旁邊的人交代幾句,繼續往內院走去,他身後地一大票人都跟了過去。

東臨瑞總是那麽耀眼,讓人一抬眼就能注意到他無論是他走路還是說話,總被我看到眼裏,他一直往前走,沒回頭。

我又在玩手裏的草螞蚱,想起那時候,他編了這東西,托在手裏,衝著它喊,“若若,若若。”我站在院子冷得直跳腳,看著東臨瑞離我漸遠,眼睛不爭氣地發癢,用手背揉啊揉。

春橋趕緊上來拽我的手,“小姐別揉了,眼睛都紅了……手好燙,小姐你……”伸手摸我的額頭,被我打了手背。

春橋驚訝地喊:“小姐是不是發燒了。”

我搖頭,“沒有。”又去揉眼睛。

前麵的人已經不見了影子,滿院子都被月亮鍍了一層銀光,原非匆匆忙忙跑回來,見到我氣不打一處來,“你怎麽在這裏。”

我說:“我等著分房呢,我是在這裏睡,還是回去。”說到這裏鼻音重極了。

“回去?”原非瞪著眼睛,“前麵給你準備好房間了,趕緊過去吧。”口氣生硬,春橋都不愛聽了,我要是不看她一眼,她肯定要張嘴說話。

我拉著春橋走在原非後麵,經過之處見丫鬟們匆忙走來走去,端茶送水,好像東臨瑞真地醉了一樣,然後聽見一聲哨響,不大一會兒一隻小白鴿從我身邊路過,飛過我,又轉了個彎飛回來,落我肩膀上,我剛要伸手摸,就被一個漂亮的丫鬟抓走了,“快去給殿下送過去。”

東臨瑞睡覺前還要把小白叫過去玩,他以前可沒這個習慣。

繼續往裏麵走,身後還跟下餃子一樣,人來來回回地跑著伺候,按理說東臨瑞回來之前,她們就應該準備好了,現在忙乎個什麽勁兒。

原非快走幾步,進了小院,推開前麵的一扇門,房間裏燈火發著暖暖而愜意的光芒,我和春橋走了進去,春橋反手關門。

金黃色的帳子,一串串耀眼的流蘇,垂掛著兩隻塗金縷花銀薰球。

春橋從桌子上拿起一隻手爐,往我手裏塞,我這才反應過來,捧著手爐,直喊“真冷,忽然從外麵進到溫暖的房間還真不適應。”主要是被房間裏華麗的擺設勾去了魂兒。

皇帝可真是大手筆,隨便把一間偏房都弄的跟主房一樣,要不是原非領我進來,我還以為誤闖了東臨瑞地房間。

到處看看,窗台上居然還有一把小米,和鴿子的腳印,原來小白剛剛在這裏呆著啊。

春橋去給我收拾床,叫了一聲,“小姐啊,被子裏也有手爐,沒想到準備的這麽齊全。”我走過去往被子裏一摸,暖暖地。

東臨瑞對下屬就是好啊,怪不得那麽多人都死忠他,顏回那書呆子做夢也想做他的跟班。

春橋出門打水給我洗臉,我就在**坐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直到春橋回來,我收拾了一下,上床睡覺。春橋吹了燈關門出去,我聽見自己迷迷糊糊問了一句,“前麵還在忙?”

春橋“嗯”了一聲,張嘴又想說什麽,“小姐……”

我打斷她地話,“去睡吧!”翻了一個身,把臉埋在枕頭裏,周圍地氣息慢慢被自己捂的滾燙。

銀薰球裏地香味大概有助睡的功能,或者是我真的病不輕,溫度上來,燒的有些糊塗,看見有人進來,看不清是誰,但是我心裏卻高興極了,隱隱覺得就是一直在等的那個人,那人半天沒靠近,想了想脫了一層衣服,才走過來,伸手來摸我的臉,指尖很涼,冰的我“嘶”了一聲,他立即挪開了手,反身從桌子上拿起一個手爐抱了半天,才又來摸我額頭。大寶今天來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