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用不明黑石料圍成的一個大水池,水池上方,傾斜著幾條水道,水道裏的水流緩慢的流入到水池裏,響起的聲音,聽起來就跟皮鞋踏在地上的聲音一樣。

難道剛剛我聽到的聲音,並不是人的腳步聲,而是這些水流聲?我有些不敢置信的往前緊走幾步,仔細朝水池裏看去,這才愕然驚覺,水池裏的水,竟然是血紅色的。

這裏麵,會是血嗎?我腦子裏忍不住冒出這樣的念頭,但是很快就把這個念頭自己給否決掉了。

這麽大一個水池,這麽多的水,如果裏麵全部都是血水的話,那該會有多麽濃重的血腥味,怎麽可能像現在這樣,根本聞不到一絲一毫的腥氣!

我朝周圍打量起來,忽然驚覺,水池前方居然已經沒有路了,前方隻是裂穀深淵,對麵是陡峭的懸崖峭壁,我試探著來到懸崖邊上往下看,竟然發覺一眼看不到底。

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追魂符怎麽把我引到這裏?我回頭朝青衣看過去,發覺她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到水池旁邊,斜坐在池邊的矮石上,正彎腰朝水池裏伸出她的手。

“青衣!不要!”不管水池裏的水是什麽,我都不希望青衣用手去觸碰它。

可是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青衣聽了我的話,竟然連看我都沒看一眼,伸出去的手,隻是稍稍頓了下,接著又堅定地朝水池裏繼續伸了下去。

“青衣!”我加重語氣,大踏步著朝青衣跑了過去,試圖阻止她將手伸進水池,可是我的速度哪裏快的過她伸手的速度。

當我來到她跟前,赫然看到她那雙潔白的素手,已然伸進血紅的池水當中。

“青衣,你……”我微微皺起眉頭,看向低著頭,長發蓋住麵頰的青衣,突然心裏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青衣突然做出這種詭異的行為,讓我很不安,尤其她此時的手,伸入到哪不明的血紅色**當中,讓我有種毛骨悚然的恐懼。

就在我剛想將青衣強行從水池邊拖走的時候,水池裏的水,突然翻滾沸騰起來。

一開始,我還以為隻是我的錯覺,畢竟有五六個水道正在往水池裏麵放水,水池裏本就有翻騰的動靜。

可是到後麵,我發覺不對勁了,明顯水池裏的水,正在沸騰,水麵上浮起淡淡的煙霧,那些煙霧,看起來,都是粉紅色的,逐漸在水池上方形成一團如雲彩般的氣團。

看到這情形,我一下子驚呆了,下意識朝青衣伸入水池的手那邊看去,赫然發現,水池裏沸騰的源頭,竟然就是來自於青衣的手。

“青衣,你怎麽了?”我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連我自己都能聽出我聲音裏的惶急,可是青衣卻好似是沒聽見一般,坐在那裏如老僧入定,一動不動,宛若一尊雕塑。

我感覺心裏麵好似被重重錘了一下,緊跟著就像是丟掉了最寶貴的東西那樣,一股酸澀跟難以言喻的傷感,充斥心頭。

青衣注定不是我的青衣,這一刻,我看著青衣,眼睛裏一陣模糊,有些看不清眼前女人的感覺。

我的心裏麵就像是瞬間被掏空了一般,傻傻盯著麵前依然還坐著的女人,雖然隔著不過就是一步的距離,但在我心裏,已經感覺我們兩個人中間,有了跨越不了的鴻溝。

水池裏麵翻騰得開始越來越厲害,鮮紅的水泡鼓起來,逐漸變得快有成人拳頭般大小,水池裏蒸汽升騰的也更快了,不多時,在我和青衣頭頂,就形成了一片紅雲。

我注意到,水池裏的水,似乎正在逐漸變少,水池中央,逐漸浮現出一個帶著凹槽的石台,那凹槽內,赫然露出一個半透明的血色棺材。

血色棺材露出之後,我突然覺著周圍溫度像是瞬間升高了不少,感覺自己身上都在開始冒汗,而且這溫度,還在持續攀上,很快我就有脫衣服的衝動。

眼看眼前情形不對,我徹底急了,掏出追魂符,盡最大能力往當中灌輸能量,然後飛快彈向水池那邊。

“嘭!”但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追魂符被我彈出之後,還沒來到水池上方,就突然在半空中自燃,接著就燒成一團飛灰,墜落到地麵上。

眼前這一幕,跟我和老胡在那循環階梯哪裏碰到的,簡直就是一模一樣,追魂符失效,自動爆燃,隻不過此時我身邊的人,換成了青衣。

難不成是因為青衣,所以我的紙符才沒有作用,這個念頭讓我非常惶恐,我根本不願意相信,是因為青衣的緣故,才導致追魂符的自燃。

突然,我想到當時在循環階梯哪裏,九字陰陽真解的能力忽然從我身上消失,於是我趕緊催動字訣,卻愕然發現,身體裏麵居然沒有半點反應。

我不信邪著繼續催動,可是憋了半天,除了憋出來一個屁,身體裏啥反應都沒有,這個結果讓我頓然目瞪口呆,看向青衣的眼神充滿不敢置信。

怎麽會是青衣?為什麽會是青衣?怎麽可能是她呢?我現在滿腦子裏都是疑問句,但卻就是找不到一個能夠說服我的理由。

“青衣……”我艱難的再度衝著青衣呼喚起來,可是嘴裏剛吐出這個名字,我就緊緊閉上了嘴。

坐在水池邊的青衣終於動了,但是她根本就沒有看我一眼,她隻是從水池裏收回自己的手,然後站起來,接著朝水池裏麵邁出腳步。

水池上方的紅雲,此刻也緩緩墜落在水池周圍,將整個水池幾乎全都包裹住,青衣就這樣行走在紅雲當中,緩緩朝水池中間的棺材走過去,步伐緩慢但卻堅定。

“青衣!”當我看到青衣走到棺材跟前,哪石台上的棺材板自動滑開時,我再也忍不住,衝青衣大聲叫喊起來。

這一聲喊,我感覺嗓子都喊破了,一股甜腥的味道,瞬間充斥我的喉間和嘴巴,但是我這一聲大喊,根本沒有換來青衣哪怕一個回眸。

當棺材板滑開之後,青衣沒有絲毫猶疑的,就在我眼前,跨入棺材當中,然後背對著我,緩緩向下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