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足場風雲
張由鬆講了許多理由，其中最重要的有兩樣事情，一，纏足並非天生自然的，是一種畸形的，病態的審美觀，而且完全站在男人的立場上，自私狹隘，從兩宋開始纏足，到了大明朝，時間並不長，可見，要天足，是可以的，也是應該恢複的天性，第二，纏足害國，許多婦女纏了足以後，身體體力下降，無法持久地走路和勞動，必然造成許多問題，對國家來說，就是一半的人口喪失了大半的勞動力，這是巨大的損失。
宮妃聽了，都恍然大悟，她們是女子，打小就聽父母之言，苦苦纏足，個中的痛苦滋味，都有領教，所以，聽了皇帝言論，大為共鳴。
“皇上說的是！”
“對呀，皇上！纏足可痛了！”
幾個膽大的宮妃支持以後，卻又有更多的宮妃反對。
張由鬆和顏悅色：“今天，朕要做一件大事情，但絕對不會獨裁，而要諸位各抒己見，理越辯越明。請諸位愛妃認真對待。”
在張由鬆的鼓勵之下，按照宮廷中的名分，從低到高一個一個接著來，這是一步妙棋，因為從高處來，容易形成政治壓力，心理暗示。
宮妃們在皇帝的要求下，反複思考了一會兒，才講了，皇帝的要求很嚴密，你支持與否，理由是什麽，要求最低限度，說出三個理由，否則，你不能過關，大家都在等待你，出你洋相。在這樣大的壓力下，宮妃們積極思考，很快就發言討論，皇帝的愛護神態讓大家解除了後顧之憂，談得比較放開。
七十餘名宮妃，五十八名反對！局勢一邊倒。
張由鬆開始還驚訝，後來再一思想，笑了。
這就是既得利益者的立場。
據說，有種人被老虎吃掉以後，會變成倀，成為老虎的奴隸和幫手，危害其他人類。據說，曆史上許多農民起義者成了開國元勳，當了官員以後，就開始反對百姓，為所欲為，據說，非洲的割禮製度，殘酷異常，可是，政府要廢除的時候，卻遭到了絕大多數女人的反對，因為，她們覺得這是一種風俗，必須保證，其實，更真實的心理問題是，她們已經割禮，承受了劇痛，有種畸形的觀念，非要別人也來，否則，自己的付出就成笑話，心理難以平衡。
雖然反對，李香君和張麗華還是通情達理的：“皇上，這是一件大事兒，您若想更改，何不到朝堂之上與群臣商議？”
是好主意，但是，又是沒腦汁兒的話，群臣？他們能夠支持嗎？連深受其害的婦女們還大多反對呢！
張由鬆一笑。
他要改變這種情況，絕對不會去直接和整個社會撞擊，那先得有一個輿論準備導向的過程，時間將很久，據說，在中華民國成立以後，各地要剪辮子，放腳，百姓們都很抵製，於是，政府地方大怒，派遣許多人到鄉村去監督懲罰，凡是不放足的都要罰款，采取了很多做法，才成功。一個社會現象的破立，不是容易的事情。
“朕自然會讓所有的大臣逐漸明白這道理的，這也是朕的富強之策！但是，不管你們支持與否，不管你們外貌長得如何，地位高低，朕今天隻有一句話，從今天起，凡是放了足的，朕才去你們那兒看望，凡是堅持裹腳的，朕以後永遠也不去那兒了！注意，朕並不是說裹腳不好看，而是說，那種好看禍國殃民！就這樣，大家散了吧！”
所有的宮妃都驚恐地議論著，看著皇帝，不知道如何是好。
“皇上，臣妾們如何放足？”張貴妃因為最近和皇帝打得挺熱，膽子大了許多：“臣妾們的腳已經纏了，怎麽放啊？一放，那不難受死？”
“對對，皇上，臣妾們不是不想放，有皇上金口玉言在，臣妾們都想放，可是，疼啊，已經纏成了，不能再改了。”李香君也說。
其他宮妃，也都在看著皇帝，不走，這是一個大問題，涉及到每一個人得到皇帝恩寵的關鍵。
張由鬆點點頭：“朕何嚐不知，可是，朕明白，纏足一事，來自於南唐宮廷，從上而下，風靡民間，可見，宮廷風氣，影響到民間世情，至關重要，朕要的是，從宮廷立規矩，倡導良法。諸位纏足，已經定型，但是，必須做出修改。比如，你可以將鞋子做得大點兒嘛。”
會議之後，各宮妃都去了，張由鬆在乾清宮裏處理公務，北方暫時安定，滿清軍知道了南方戰亂的消息，也不敢輕舉妄動，證明了開封和濟南戰役對他們打擊的沉重性，對馬士英和阮大铖等的追逐通緝，還沒成功，有消息說，他們帶著四五千骨幹分子，逃往浙江杭州附近，龐領奎派遣兩股部隊追擊，尚未追上。
不知不覺，一個下午就忙了過去，吃了餐飯，叫了秦清海大富等，跟他們學習武藝。還叫禦醫給自己包紮換藥，身負重傷的張由鬆來去自如，讓禦醫很是驚奇。
其實，子彈打過人體，因為高熱等原因，往往不會直接造成感染，又是冬天，張由鬆頂多就是肉上有兩個窟窿，包了以後，長得極為迅速。
“皇上今天晚上，您在誰的宮裏麵啊？”主持敬事的太監，小心翼翼地問。
“你把所有的宮妃都召集來，朕要見她們說話！”
“是啦！”
宮妃們進來了，依然打扮的花枝招展，夜幕降臨之前，皇帝招見，誰不知道那內涵的意思？所以，許多人打扮得極為精心。
張由鬆吩咐幾個太監們組成了一個臨時評委，端坐在一張桌子的後麵，對所有宮妃進行打分評價。
為了保證太監們不被報複，能夠公正打分，張由鬆還耍出了花招，使他們穿上厚衣服，戴上頭套，隻露出兩隻眼睛。就是那些宮妃，也得遮蔽了麵部。
皇帝有令，誰敢不從？於是，一一走過，一一評論，最終，對於宮妃們的腳進行綜合排名。
其實不是腳，而是鞋子，誰的鞋子最大，還能走路，誰的成績就好。
張由鬆本人，也在觀賞和記錄，以監督太監們的工作，之後，綜合了情況，分出三六九等，合格等次。
可惜，絕大多數宮妃的鞋子，沒有任何變化！
張由鬆氣急敗壞，立刻將所有宮妃重新召集起來：“諸位，朕已經說過，要你們放腳，凡是不放腳的，因為纏繞已成。不可能再放，也行，但是必須做個樣子，今天，有十位宮妃的鞋子，沒有任何變化，朕現在宣布，將其打入冷宮，為期一年！”
立刻有太監過來，將十個宮妃挑選出來，“娘娘，請！”
十個宮妃也沒有辦法，哭哭啼啼地走了。
其餘的宮妃見了，大為震動。
“今天夜裏，柔雨姑娘伺寢！因為她的鞋子放得足夠好！”張由鬆親自確定了人選，還吩咐太監們記錄在案：“美人柔雨，誠心伺候，遵守皇命，特進為嬪！”
一條新的法令，即時頒布，“今後，在宮廷之中，凡鞋子太小，不能放足的，一律廢為宮女，永不敘用，而所有妃嬪位晉升下降，也都與此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