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添亂

“我去曬幹了!我去曬幹!你別生氣!”

劉玉瑤抱著手上的卷軸就衝了出去,好在外麵陽光正好,她趕緊將畫卷在廊下一字排開,一邊打開一邊衝冷麵弄影說道:“快過來幫忙啊!”

弄影冷冷的看她一眼,終於慢吞吞的走過去,幫她打開這些沾上水滴的字畫。

劉玉瑤手忙腳亂的將字畫攤開在廊下的欄杆上,搭在灌木上,實在沒處擱了,為了不沾上泥土灰塵,她還抱著棵樹就飛身一躍,將字畫掛在了樹枝上。

這邊弄影將手邊最後兩幅字攤開,隻見劉玉瑤把那兩幅字往肩頭一搭,抬眼看了一圈,選中了一棵不矮的樹就往上爬了起來,一邊爬一邊去夠旁邊的樹枝。

眼看就要抓住那根樹枝了,就聽男人一聲嗬斥道:“你幹什麽!快點下來!”

劉玉瑤一驚,還真差點掉下來。

苦著臉回頭看了一眼道:“我把這個畫搭在上麵就下來!”

隻見李徹黑沉著一張臉站在門口,聽聞此話就快步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怒氣衝衝道:“曬幹也是毀了!曬什麽曬!下來!”

“誰說的,曬幹這水漬起碼還能輕一點。”她說著,就又去夠那根樹枝。

一時間太子身邊伺候的人都呼啦啦的圍了上來,大眼瞪小眼的看著樹上,當朝太子妃居然衣衫不整的抱著一棵大樹,要掛字畫,不禁嘖嘖稱奇。

自然是稱奇,恐怕大宸國開國至今,隻有這一位太子妃爬過樹跳過牆吧?簡直是奇女子啊!

焦嬤嬤卻擔心的要命:“娘娘啊!您快下來吧,別摔著磕著,這樣也不成體統啊!”

“別囉嗦了!我這就下來!”她不禁又小聲嘀咕起來:“體統,體統,就知道體統,我現在不是給太子當宮女嗎,要體統幹什麽。”

她一把將樹枝抓住,另一隻手隨即鬆開樹幹,單手掛在樹枝上,整個身體搖搖晃晃的吊在那,嚇的眾人紛紛倒抽一口冷氣

隻聽劉玉瑤有些費力的說道:“別擔心,這就好了。”

一手抽下肩上的字畫掛在樹枝上,又換了一隻手抓住樹枝,另一隻手去掛字畫。

然而就在她換手的空當,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這看似很粗的一根樹枝居然哢嚓一聲從中斷裂了。

“玉瑤!”但聽太子大叫一聲,飛身一躍,一腳踩上樹幹,借勢騰空,一把將她抱在懷中,在空中一旋隨即落在地上。

而斷裂的樹枝則兜頭蓋臉的向他們砸了下來,則被他又一掌打出老遠,在地上劃出一道深溝。

被男人抱在懷裏,劉玉瑤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一邊看向太子道:“多虧你了,多虧你了,不然姑奶奶非得摔個嘴啃泥不可!”

太子濃眉緊皺,嚴詞厲色道:“你下次再這麽不聽勸告本太子就將你吊在樹上打一頓!”

劉玉瑤聽聞臉色一變,趕緊從他懷中掙脫出去,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道:“別介,萬一樹枝再斷了,我可真會摔死的啊!你就是殺人犯了啊!正所謂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啊!”

太子冷哼一聲,負手向書房內走去。

隻聽焦嬤嬤道:“都散了吧,散了吧,今日之事都給我三緘其口!要是出去亂說一個字,小心你們的項上人頭!”

宮人們這才打掃的打掃,收拾的收拾,一哄而散。

劉玉瑤有點可惜的看著地上破碎的兩幅字畫,唉聲歎氣道:“這要是送到當鋪去,可得換不少的銀子啊。”

弄影麵無表情的走到她麵前道:“原來你曬字畫就是惦記著你的銀子。”

“當然不是,這是太子的東西,我怎麽可能去拿,不過他要是肯賞給我,那我就謝他八輩祖宗!哈哈哈。”

“太子剛才為了你可犯下一個大錯,你還有心在這裏胡言亂語。”

揉了揉爬樹的手,她有些不解的看向弄影道:“什麽大錯?”

“太子剛才在這麽多人的麵前顯露了身手,這些人中,指不定哪個就是某位皇親國戚的眼線細作。”

弄影沒有繼續說下去,好在劉玉瑤也沒有愚蠢到一無所知的地步。

太子在宮中向來的形象是紈絝不羈,自傲愚蠢的,更是沒有什麽身手,在春狩的時候一箭雙雕也不過被人說是他一時僥幸,而他剛才的動作不僅迅速敏捷還充滿力道,不是練功多年的人根本達不到這種境界。

萬一真被暴露出去,那他這些年韜光養晦都將功虧一簣,還會讓敵人更加警惕起來。

回到書房之後,太子正一邊翻看著一本書,在紙上謄寫什麽東西,發髻上垂下的瓔珞**滌在他的耳邊,似乎一點也沒幹擾到他

劉玉瑤心虛的往前走了兩步,對太子說道:“不好意思,讓你暴露了……”

李徹抬頭,挑起一邊的眉毛看她一眼,又繼續認真書寫道:“暴露什麽。”

“就是你之前對別人說你不會武功,現在卻忽然亮出這麽厲害的功夫,這不是暴露是什麽。”

李徹點點頭,卻沒看她:“算是吧。”

沒想到他居然回答的這麽平靜,似乎這件事對他根本沒什麽影響一樣。

劉玉瑤又奇怪道:“你居然不生氣?還是說你一點也不擔心?”

“早晚得知道,沒必要瞞了。”

他說著,將手上的書扔給劉玉瑤道:“放回書架上。”

趕緊接了過去,奇怪的看他一眼,又將書往書架上一插,在她轉過身的時候,隻見太子用一種挺無奈的眼神看著自己。

劉玉瑤不解了:“幹嘛?”

“放錯地方了吧。”

回頭看了看書,她不禁心虛起來,自己大字不識幾個,莫不是真放錯了?

隻聽太子又道:“對齊!”

後者這才恍然大悟,整個書架上的書由厚到薄,由高到矮排列的整整齊齊,她這麽隨手一插,這本書就在裏麵顯得格格不入起來,顯然不是一類的。

又將書抽了回來,再去找其他地方插進去,但還是感覺比周圍的書高了些許。

太子似乎看不下去了,大步走過去,抽出那本書,插進另外幾本書的中間,有些不滿道:“你怎麽這麽笨?”

被批評的人顯然更不滿,二話不說,又抽出幾本書,在書架上胡亂一通亂插。

太子瞪她一眼,又把她搞亂的書重新放回去,再一轉身的時候,隻見自己的整個書房都變的麵目全非。

桌上筆墨紙硯的擺放被弄的一團糟,牆上掛著的劍也被調了方向,更打亂了一盤棋譜,還正在將桌椅茶幾拉的歪三斜扭。

李徹大步走上前與,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怒道:“你幹什麽!”

“我幫你收拾房間啊。”劉玉瑤忍著笑人認真說道:“你不是想讓我給你做宮女嗎,做宮女不就是得收拾房間嗎!”

李徹一個使力,將她整個人向後壓下去,後者一個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震驚的看著麵前之人道:“你幹什麽啊

!放開我!”

隻見這個男人居高臨下近距離的打量著她,嘴角揚起一抹邪肆的微笑道:“你這激將法用的不錯,你以為你故意搗亂本太子就能放你回去了嗎,門都沒有!”

劉玉瑤無所謂的聳肩說道:“不放就不放,我本來是帶著一顆誠心來的,但你卻總是這麽刁難我,反正你也看到了,我什麽也不會,隻會添亂,讓不讓我走,你隨意。”

她無所謂的態度和語氣讓男人有點哭笑不得,他無奈的看著身下的這個小女人,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半晌之後終於說到:“你讓我該拿你怎麽辦好?”

自昨天之後,她終於在這個男人的臉上看到了一抹淺淺的微笑,劉玉瑤頓時覺得心跳驟然漏了一拍,好像她放低身段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重新在他的臉上看到笑容一樣。

“你不用拿我怎麽辦,別欺負我就行。”

男人一手攥著她的手腕,一手撫上她的麵頰,她肌膚柔嫩吹彈可破,恰是二八芳華,最美的年紀。

然而也是在這樣的年紀裏,她被當成一顆棋子嫁入東宮,注定要成為被犧牲的那個。

“劉玉瑤。”男人忽然叫出她的全名。

後者冷不丁的嚇了一跳:“啊?你想說什麽?”

“日後跟在本太子身邊,也許不能許你白頭到老,但起碼不會讓你再受欺負,也不會讓你莫名其妙的犧牲,你覺得如何?”

劉玉瑤皺眉看他,總覺得這個人說話挑眉的樣子有點太過臭屁:“不跟在你身邊也沒人欺負的了我。”

“是嗎,我怎麽看你在弄影麵前,就成軟柿子了?”他一邊說著,嘴角的笑容綻放的越大,壓低身子,似乎眨一下眼睛睫毛就能掃在她的臉上一樣。

被他緊盯不放的人,有點尷尬的往後縮了縮:“再說吧……”

太子又勾起唇角道:“你在猶豫什麽?是心有所屬了,還是另有所求?”

她當然另有所求,求的是自由。

然而,還沒等她張口,就感覺到這個男人攥自己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不禁吃痛的抬頭看他道:“放開我。”

因為離的太近,男人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他的喉結微微滾動,咽下一口唾沫,目光近距離的巡視著她肌膚上的每一個毛孔。

最終,男人在她的鼻尖上落下一吻,讓她的身體頓時繃緊。

又一個吻落在她的腮上,他的眼皮上,她的額頭上,她的下巴上,繼而含住了她的唇瓣。

那般輕柔而又旖旎,就如一個纏綿的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