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磁力儀
衛見山駕駛的機甲，是一輛颶風改型機甲。
這種機甲，胖子曾經也有一輛，是那個無敵機甲維修所老板送的。原本有籠絡他幫忙做技術顧問的意思，誰知道這麽些年過去了，胖子一次也沒去過。那輛機甲，被扔在了坦維爾克裏斯蒂娜的那間聖騎士機甲公司裏，現在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原本，泰流的流派技法特征，以力量和防禦力見長，與偏重速度的颶風並不配合。不過，作為二級機甲戰神，衛見山擁有近七十動的手速，足以在發揮泰流技法特點的同時兼顧其他的一些方麵。因此，這輛在人類社會中比較主流的颶風機甲，在經過了加強攻擊力，加大引擎功率的特別改裝後，就成了他近兩年來的專用機甲。
被胖子挑得心頭火氣，衛見山每秒六十九動的手速全力發動，機甲電腦的指令燈，頓時一通狂閃。一條條指令，在電腦核對屏幕上，密密麻麻，飛一般地滾動著。
巨大的引擎轟鳴中，颶風虎撲而上。機甲瞬間衝刺形成的低壓區，被空氣回填時，狂風大作，呼嘯刺耳。地上的塵埃如同被一支無形地手狠狠扯了一把又拋開，鋪天蓋地卷揚彌漫。
在場邊圍觀的匪軍戰士們看來，衛見山的突進，隻能用閃電來形容。二級機甲戰神的實力，果然不同凡響，加上這段日子以來。這家夥以權謀私，抱著胖子給的實用戰鬥規範成天琢磨，操控技巧比之以前，何止提高了一成。淩空撲擊地機甲，幻動間，如若電閃雷鳴。
而在一幹頭腦發達身體單薄的科學怪物們看來，這機甲的發動，和天崩地裂也沒什麽區別了。狂風中，這幫頭大身瘦奇形怪狀的家夥。一個個拔腿就往遠處跑，生怕衛見山和胖子有個什麽閃失，殃及池魚。
轉瞬之間，颶風已經點射到了胖子駕駛的幻影流流光機甲麵前，衛見山左手一推操控杆，接連幾個擺動，機甲引擎驟然發出一聲尖嘯，颶風收縮地雙拳猛然擊出。發出“砰”地一聲沉悶地破空聲，直取流光前胸。
時間。仿佛一下子就凝滯了。
快和慢，在這一刻已經沒了分界。在場邊所有人的感覺中，颶風的突進就像是一道來不及眨眼的光芒，而他們的注意力剛剛集中。就定格在颶風地雙拳即將擊中流光的那一刹那。
這不足十分之一秒的一刻。如同千萬年般漫長。
“不要臉！”隨著一聲眾人無比熟悉地尖叫，時間，恢複了它本來的腳步，定格的畫麵，一下子流動起來“摸人家咪咪！”
絲毫沒有匪軍最高將領風範的猥瑣胖子，大聲嚷嚷著。叫聲中，一個詭異地畫麵，出現在眾人眼簾。
颶風近在咫尺的拳頭。在流光詭異的一個退步中。如同撞上了一麵無形地牆，快逾流星的靈動去勢。猛然間變成了艱難而呆滯地慢動作。隨著流光雙手在胸前劃過兩道圓圈，也不見機甲四臂相交，颶風忽然間失去了平衡，一個踉蹌，從流光身旁跌跌撞撞地衝了過去。
場邊地匪軍戰士們幾乎驚掉了下巴，誰都明白，颶風的這些動作，在機甲格鬥中出現，已然是失敗了。隻要這時候流光隨意發動一次攻擊，颶風就是被擊毀的下場。
好容易控製住機甲，衛見山呆呆地坐在座艙裏發愣。就在剛才，他忽然感覺機甲失去了控製。就如同，有一條無形的繩子，將他地手腳給綁住了，無論如何也施展不開。
明明沒有和胖子有任何接觸，可是，那種無形地阻力，卻是實實在在的。而當胖子雙臂畫圈的時候，機甲更是身不由己，自己準備做出的一個側身動作，剛剛才啟動，就如同被人拉了一把般變了形。
“這是怎麽回事？”檢查確定自己的機甲沒問題之後，衛見山都快瘋了。
如果說胖子之前展示的那些機甲武學，讓他有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的話，現在，則是一種恐懼地感覺！這個成天沒個正形地家夥，哪裏來這麽多詭異的東西，還要不要其他機士們活了？
“來摸我啊。”胖子洋洋得意：“摸到我就告訴你。”
和這樣地賤人還有什麽可說的，衛見山不聲不響地撲了上去，颶風劈頭蓋臉揮舞的拳頭就像流星雨一般。他就不信，自己連碰都碰不到死胖子。
“太陽出來咯喂，咪咪挺在妹妹的懷裏，數星星........”
在胖子那讓人想抽他幾巴掌的**詞濫調聲中，訓練場再度塵土飛揚，兩輛機甲糾纏在一起，拳來腳往打了個昏天黑地。雙方都拿出了壓箱底的本事，機甲的速度提到了最快，騰挪閃轉間隻能看見兩道幻影。
可詭異的是，無論再怎麽打，除了機甲引擎的尖嘯聲，移動時的腳步聲以及機械運動的聲音以外，竟沒有絲毫碰撞聲。那種機甲格鬥時，大家聽熟了的金鐵交鳴，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
這場麵看起來，怎麽都透著一種詭異。
衛見山越打越心驚。他知道，那胖子駕駛的流光一定有古怪。尤其是機甲的雙臂，在這兩條鐵臂的控製範圍內，那種詭異的力場，變幻莫測。有時候是阻力，有時候又是引力。讓他無所適從。原本熟悉的機甲操控，已經完全變了樣，不是用力過猛就是力不從心。一個簡單的二級動作，也會在胖子地力場影響下出現失誤。
不過。在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之後，衛見山已經逐漸掌握了一絲竅門，幾十年的機甲格鬥訓練，畢竟不是吹牛，無論是技巧、經驗還是眼光，衛見山都稱得上首屈一指。針對胖子的力場，他開始多考慮一些後續動作的變幻，並使用大量的虛招。
而這個時候，胖子也隨著衛見山的動作。開始改變戰術了。他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盡量拉開距離。
這麽好的試驗對手，胖子可不想浪費了。在了解了磁力儀對對手攻擊地影響之後，胖子開始試驗如何利用力場改變自己的動作。
當胖子的手速，提升到每秒七十動的時候，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颶風腳下一蹬，身體如同炮彈般直線突進。右拳猛然擊出。流光退，如同一絲被拳風激**的蒲公英。飄退..........
颶風抬腿上踢，流光在空中一挺身，如同一隻振翅的大鳥，翩然拉升.........
颶風單腿蹬地。衝天而起。流光輕盈飄飛的身體。如同被係上了一塊大石頭，猛然下沉.........
颶風淩空下擊，如影隨形，流光身如遊魚，水波**漾處，順勢一扭，已然竄逃開去，溜滑迅疾.........
兩輛機甲。在訓練場中央。繼續著他們的快速攻防。兩道幻影交錯糾纏，此起彼伏。
人們圍在四周。呆呆地看著，腦子裏一片空白。誰也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此刻地心情，所有的人都懵了。
這是什麽東西？
和機甲打了一輩子交道地機甲戰士們想不明白，在他們的視野中跳躍的，是一輛由金屬做結構引擎做動力的機甲，還是一個活生生從陰間浮現地鬼魅？
這些動作，怎麽可能是一輛機甲能做出來地？
他們和機甲打了一輩子交道，熟悉機甲的每一個零件，對機甲的每一個動作姿態都了若指掌.........可是，眼前的這輛流光，已經徹底顛覆了他們畢生時間建立起來的機甲認識。
場邊最激動的，莫過於以老黑人貝爾奇為首的一幹黑魔鬼工作室的科學怪人們了。他們地眼睛裏閃著光，鼻翼翕張，呼吸急促。一個個又是驕傲又是緊張地模樣，比當初胖子長途奔襲到矽穀接他們的時候更誇張。
他們根本沒想到，在他們眼中，一個偶然靈感地產品，一個沒解決關鍵問題的雞肋，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功效！磁力儀成功了，而且，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種成功，標誌著一個新的機甲時代！
胖子駕駛的那輛試驗機甲，無論是結構外表材料還是機甲內部的十大係統性能數據統統和其他的流光機甲一模一樣。
多了的，隻是一個磁力儀和一個配合磁力儀的額外引擎。
衛見山是誰，那是站在民間機甲格鬥界金字塔頂端的二級戰神。可是，在胖子操控的試驗機甲麵前，他甚至連摸也摸不到胖子一下。
整場格鬥，已經沒有了任何切磋的意義，如果胖子要下殺手，他有十五次機會一舉擊殺衛見山。
這絕對是機甲史上的革命！
黑魔鬼工作室的每一個人都在震驚中慶幸，他們震驚於自己創造的這個東西，他們慶幸自己的命運，慶幸自己遇見了胖子。
不僅僅因為胖子救了他們，更多的，是因為胖子的眼光。
世界上，千裏馬常有，伯樂不常有。
胖子不但敏銳地意識到了磁力儀的真正用途，為科學家們指明了方向，而且，他還親自參與了磁力儀的後期研究，短短十天時間，科學家們就在胖子的領導下解決了磁力儀的節點和材料共性問題，並拿出了可以用於配合磁力儀的引擎的設計方案。
一些科學家低下頭，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眼前的機甲比試在真真切切地告訴他們，他們用這雙手。創造了一個奇跡。
“乒”，一次清脆地金屬撞擊聲，打斷了場邊眾人的思緒。他們凝神看去，緩緩消散沉落地塵土中，兩輛原本隻能看見眼花繚亂的幻影的機甲，已經停了下來。
胖子輸了？！
這個原本應該是毫無懸念的答案，此刻讓人又感覺是那麽驚奇。大家似乎都有一種錯覺，仿佛再離奇的，再不利的比試。胖子都不會輸。他贏多少場都是正常的，他輸了才奇怪。
流光的機甲座艙打開，胖子一臉沮喪地跳下來。看著圍上來的科學家們，苦笑一聲道：“沒能量了。”
“沒能量了？”科學家們一下子全愣了。這輛試驗機甲，至少還有半箱固體壓縮能量啊！要知道，一箱能量可以滿足高負荷狀態地行軍數萬公裏，也能支持上千發能量炮和不停不歇的高強度戰鬥整整七十二個小時。半箱能量，怎麽著也得打上三十多個小時吧？
可是。這才多長點時間？還不到一個小時！能量就沒了？貝爾奇衝到機甲麵前，一把拉開了能量蓋。摁動按鈕，哧地一聲，能量箱緩緩地從機甲內移動出來。眾人探頭看去，卻見機甲箱裏空空如也。出了分割輸送固體能量塊的十幾個微型機械鉗以外。什麽都沒有。檢查能量液化器，裏麵也是空空的。
“這...........”大夥兒麵麵相覷，都不禁有些沮喪。當初在做設計的時候，他們就知道磁力儀和那台專用引擎的消耗大，大家也有心理準備，可是，他們萬萬沒想到，這種消耗竟然如此恐怖。
沒有了能量的機甲。那就是一堆廢鐵。或者是一個活靶子！任你有每秒一千動的手速都沒有用！半箱能量隻堅持了不到四十分鍾，等上了戰場。一兩個小時之後，豈不是任人宰割。
“說！”衛見山可不管一些個耷拉著腦袋地科學怪人，一把抓住胖子道：“趕緊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胖子嘿嘿一笑，將磁力儀的原理作用揀關鍵地說了一遍。
衛見山聽得眼睛都直了，他可是親自品嚐過那種力場滋味的第一人，如何不明白這東西到底意味著什麽。
“你奔襲兩百公裏，就是為了這個東西？”衛見山終於明白了過來。
胖子呼呼呼地大點其頭。“你挑釁我，就是為了試驗這東西？”衛見山麵色不善。
“怎麽！”胖子眼睛一瞪：“你咬我？！”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衛見山憤憤地道：“老子名譽掃地，你總不能一點表示也沒有吧？”
“想讓我給你的機甲也裝上這東西？”胖子這個心理大師，哪能不知道衛見山這麽點心思，斜著眼，眉毛都挑到了額頭上。
衛見山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不行！”賤人一臉找抽般地鐵麵無私：“這玩意太消耗能量，還沒到應用階段。”
“呸！”衛見山暴跳如雷，一把拽著胖子的衣領，怒道：“他們不知道，我還不明白？這東西地作用，就在那麽幾秒鍾內！你不攻擊，半箱能量都能讓我失誤十幾次，滿箱能量再主動攻擊我不是要死上百次？”
科學家們地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在戰場上，關鍵時刻，機會，一次就夠了！
胖子欺軟怕硬，見衛見山發怒，當即軟了下來，低眉順眼：“裝，第一個就給你裝還不行麽？”
正一片嘈雜喧嘩，馬克維奇出現在胖子身旁，低聲道。
“田上校。”
“怎麽？”胖子看著麵色深沉的馬克維奇，問道。
人群自覺地散開。
馬克維奇報告道：“北方商業聯盟的兩個蘇斯裝甲團，已經到了納瓦拉平原230公裏處，距離我軍平奇嶺防線，不足六十公裏。天線已經檢測到對方的大量遊離信號，從密度分析上來看，對方至少擁有兩個排的電子機甲。”
“兩個排？”胖子死死地皺起了眉頭。
他明白，這一次自己麵對的，已經不再是自由世界的那些完全不懂現代戰爭的土老冒了。現在，準備向自己發動進攻地，是蘇斯帝國........那個，擁有八千萬常備兵力，百年來不斷整兵備武，時刻準備著打響一場世界大戰地國度裏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