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醉酒

我正看得起勁,有人敲門,我說:“進來。”門被推開,春橋端著一盤東西進來,臉上都是喜洋洋,等待被誇獎的模樣。

春橋笑嘻嘻地把手裏的東西往我眼前遞,我往她手上望過去,瞬間咽了口口水,白色的盤子裏盛著一個個誘人的梅子。春橋邊往桌子上放邊說:“小姐前不久不是說想吃梅子嗎?今天一個丫頭的家裏人正好捎來這些零嘴兒……”

我確實說過,當時我指揮工人蒸餾製酒的時候,我想起了黃酒配梅子那種溫暖,香醇,微酸的味道,隨口就說了一句,沒想到春橋這丫頭一直都記得,我頓時感動了一把,也不客氣地捏起一個梅子放嘴裏。

我不禁喊:“好酸,好酸。”酸酸的,很清新。

既然有梅子了,就能喝到我垂涎已久的梅子酒了,正好外麵有點冷,適合飲幾杯暖肚。我說:“春橋,快去給我燙壺酒來。”

春橋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小姐要喝酒……”

我推著她,笑眯眯地,“是啊,快去快去,順便弄點小菜。”

春橋被我推出門口,停一下又看我一眼,終於反應過來,去給我準備酒菜去了。

在古代本來就沒有什麽娛樂,好不容易有空閑,不如自己找點樂趣,我拉起張碧,坐在桌前,手舞足蹈,“一會兒,讓你嚐嚐黃酒配梅子,‘青梅煮酒論英雄’可是一個很有名的典故。”

張碧溫柔地看著我,我心都飄忽忽的,春橋端來熱騰騰的酒,我迫不及待地把梅子扔進去,春橋在一邊看著我,覺得很詫異。

泡了好長時間,我倒了三杯,自己先做了示範,端起來酒杯一沾嘴唇,“咕咚”一口下了肚。舔舔嘴唇,直說,“好喝。”自己又倒了一杯。

春橋半信半疑地看著我,端起杯子嚐了嚐,然後又喝了一小口,“酸酸的……這個味道……好特別。”

我得意極了,又去看張碧,張碧細白的手指握著酒杯,斂目淺嚐,看不到他眼睛的時候,總覺得人有些清冷,等他睜開眼睛,卻是溫柔如水。他衝我點點頭,我立即眉開眼笑,端起酒杯猛喝。

在現代我雖然不經常喝酒,但是遺傳了老爸的酒量,一般是不會輕易醉的,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麽了,沒喝幾杯,就有些飄飄然。

迷迷糊糊聽見有人跑過來說,“春橋姐,你拿了剛蒸餾過的酒了嗎?”

進來一個丫頭,看了看桌子上的酒壺,打開蓋子聞了聞,“唉呀,這是蒸餾以後的酒。”

原來是蒸餾以後的酒,純度高,我說我這麽容易就醉了,春橋臉上立即變色,“小姐,這酒不能喝了……”

我連忙護好我的酒壺,好不容易有個機會一醉方休,不能就這麽讓人破壞了我的興致。

春橋急得團團轉,“這可如何是好,小姐蒸餾製的酒那麽烈,前院很多公子喝不了幾杯就醉了,小姐明天還要去顏府……怎麽能……”

我瞟了她一眼,反正不能把酒壺給我搶走。

春橋來回走了兩步,低下頭跟我商量:“不然這樣好不好,我去拿普通的酒……”

借著酒勁兒,我笑而不語,耍起賴,知道春橋不可能上來跟我搶杯子,我又倒了一杯酒慢慢喝。

春橋無計可施,求救地叫了張碧一聲:“張公子,快幫我勸勸小姐……”

我聽見張碧說:“你下去吧,有我在。”得意地抬頭看春橋,還是張碧好,關鍵時刻維護我的利益。

其實也算不上是什麽利益,我就喜歡身邊有一個人寵著我,任我胡鬧。

春橋關門出去,屋子裏就剩下我和張碧兩個人。

又喝了幾杯,梅子留香,實在太誘人了,我側頭看著張碧,影子有些迷蒙,張碧抬起手,我馬上拿起一隻酒杯塞他手裏,他持酒的姿勢優雅極了,他看著我似乎一直在笑,卻不肯拉大嘴角。

似笑非笑尤其吸引人。

我靠在他身上撇嘴,“長得這麽好看幹什麽,肯定很多女的粘著你。”

張碧笑一聲。

我懶洋洋地蹭著他,拽著他的衣服抬頭,然後摸上他的臉,“是不是……”吹出去的氣熱騰騰的。

張碧笑得迷人,就是不肯說話。

我哼哼唧唧,嘴撅得更高了,我說:“張碧,你想起來什麽了?有沒有關於我不好的方麵。”說到這裏,有些心虛。我好像對張碧並不是很好,眼前晃過那個滿身傷痕的小小人影,我忍不住顫抖一下。

還有,酒宴上刻意諷刺,很多人都聽不下去了皺眉,連臨哥哥都指責我,實在是有些過分,那個孩子卻隻是淡淡一笑。

他早已經習慣這樣了。

我皺著眉頭,腦子裏就像有一塊石頭,沉甸甸地墜著,我試圖搬起它,它卻扯動著我的神經。

“若若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張碧的聲音就像是在歎息,揉刺進人心裏。

我蹭蹭臉,模模糊糊地說:“我有……那個……對不住你的地方。”我雙手扯著張碧的衣服,掙紮著坐起來。

張碧黑玉般的眼睛看著我,很專注,疑惑地叫我:“若若。”

我晃晃頭,笑得傻嗬嗬,“是嘛,其實我曾想過要扔了你哦。因為你摔壞了腦子,什麽都要我照顧,整天跟在我屁股後,就像拖油瓶……”咧咧嘴,“煩死了。我早想著扔了你算了。”

張碧聽到我的話,愣了一下,並不生氣,臉上的表情很奇怪,仿佛瞬間鬆了口氣,頓時笑起來。

我還在喋喋不休,“其實我怎麽舍得扔了你,你長得那麽像淩風……不……其實你們一點都不像呢,淩風那麽溫柔……你就……”我越說聲音越小,再一次靠進張碧的懷裏。

酒勁上來,我更迷糊了,熏然地攀著張碧,張碧身上總是有一種我熟悉的感覺。如果在一個陌生的時空,見到長得跟自己戀人一模一樣的男子,大概誰的心防都會鬆動,我和張碧又一起經曆生死,他曾用那麽信賴、親切的眼神看著我……

張碧輕歎了一口氣,撫摸著我的長發,“若若,我不是淩風,我是……”

我抬起頭,腦袋一蒙,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好像撲過去輕輕舔了舔他的嘴唇,然後堵上了他的嘴,以前我總喜歡在淩風說話的時候親吻他,然後看他慌張地看四周的表情,一邊遮擋,一邊回應我的吻,斂目那份羞澀,然後在我們獨處的時候,他又會溫柔地報複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