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喬家府邸。
喬遠方站在後院花園裏,負手而立,看著遠處那頗為壯觀的假山,不由間有些出神......
他的身後,一名長相俊朗,氣質不凡的俏公子,身姿挺拔的靜靜站在那裏,臉色古波不驚,一副淡然之色。
一身華衣錦袍,更加襯托出其貴家子弟的身份.....
此人,便是喬遠方的第三子,現年二十六歲的喬雲霆,也是喬家唯一“幸存”下來的獨子。
“雲霆,你說以今日喬家之地位,在整個鷹揚帝國......算不算得上皇室之下的第一名門望族......”喬遠方突然開口問道。
“父親......縱觀如今帝國上下,單憑您的威望,就已經達到了無人可及的地步.....除了皇室,還有誰可以和咱們喬家比肩呢?”喬雲霆傲然回答道。
“是啊.....除了皇室之外....除了皇室之外......”喬遠方低聲喃喃道。
“自從你的兩位兄長慘死在海州之後,為父才看明白了一個道理......”喬遠方目光依舊盯著遠處的假山,繼續說道:“無論你在江湖上還是商界,有多麽尊崇的地位和關係,在真正的權利麵前......都隻不過是浮雲而已........”
“以前,我們喬家沒有人涉足權利,也沒有這個想法.......憑借著先帝的恩典,賜予免死金牌保我喬家三代周全.....帝都的那些個高官、富商,包括江湖上的一些朋友,看重我們喬家與先帝的這層特殊關係上,也都給足了我喬遠方的麵子.....”喬遠方回憶著這些往事,神情中不禁有些悲涼:“那個時候,為父總是在想......人生至此,也該滿足了.....特別是看著你們三兄弟一天天的長大,為父也該是好好享一享天倫之樂的時候了.......”
“父親.....大哥和二哥他們......”喬雲霆聽到喬遠方主動提到了自己的兩位兄長,臉上不由露出一絲驚訝之色,一時間竟也不知道怎麽出言安慰了......
因為,自從他的兩位哥哥命喪海州之後,喬遠方便定下了一個規矩:喬府之中,誰也不準提及此事!
對於此事,喬遠方一直表現的很冷靜.....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冷血.....
今天卻主動提及了此事,這讓喬雲霆不禁有些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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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頭看著有些錯愕的喬雲霆,喬遠方笑了笑,繼續說道:“從你的兩位兄長身死海州之事上,為父方知我們喬家之渺小......我們眼中的人脈和地位,在別人眼裏一文不值.....即使有先帝禦賜的免死金牌又如何?這些宵小之輩......還不是照樣可以拿我們喬家開刀!那個時候,為父就明白了權利的重要性,無權就無勢......沒有權利的支撐,無論你擁有多少財富,也隻是別人眼中的一頭“肥羊”而已......”
“所以,為父毅然決然的步上了仕途......隻有喬家的人掌握了實際的權利,才可以擺脫任人魚肉的下場.....從那個時候起,為父就下定了決心:既然走上了仕途,那就要站在這一階層的最高處......也隻有這樣,才能慢慢的為你那兩個慘死他鄉的哥哥.....報仇雪恨!”喬遠方眼中冒出一絲狠厲,沉聲說道:“但是,為了我們喬家的將來.....現在這些還遠遠不夠......”
“還不夠?”喬雲霆皺著眉頭疑惑道。
他有些不太明白喬遠方的意思.....喬家今日之勢,誰人能及呢?
難道這樣一個強大存在的喬家.....還沒有達到父親的預期?
喬雲霆大為不解的看著依舊背對著自己的喬遠方......
他突然發現,自己的父親變得是那樣的陌生....這個背影,無形中給人一種上位者的壓迫感.....
“當年先帝時期的輔政廳首輔大臣何克禮如何?權傾朝野和權勢熏天這兩個詞,用在他的身上,一點也不為過吧!”喬遠方目光遙望天際,仿佛是在為何克禮的境遇而不平:“可是到頭來呢?君王一句話,便將風光無限、權勢滔天的何克禮打入了天牢,黨羽盡除,家財散盡.....”
“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權勢再大,也抵不過君王的一紙諭令.....抄家滅門盡在其一念之間.....”喬遠方感慨道:“何克禮的下場.....還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最起碼,還留下了一條命......”
“父親....自古以來,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這一點,又豈是我們喬家能左右的.....父親是不是近日來公務纏身,壓力過大了些?”喬雲霆以為是喬遠方近期的壓力過大.....因而有所感觸...
畢竟,喬遠方已經是年滿七十歲的老人了......公務又如此繁忙,有壓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雲霆,你說的沒錯,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句話說得好啊.....”喬遠方轉身看著喬雲霆,笑道:“可我喬遠方卻再也不想將自己和家人的生死交到別人手上!說句大不敬的話.....就是當今聖上....也不行!”
“父親....您....您...您這是.....”喬雲霆不可思議的看著麵露狂熱之色的喬遠方,大驚道:“這話可是要抄家滅族的啊.....如今我們喬家已經沒了先帝禦賜的免死金牌.....您....”
“雲霆,以後不要再提什麽免死金牌了!要不是因為這塊先帝禦賜的免死金牌.....也許你的那兩個哥哥....也不至於走上絕路!”喬遠方麵色有些猙獰的說道:“當今皇上,今年快滿十歲了吧......是該為親政做好準備了......”
“父親.....您....”喬雲霆心中駭然....眼前的喬遠方太可怕了!
“以為父如今的威望與地位,給陛下當帝師,也夠格了吧!”喬遠方陰沉沉的開口說道.....
“帝....帝師?父親是想在陛下親政之前....擔任陛下的老師?”喬雲霆有些不太明白父親的真正用意.....
“嗯,想要取代明家的天下,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即使以為父現在的威望,想要促成此事,也是幾乎不太可能的事情。”喬遠方看著已經被嚇住的喬雲霆,笑了笑說道:“所以,能夠將小皇帝掌控在自己手裏,倒不失為一件應急方案。”
“不過,事在人為......等時機成熟之後,我們喬家也不是不可以更進一步的!”喬遠方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自己費盡心機,當然不是隻為了報仇雪恨那麽簡單.....
以前那個自我感覺良好一直安於現狀的喬遠方,已經隨著自己兩個兒子的身死....一起死去了.....
現在的這個喬遠方,是一個心懷天下的亂世梟雄!
喬遠方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遠處那頗為壯觀的假山之上.....
恍惚之間......在他的眼中,假山已經不是假山......而是化作了一幅活靈活現的天下江山圖.....
而他喬遠方,正是那個俯視天下間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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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保底四更,第三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