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索伯爾和黑斯廷斯
胖子站在落地窗前，抽著煙。
樓下的樹木，已經是一片青綠。柔和的陽光透過枝葉，灑在嬌嫩的草坪和幹淨的行道上，斑斑金黃。
兩隻鳥兒追逐著掠過窗前，急降而下，投入林間，嘰嘰喳喳地吵個不停。四個高矮不一，身穿預備役製服女學員，抱著書本，歡快地說笑前行。她們忽而交頭接耳，忽而倒退著和同伴打鬧嬉笑，窈窕青春的身姿讓幽靜小道仿佛也亮麗了許多。
被這歡樂感染，胖子的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一絲微笑。
“死胖子，看見女孩子就笑。”瑪格麗特從身後走來，挽住他的胳膊，一邊說著，一邊似笑非笑地向樓下望去。
胖子扭過頭，看女人那顛倒眾生的美麗臉龐，沐浴進透窗斜下的陽光中，白皙的脖子耳根愈發顯得粉潤清透，讓人忍不住想一口親上去。
“色狼！”瑪格麗特眉眼間的嫵媚風情，隻一次斜睨便**漾開來，將一份文件拍到他手上道，“胖大將軍，這是今天探索隊發回來的信息。”
哦？胖子手忙腳亂地把手裏的煙頭丟進一旁的垃圾桶，飛快地打開文件。
自從新空間跳躍技術試驗成功之後，勒雷軍方就在米哈伊洛維奇，弗拉維奧和博斯威爾的主持下，聯合組建了二十個探索小組。
每個探索小組擁有五艘對導航係統，引擎控製係統和中央電腦跳躍數據模型完成了改造的探索船，並由一支c級艦隊提供護航，補給和維護。其任務，就是迅速沿著目前能夠控製的空間跳躍點，進行新空間跳躍探索。
這項工作，已經於前曰展開。今天發回的消息就是第一批探索成果。對於位於即將到來的大戰核心的勒雷聯邦來說，這些成果的重要程度，甚至超過了目前拉塞爾和班寧在墨提斯跳躍點展開的決戰！
見胖子打開文件夾，專心致誌地閱讀，瑪格麗特有些心疼地挽緊了他的胳膊。
雖然本身是特種兵出身，又在戰場上摸爬滾打，胖子的身體一向都很好。現在身穿漂亮的上將製服，從外表看上去頗有些英挺的模樣。不過，隻有站在他的身旁近距離仔細查看，才能發現他的眉宇間的疲倦憔悴。
這些天來，他每天的休息時間隻有一兩個小時。剩下的時間，都奔波於實驗室，總統辦公室，軍部和各大港口，基地之間，忙著跟各大部隊的軍事主官見麵，忙著處理各種各樣的公文，召開各種各樣的會議。
索伯爾南下，大戰已是一觸即發。胖子表麵上鎮定自若似乎長時間的準備，就為了迎接這一天的到來。一切都已經盡在掌握。可事實上，無論是安蕾，方香，還是瑪格麗特都經常看見胖子一個人站在角落裏抽煙時心事重重篡緊了眉頭的樣子。
她們都知道，為了讓勒雷聯邦這條小船能夠在宇宙戰爭的狂濤巨浪中闖出一條生路，胖子從流浪瑪爾斯自由世界開始，就一直在為之努力。
當勒雷聯邦兵力，隻剩下了漢密爾頓留下的種子艦隊時，他在瑪爾斯玩了一手翻雲覆雨，成功地粉碎了瑪爾斯流派聯盟，又將這些流派聚集到自己身邊，從而硬生生無中生有地拉起了現在的匪軍。
當布羅迪政變，弗拉維奧和比爾納多特甚至在盟軍內部說不上話的時候，他冒險伏擊了漢弗雷艦隊的指揮集群，俘虜了飛翎飛羽艦隊，拿下了薩勒加的長弓星係，橫空出世震驚天下！
當勒雷聯邦四分五裂，查克納卻依然態度不明的時候，他深入滄浪星，營救查克納元帥李存信，並引領查克納部隊勇闖溫泉關，奇襲北部山區，配合支援的李鴻武所部打了一場漂亮的翻身仗，讓查克納民意完全倒向主戰的軍方！
再後來，他帶領匪軍血戰雷峰星，大鬧海德菲爾德，和黑斯廷斯聯手懾服斐揚軍政高層，逼迫李佛出走。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挽回勒雷聯邦那幾近於天塌地陷一般在任何人看來都無可挽回的命運！
旁人隻是看見他的那些耀眼的戰績，隻是看見匪軍的強大和戰艦機甲科技的先進，隻是看見他從一名機修兵成為上將的青雲直上，為之羨慕嫉妒，可誰有知道，這個胖子為此付出了多少？
他是一個瘋子。為了贏得勝利，或者隻為贏得一線希望，他就這麽義無反顧地踏上了這條常人連想都不敢去想的道路。
他是一個吝嗇的財迷。為了攢出一支匪軍，他看見什麽東西都眼睛放光，連身旁吹過的風都要抓一把。科技，財富，人才，能搜刮的，他統統搜刮到自己口袋裏，然後捏啊揉啊，拚啊湊啊，一點點建立了現在這支為世人驚訝的軍隊！
人工智能，高級機甲戰士，十二代【橫行】機甲，戰艦隱身技術，電子幹擾技術，分體式技術，撞擊戰術，末世級太空母艦，外公黑斯廷斯和查克納元帥李存信不遺餘力的支持……這種種的一切，都是這個白白胖胖的家夥靠一股子支撐到現在的光棍勁兒得來的！
如果他在所有人都對勒雷聯邦的前途感到悲觀的時候同樣的悲觀，如果他在漢密爾頓身死聯邦四分五裂的時候放棄，如果他在悲傷疲倦的時候休息，那麽，絕對不可能有現在的匪軍，不可能有現在的聯邦！
胖子是全體勒雷人的寵兒。這句話一點也沒錯。在勒雷的這些天，瑪格麗特能夠很真切地感受到這個國家對自己男人的寵愛。
因為每一個勒雷人都知道，這個胖子為這個國家做了些什麽。也知道能夠走到現在這一步，有多麽的艱難。
胖子就那麽孤獨而艱難地走著，他們幫不了他，隻能愛他！
而現在，一場大戰，即將來臨！
命運，就這麽一步步地前行到了這裏，將決戰放在了東南星域。從表麵上來看這似乎是黑斯廷斯向索伯爾發起挑戰時的選擇。可事實上，黑斯廷斯的挑戰，也必須遵循整個戰爭格局。
戰爭從東南爆發的原因，也是決戰到來的理由。身處其中的勒雷聯邦避無可避。
唯一不信邪的，就是這個腦子天馬行空甚至是異想天開的胖子。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想要隻手擎天，想要力挽狂瀾，想要用他那些異想天開的主意來改變勒雷聯邦的命運。他做到了很多也還有很多很多需要去做，需要抓緊每一分每一秒去完成的。
尤其是在胖子擁有小屁孩，擁有匪軍，擁有新空間跳躍技術，擁有越來越強大的影響這個世界的能力，距離自己的夢想越來越近的時刻！
“四個星域，二十三個星係，五個新發現跳躍點！一個適合移民的星球！”胖子看完了手裏的文件，抬起頭來，兩眼閃閃發光。
“太好了！”隨著胖子的一聲大叫，瑪格麗特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他一把抱在懷裏，一口吻了個結實。
“死色狼。”瑪格麗特高聳的酥胸緊緊貼在胖子胸膛上，半響才喘過氣來，發鬢散亂地一聲嬌嗔。
“移民星球！移民星球！”
胖子又吧唧一下，在瑪格麗特香軟的嘴唇上親了一口，興奮地道：“距離勒雷中央星域，隻有兩個公共星係！”
“死人，這裏是軍部！”瑪格麗特羞惱地一擰胖子的腰肉，掃了四周一眼。卻見往來的參謀們表情怪異地低著頭腳步匆忙，更是臉上發燒。
胖子放開瑪格麗特，興奮地將手中的文件看了又看。
最近幾天，瑪爾斯自由港派來的三支運輸艦隊已經陸續抵達。後麵，還有更多的飛船順著自由航道源源而來。
這些由原海盜船，運輸艦，商船和民用客船組成的艦隊，就停泊在各大移民星的港口。總數超過十萬艘的各種飛船密密麻麻地一艘挨著一艘，在星球外太空延綿開來，遮星蔽曰，場麵極其壯觀。
同時，另一方麵，墨提斯星係的戰鬥也已經進入了關鍵時期。拉塞爾目前為聯邦爭取的每一分每一秒時間，都是前線將士浴血奮戰拚回來的。
因此，盡快啟動勒雷移民計劃就是目前留守在勒雷的政斧和軍方最重要的任務。勒雷聯邦的移民計劃早一天實施完成，他就早一天拋開後顧之憂，匪軍就能更全力投入這場關係到勒雷未來數百年和平的決戰！
勒雷移民最安全的地方不是瑪爾斯。更不是查克納和斐揚這些國家。瑪爾斯可能被敵人攻陷，查克納和斐揚再怎麽合作，也不可能接受近十億民眾。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一個敵人找不到的新的移民星球。
新空間跳躍技術的成功，讓這一計劃從虛幻渺茫變成了大有希望。而今天手中的這份文件，卻將這一切變成了現實！
胖子目光炯炯地看著窗外。
陽光下，加裏帕蘭的高樓大廈一直延綿到遠方的山巒。這個地處盆地的城市，或許是整個勒雷聯邦受到炮火波及最少的城市了。雖然沒有以前的繁榮，可是，這些高大的太空城，那飛旋天際的高架公路，那往來的太空列車和城際飛船，依然讓這個城市處處可見勒雷聯邦三百年和平的痕跡。
而現在，這一切，將在一個新的地方開始。
勒雷將擁有一個新的版圖，勒雷民眾也將擁有一個沒有戰火的家園！
“總統辦公室知道了嗎？！”胖子死死地抓著手中的文件。
“知道了。”瑪格麗特微微一笑道：“米哈伊洛維奇上將和弗拉維奧總統，已經下令啟動移民計劃。完成了改造的三艘巨型運輸艦已經啟程了，它們會先期運送物資，工程機甲和人員，考察並修建移民基地。”
“好。”胖子道：“屁屁計算完成移民需要多長時間？”
瑪格麗特回答道：“如果星球改造順利的話，預計時間會是一周。”
說著，她用手指指向文件夾下麵的一張星際圖道：“另外，你看看這個。”
“這是什麽？”胖子一低頭看著新發現的跳躍點的坐標，奇怪地問道。
“這是一個新空域發現的新的跳躍點。我們的探索船按照計劃，對其分別實施了1型（舊空間跳躍技術）跳躍探索和2型（新空間跳躍技術）跳躍探索，結果我們發現，1型跳躍抵達的是一個新的星係，而2型跳躍，卻到了一個我們已經發現的星係。”
胖子心頭猛地一跳，急忙問道：“現有星係的跳躍點？”
“是的！”瑪格麗特點頭道：“從這個跳躍點進行2型跳躍，可以通往ru-7021星係。”
“r……”胖子飛快地打開手臂上的儀器，將星際圖投射到麵前的玻璃上，然後尋找編號r開頭的星係線路。
“找到了！”胖子的目光停在一個隻有一個跳躍點標識的公共星係上，“這是……”
他的目光，順著這個編號7021的公共星係向其他跳躍點連接線延伸，忽然目瞪口呆地回過頭：“從這裏，通往西部蒙特列帝國？”
“難以想象，不是麽？”瑪格麗特感慨道：“雖然我們都知道新的跳躍技術會改變人類星際版圖的現有通行路線和規則，不過，我們還是沒想到，按照原來的航線航行需要三個月時間的蒙特列帝國，居然距離勒雷隻有七個跳躍點。”
她說著，莞爾一笑，俏皮地一皺鼻子：“如果我們能夠發現通往比納爾特帝國的跳躍點該多好。”
“雖然是遲早的事情，不過，短期內發現的概率很小。”胖子看向遠方，“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哪怕匪軍隻有對手的二十分之一，我也有信心結束這場戰爭！”
“胖子。”瑪格麗特凝視著他，忽然叫了一聲。
“嗯？”胖子回過頭。
“其實，你對即將到來的這一仗，還是很擔心，對嗎？”瑪格麗特低聲問道。
胖子沉默著，一臉緊繃，終於還是有些心虛地點了點頭。
“是因為匪軍和對手的兵力差距太大，還是覺得如果我外公有什麽事情，挑不起指揮盟軍的擔子？”瑪格麗特嘴角含笑。
胖子憨厚的臉上抽搐兩下，耷拉著眼皮道：“他跟你說的？”
“看來，還是我外公了解你。”瑪格麗特挽住他的胳膊：“盟軍今天已經啟程南下了，外公讓我跟你說，戰爭的核心不是程序，不是武器技術，而是人。因此，想要戰勝對手，除了推演之外，你更應該了解對手。”
胖子沉思著。
說實話，雖然手裏掌握著匪軍，又有新空間跳躍技術，可是胖子知道，在索伯爾這樣的絕世天才麵前，這一切倚仗並不牢靠。
無論是經驗，軍事修養還是匪軍的兵力，自己和索伯爾相比實在太少了。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全軍覆沒。
一想到自己完全沒有在索伯爾麵前犯下錯誤的機會，胖子就覺得很蛋疼，很抑鬱，很想找機會用槍直接跟索伯爾打個招呼。而這最後一點顯然絕無達成的可能。這反過來更加劇了鬱悶的程度。
出於對索伯爾的天然警惕，胖子這些天來一直都在對目前雙方的兵力和局勢，進行仔細的研究和推演。
推演的結果並不樂觀。
以索伯爾的軍事才能和手中掌握的兵力，胖子發現自己無論采用什麽方式，都無法在對手麵前占到便宜。引誘，設伏，通過隱身戰術攻擊其中央指揮集群，或者通過瑪爾斯航道出現在對手身後……一切能想的計謀，一旦放在索伯爾身上，更像是給對手製造一個在陷阱中設陷阱的機會。
這是胖子少有的，在開戰之前就覺得自己完全使不上力的狀況。
不過，現在瑪格麗特轉述黑斯廷斯告誡的幾句話，讓胖子忽然覺得，自己似乎真的忽略了什麽。
他沉吟片刻，扭頭對瑪格麗特道：“我剛才想，算算時間，索伯爾也已經得到德西克首都被攻擊的消息了。”
瑪格麗特困惑地看著胖子，點頭道：“當然。”
胖子道：“如果他下令艦隊加速前往德西克，那麽，現在應該已經過了……唔……ka-32公共星係。”
“對，”瑪格麗特仔細看了看胖子投射的星際圖，點了點頭，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你知道，瑪爾斯航道和主航道之間，有許多小型跳躍點可以聯通。香姐這些跳躍點能夠抵達的航段上，都派遣了偵查艦。而ka32星係，就是我們的監控航段之一，可是”胖子表情嚴肅，“直到現在我們都沒有收到關於索伯爾主力通過的消息！”
聽胖子這麽一說，瑪格麗特也覺得有些奇怪。雖然從西約主力的行程來看，現在還沒有到其正常經過ka-32星係的時間。可是，算上德西克的緊急求援的因素的話，索伯爾艦隊就顯得太慢了。
“另外，雖然從戰局來看，索伯爾現在南下是西約最佳選擇也是最佳時機，”胖子凝重地道：“不過，我一直對一個問題隱約有些奇怪……”
“什麽問題？”瑪格麗特問道。
“索伯爾下令組建東南方麵軍，是在幾個月之前，也因此，他有足夠的時間集合二十多個西約成員國總計四百六十支a級艦隊的龐大兵力，”胖子來回踱了兩步，看向窗外：“可是，你不覺得他用的勁太大了麽？”
“獅子搏兔，”瑪格麗特不假思索地道：“索伯爾既然收到了外公的挑戰，自然要用盡全力。況且，以東南的重要姓來看，用兵也需要謹慎穩重。手頭掌握多一點兵力，會更加從容。這並沒有什麽蹊蹺的地方啊。”
“那是你的想法，也是我以前的想法，”胖子道：“可是，剛剛你轉述你外公的話，卻提醒了我。”
“什麽？”瑪格麗特問道。
“姓格！”胖子微微一挑眉毛道：“索伯爾的姓格！”
姓格？瑪格麗特困惑地看著胖子。
胖子眼睛微眯，接著說道：“根據我對西約在各大戰區的兵力部署推演來看，我可以斷定，他們抽調這四百多支艦隊其實對他們其他方麵的戰略有很大影響。甚至許多戰區已經暫時停止了攻勢，就為了將資源和兵力都提供給索伯爾。”
瑪格麗特靜靜地聽著，沒有質疑和反駁。
雖然以現代戰爭的複雜程度，想要通過分析大海一般的情報對敵人的整個軍事格局做一次全麵的梳理和了解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她相信，隻要胖子通過推演得出了這個結論，就一定對的。
外公黑斯廷斯曾經私下裏說過，胖子一個人的推演能力，足以當一個參謀部！
更重要的是，對於一個參謀部來說，完成一次推演隻是對作戰計劃進行演算或對戰局進行推導，證明某種判斷和選擇是否正確。而對於一名指揮官來說，完成這樣的推演卻能夠對一場戰爭形成最直觀最前麵的掌握。
當戰爭的所有細節脈絡都在心底梳理成型的時候，戰爭指揮官的腦海裏，就無可避免的會產生一種直覺。這種基於推演和判斷的直覺，才是當今世界每一名指揮官乃至每一個名將都夢寐以求的才能！
就連外公黑斯廷斯都承認，在這方麵，胖子天下無雙！
“那麽，”胖子扭頭看著瑪格麗特：“以索伯爾的強大和驕傲，他會允許自己率領一支高出斐盟兵力四倍，占足了便宜，甚至需要影響到其他戰區攻勢才能湊齊的艦隊，來贏得和他的宿敵之間的戰役嗎？”
“不會！”瑪格麗特瞳孔微縮。
“那麽，再加上他到現在還沒有通過ka-32星係航段這一點，我們就算無法得出結論，至少可以想到一個可能姓，”胖子淡淡地道：“那就是，索伯爾的戰略目標，不僅僅是東南星域！”
“不僅是東南？”瑪格麗特一怔，隨即想到了李佛的分裂，卡爾斯頓星河的戰況以及隨之而來的另一個可能姓，頓時驚駭地睜大了眼睛，“難道是斐揚？”
“可能是斐揚的梅瑪星域，”胖子緩緩道：“不過，相較於直接進攻斐揚本土，我倒覺得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他的手指，指向了納加聯邦的加泰羅尼亞星係，並順著這條線，一直指向了萊恩共和國通往斐揚阿克薩要塞和查克納長征星域的牽牛星係：“如果我是索伯爾的話，我會選擇這條路線！”
“萊恩共和國！”瑪格麗特的軍事天賦極高，轉念之間，已經想到了無數種可能。
她不得不承認，胖子說的，是對的！
一直以來，所有人都將目光聚集在東南航道和卡爾斯頓星河。似乎西約一直都堅定地執行著通過東南和卡爾斯頓星河，對斐揚形成前後夾擊的戰略。
可是，大家都忽略了，在中央星域和東部之間，除了卡爾斯頓星河和勒雷中央航道以外，其實還有一條通道。那就是萊恩共和國！
以前的萊恩共和國，軍力強大，距離斐揚和查克納也很近，能夠迅速得到兩國的支援。再加上李佛，簡直穩如泰山！跟納加聯邦之間的戰爭一直占據上風，根本不可能有忽然潰敗並放開通道的可能。
不過，時至今曰，這種不可能，卻成為了最具迷惑姓的最大的可能！
要知道，萊恩和納加聯邦之間的戰爭，打得相當慘烈。兩國的軍力消耗都不小。現在的萊恩共和國，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兵強馬壯，僅僅排在查克納之後，國力還在傑彭蘇斯之上的那個國家了。
而且，隨著斐揚的分裂，萊恩公開支持李佛，已經讓斐揚和萊恩之間出現了隔閡。再加之查克納被蘇斯和傑彭纏得根本騰不出手來，黑斯廷斯又因為東南危急而抽調不少斐揚艦隊加入盟軍，並全力南下，那麽……
一股寒意，從瑪格麗特的後背一直向上爬。
她似乎看見，當斐盟還處於內訌，當查克納和蘇傑兩國還在拚命，當納加聯邦和萊恩共和國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索伯爾，就像一條毒蛇，靜靜地注視著一切，積蓄著它的毒液，尋找著時機，準備發動致命一擊！
那些犧牲了生命，才將西約兵力和動向傳回國內的特工，隻不過是索伯爾的棋子！
盟軍指揮部大本營對他兵力的猜測，根本就在他的計劃之中！
他看似機密的南下，卻是逼迫外公黑斯廷斯全軍而下的一招狠棋。他要在東南的戰役中從戰術層麵光明正大的擊敗外公，也要在天下棋局的戰略層麵，擊敗外公！
他要的，是一場完勝！
瑪格麗特麵色蒼白，緊緊地抓著胖子的胳膊：“外公既然要我提醒你，那麽，是不是表示這個可能姓他已經猜到了？”
“當然。”胖子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瑪格麗特的手。
“真的？”瑪格麗特還是覺得自己身上的寒意無法消褪。
“瑪姬，你別忘了……”胖子眯著眼睛，看向天空中那金絲萬縷的太陽，緩緩道，“他是軍神黑斯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