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見鬼了?
“他方才說了你什麽?眾目睽睽之下,一點麵子也不給你,你將他當哥哥,他將你當弟弟了嗎?!”
“五哥,你想多了,太子剛才在氣頭上,說的話嚴重了些,我都沒往心裏去,怎麽你就這麽疑神疑鬼?”
“我疑神疑鬼?”李衡不可置信的反問他道:“我將你當親兄弟才和你說這些,怎麽,用母後的話來說,你竟然是胳膊肘往外拐?”
李律不悅的站起身道:“我先走了,五哥你好好休息吧。”
“七弟!”
李律走的頭也不回,他遠遠走了出去,直到走到營地之外才回頭看了一眼。
隻見在那一片營地之中,五哥與太子的涼棚分庭抗禮,似乎於無形之中隱隱帶著互相排斥的氣息,注意觀察的話,兩邊的奴才甚至從來都不會走動的。
他低低歎了口氣,從地上拔起一根小草含在嘴裏,重重歎了口氣,席地一坐,一副頭疼的模樣。
就在這時,他隻聽到附近似乎有枯枝被踩斷的聲音,他猛的一個激靈,飛身一躍,尋著那聲音追了出去。
很快,他就看到一個村姑打扮的姑娘正往前麵飛快跑去。
“站住!”他大喝一聲,翻身躍了過去。
當他攔在那女子麵前,緩緩轉過頭去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這個女人的臉上居然還蒙著麵紗。
“你是什麽人?是這附近的百姓?到皇家狩獵場做什麽?刀劍無眼!若傷了你可怎麽辦!”
那女子也不回他,隻匆匆轉身想要逃離。
這一下,徹底激起了七皇子的好奇心,他一把拉下那女子的手腕,劈手就扯下她的麵紗:“躲什麽躲!到底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然而,當他看到這張臉的時候,瞬間呆怔在當場。
隻見那女子的左側臉頰,一條長長的疤痕由耳垂的地方一直劃到了下巴上,因為疤痕已經愈合蛻皮了,所以並沒有顯得多麽猙獰可怖。
隻是……
隻是她那張臉,竟然,竟然。
就在他一個愣神的空當,眼前女子竟然快步鑽進樹叢的空隙之中,尋找不到了。
手上還兀自握著那女子的麵紗,七皇子李律隻覺得渾身上下一片冰冷,甚至還滲透出絲絲縷縷的冷汗。
他剛才看到了什麽?見鬼了?
他快步向營地的方向跑去,跑的氣喘籲籲,直接衝進了太子的涼棚之中,喘著大粗氣,握著手上的麵紗,一雙眼珠子呆滯無神的睜大,望著太子和太子妃。
涼棚正中擺著一張八仙桌,已經有內監擺上了飯菜,因為皇帝不在,他們的飯食基本上都是自己解決的。
劉玉瑤正抱著碗吃的挺高興,太子李徹和雪良娣似乎才拿起筷子還沒下口。
見到這個冒冒失失的七弟來了,還沒消火的李徹冷哼一聲道:“聞著香味來的吧?過來坐吧!”
失神呆滯的李律就這麽被弄影半拉半扶的按在了桌旁,還不忘將筷子塞進他的手中。
“咳咳!”李徹用力咳了一聲道:“玉瑤沒事,你不用這麽死死盯著看了!”
劉玉瑤一手捧著碗,一手在他麵前揮了揮,“李律,你怎麽了?看著我幹嘛?”
七皇子這才微微回神,眨了一下眼睛,讓睫毛上的汗滴掉落:“太子妃嫂嫂剛才去哪了?”
“我一直在這裏啊!”
“沒有離開行營?”
“我倒是想離開啊!但有個討厭的人一直攔著!”她說著,狠狠瞪了一眼太子李徹。
李徹亦沒好氣的看她一眼:“還不如在**躺著了!一出來就惹是生非!”
“好啊!李徹!你居然詛咒我下不了床!”
“還真應該讓你嚐嚐下不了床的滋味!”
“這飯沒法吃了!看著你膈應!你趕緊從我眼前消失!”
“你膽子不小!”
李律頭疼的捂住腦袋,完全將吵架的兩個人忽視。
剛才是他眼花了,還是見鬼了?
那他手上的麵紗又該如何解釋?
怔怔然,盯著這麵紗看了半天,劉玉瑤再次問他道:“你這哪來的紗巾啊?不會是姑娘送的吧?”
李律呆呆的舉起手中麵紗說道:“這,難道不是太子妃嫂嫂的?”
李徹又一記眼刀看向劉玉瑤,似乎在說,好啊,你居然背著我給其他男人送麵紗!
劉玉瑤卻極力否認:“我都沒見過,弄影,你見過嗎?”
弄影冷冷瞥了一眼搖頭否認,對於劉玉瑤的很多東西,她要比本人知曉的多的多。
“那就當我沒問吧……”李律選擇保持沉默,拿起手上的筷子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吃飯!吃飯!”
李徹與劉玉瑤對視一眼,紛紛表示少男的心思真難猜!
傍晚回去之後,太子又被皇帝叫了過去,似乎已經在商議起駕回京的日期,但太子生性貪玩,表示要再玩幾天再走。
眾大臣紛紛搖頭,這太子殿下不思國政,玩物喪誌,將來實在難以繼承大統啊。
皇帝倒沒說什麽,隻深深看了太子幾眼,表示可以在這裏再多留幾日。
剛回到所住的小院,一陣襲人暗香就由遠及近,太子扭頭一看,隻見孟雪懷中抱著一隻雪白小狗嫋嫋行來,微風吹動她額間步搖緩緩顫動。
好似猶如她整個人一般,不勝嬌羞。
“太子殿下。”雪良娣屈膝,衝他行禮。
李徹虛扶一把,將她扶站起來,隻覺得今日的她在宮燈映照下,肌膚勝雪,杏眸丹唇。
“有事嗎?”
孟雪微微咬緊下唇,稍作猶豫,終是開口道:“叮當……許久沒見到太子殿下了,想殿下了……”
掃了一眼她懷中抱著的小狗,太子李徹微微一笑,峻拔颯爽:“是這畜生想本太子了,還是你想了?”
孟雪再看他一眼,女兒家的羞赧畢露無遺,她將頭扭到一旁,小聲說道:“自殿下那日崖下歸來,妾身就沒能好好與殿下說說話……”
太子拍拍額頭:“最近事多,不過每日裏在營地不也見麵嗎?”
“那時候殿下也是來去匆匆,能與我說話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
孟雪說著,已經有些泫然欲泣,不過仍兀自強忍著道:“殿下沒有回來的那晚,妾身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也和其他人一樣,往山林裏尋找殿下,甚至,甚至想過,殿下如果出了意外,妾身必當一路相隨!”
“好了,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本太子不一切好好的嗎,天色不早了,你帶著叮當回去早點休息吧。”
李徹說完,就負手要走。
誰知孟雪又趕緊一把拉住他道:“殿下,妾身還有好些話要和您說。”
“改天吧。”將她漠然拂開,太子頭也不回的離開,剩下孟雪一人怔愣在當場。
李徹變了……這是她得出的結論,這麽多年來,她在東宮,離這個男人最近的距離,她可以輕易的察覺出這個男人微小的變化。
他變了,他不再像以前那般總是韜光養晦,用無知跋扈來掩蓋自己的鋒芒。
似乎是在刻意向誰展示自己的力量一樣。
當然,他最大的變化還是在於他對自己的態度,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變化,還不是因為劉玉瑤!全都是因為劉玉瑤!
她的手掌緩緩收緊,指甲幾乎掐進叮當的肉中,讓這可憐的小狗發出掙紮和哀鳴。
“劉玉瑤!”她目光赤紅的望著李徹離開的方向“劉玉瑤,我一定揭穿你的嘴臉!讓殿下將你打入冷宮!你不會得逞的!不會!”
劉玉瑤不合時宜的打了個噴嚏,任弄影給她擦拭半幹的頭發。
她坐在梳妝鏡前,衝鏡子裏的弄影狡黠一笑:“你讓別人給我擦頭發好了,沒必要非得自己動手啊,這不是折殺我了嗎。”
弄影冷斥她一聲道:“你閉嘴!今天你肆意妄為和七殿下比劍的事要是傳到皇後娘娘耳中,隻怕你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弄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劉玉瑤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衝她嚷嚷道:“你也看到了,當時我是身不由己,是李律非拉著我要去比劃,我都沒辦法!”
“我們家小姐連劍都拿不動!豈會如你那般彪悍!你要是一開始就拿不動劍,他又怎麽會和你打起來?”
坐在鏡子前的人忍不住咕噥一聲道:“連劍都拿不動,也太假了吧……誰會連劍也拿不動呢?”
“你!”弄影重重將手上的帕子摔在桌上“你以後要是再做這種事,就小心自己的小命吧!”
知道她說的是真死,根本不是讓她詐死這麽簡單,劉玉瑤悲催的歎了口氣,隻好自己拿過帕子擦頭發。
剛要打算開口緩和一下氣氛,房門就從外麵被一把推開。
屋裏的兩人被驚動,齊齊扭頭看去,隻見那位太子殿下正站在門口,以黑色的夜空為幕布,他的臉色比夜空還要黑上幾分。
“好啊,劉玉瑤,你竟然敢倒著我!”
劉玉瑤看看弄影,又看看太子,一臉不解道:“我為什麽要躲著?我躲的了嗎?這才是我住的地方啊!我病都好了,沒必要再住你那裏了!”
“哼!”太子大步走進房內,大手一揮,小安子帶著眾太監就抬著鋪蓋還有日用之物浩浩****的送了進來,擺放在應該擺放的位置。
“喂!你這是做什麽?!”
李徹心情不錯的衝眾人揮揮手,繼而又得意的對劉玉瑤說道:“早知道你有這一出,山不就我,我就山!如何?看你這次還往哪跑?”
弄影最後一個出去,將房門關上。
劉玉瑤一急,甚至都來不及叫弄影的名字,這房間裏就剩下她和這倒黴太子了。
“什麽?山不救我?我救山?山不用你救!趕緊出去,要想換個地方住呢,就去找雪良娣,相信她一定可以成全你!”
男人失笑,慢慢走到她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看她,又看了看梳妝鏡。
抬手拿過她手上的棉布,輕輕擦拭著她的頭發,無可奈何道:“你這是吃味了吧?見不得本太子寵幸別人!簡直就是妒婦一個!”
“吃味?”劉玉瑤扭頭看他:“吃什麽味?你愛寵幸誰寵幸誰!我也愛寵幸誰寵幸誰!誰也用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