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大婚,隆重繁瑣的程度可想而知,光看那些寫在紙上的步驟,我一個頭就成了兩個大,好在各種禮儀我竟然做起來得心應手,要是用一回生二回熟這個說法,我這個程度算是二回熟了。

可是女官仍舊不放心,求我重複一下從頭到尾的步驟。

我一邊摸著小白的羽毛,一邊琢磨做鵝毛筆,嘴裏開始說起來,“先要跪受金冊、金寶。”

女官馬上打斷我的話,“陛下剛才傳了話兒,說娘娘不必跪。”

我驚然,“那怎麽行,這是規矩……”

女官低頭,畢恭畢敬地說:“陛下交代不必跪,娘娘不跪,不會有人看見。”

東臨瑞又要以權力壓人了,我對跪拜這種事其實很反感,可是後來還是屈於禮數,想到這裏,腦子又開始混亂,皺皺眉頭。

“吉時一到,升輿啟駕。到了宮內由女官扶,送到寧霞宮去拜天地,行大禮。然後是喝交杯酒,”我抬起頭,“沒落下什麽吧,”

女官謹慎地說:“娘娘記的全,”然後起來躬身行禮,“那奴婢就去準備其他事了。”

我趕緊揮手點頭,再這麽下去我就要忍不住打哈欠了,女官一扭頭,我趕緊偷笑了一下,被春橋那丫頭看見,我說:“看什麽?”

春橋一臉曖昧的笑,“小姐啊,聽說紅氈子要從宮門口一直鋪到寧霞宮,到時候小姐往上麵一走……”

我臉一紅,笑笑。“到時候春橋陪我一起走進來吧!”

春橋愣了愣,半晌才緩過神,忙擺手。。“那怎麽行,小姐要女官扶著走進來。春橋隻是一個奴婢……”

“春橋你說什麽……”我大聲開口,阻斷春橋的話,有點真生氣,也有誇張的成分,小白都嚇得“忽”地一下伸開了一下羽毛。“我成親那天,我身邊的人不應該是陌生人……”我頓了頓,“偏偏這個時候,身邊親近的人,要跟我講身份呢!”

春橋急忙辯解,“小姐,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看她著急地模樣,緩和了口氣,“春橋跟我這麽久。在我心裏早就是極知近的人,我也從來沒有把春橋當作是一個下人,春橋如果這麽想……”

春橋慌張的擺手。“小姐,小姐。我地好小姐。春橋知道小姐對我好,春橋以後再也不敢說這樣的話。”眼睛中隱約閃爍著淚光。我忙露出笑容。“好了,好了,這件事就這麽定了,”

春橋忙點頭,去擦眼角。

我說:“這大婚啊本來是要執六禮地,六禮屢納采、問名、納吉、納征、告期、親迎。好在咱們隻進行最後一項,不然從頭到尾做一遍,那要累死人了。”

春橋笑道:“小姐什麽都懂。”

春橋這麽一說,到把我說愣了,我怎麽會知道這些?在現代我是不會注意這些東西的,近幾天雖然忙乎和東臨瑞成親的事,也沒有看相關的書籍,今天怎麽就一順口,說出這麽多。

我最近的記憶真地怪怪的。

終於到了大婚那一天,在宮外不遠的府邸張燈結彩,外麵忙活成一片,泡了半天的花瓣浴,我真想躺**睡一覺,剛往**蹭過去,一個女官又進來,行禮,低頭跟我說:“娘娘,吉服到了,”

我驚呼一聲,“啊……這麽快,”不是明天才來迎親嗎?居然現在就要穿上吉服。

春橋看著我苦惱的樣子,忍不住發笑,“小姐,吉服還是您自己設計的呢,就不想看一看。”

春橋這話一說,我經不住臉紅,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女官捧過幾個托盤,紅綢襯底兒,一件鮮紅的喜袍立即出現在我麵前,釵佃禮衣,對襟儒裙,還配了佩吉服帶,一層層的衣服擺在托盤裏疊了老高,看著這些華麗的衣服,想到這些全要穿在身上,我頓時後悔起來。

我要什麽釵佃禮衣,穿這麽多,我連走路都不會了。

一會兒功夫,女官們魚貫入內,一個個手捧著托盤,屋子裏都站不下,排到了外麵,托盤上都是精美地頭飾和佩物,林林總總看都看不過來。

我的臉一下子垮下來,這些都戴在都上,我的脖子都會被壓斷。

女官接著衝我行禮,“娘娘,時辰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更衣。”

時辰不早了,明明還早,我穿上這些要坐到天明啊,看著衣服往我身上套,我有逃跑地衝動,不但用了精油梳頭,還用了假發髻,那些子首飾一樣不少地都弄到了頭上。

站起身,腰間又被放置了許多吉祥的玩意兒,身上也熏了香,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華麗,這一折騰,居然就到了時辰。

鼓樂聲中,禮輿已經到了,我站著接了金冊、金寶,所有人都當沒看見,春橋扶著我上了轎,我坐穩了,升輿啟駕,一路上禮樂不斷,我在轎子裏心亂成一片,想著有一個影片叫《落跑新娘》,我這個新娘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終於進了幾個宮門,轎子停下來,春橋過來撩開轎簾把我扶下來,踏上鮮紅地氈子,我抬眼望過去,在那座宏偉地大殿前,東臨瑞一身吉服站在那裏,身上飄**著薄薄的紅紗,良殫美襟,越發豔麗。

紅日漸漸升起,陽光一寸寸照射在他身上,一抹抿在嘴角地笑,溫柔似水,眼光流轉,腰間的玉石,震顫著如同冰雪融化。

紅色的毯子,向前延續,他挽起我的手,鮮豔的紅紗會集在一起,舞動糾纏。

他低下身,我們的臉靠的尤其近,濃密的睫毛忽閃著,彎起眼睛,輕吻了我的嘴唇,他唇上瑰麗的紅,美的讓人窒息。

他輕輕攬起我的腰身。

進了寧霞宮,立即有人捧過一隻青玉合巹杯,我拿起酒壺倒了滿滿一杯酒,遞到東臨瑞手上,他端起來,低頭淺啄,酒杯在手間輕輕一轉,交到我手上,我不好意思地低頭,把剩下的酒喝盡,溫暖的酒沿著喉嚨流下去,蜜一樣的甜。

東臨瑞又倒了一杯酒,送到我手上,我喝了一點,換給他,他將酒杯轉動到我喝過的一麵,碰觸著嘴唇,用迷離的眼神衝我一笑,然後含住酒杯抬頭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