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鍾良摔倒,我趕緊衝過去把他從水裏拽起來,然後就看到鍾良臉上瞬間流滿半邊臉,顯然是剛剛摔倒的時候,傷到頭了。

鍾良摸了一把臉上血水,麵色沒有變化,跟著我繼續往前跑,這個時候根本沒時間顧及傷勢,但我還是注意到,鍾良不時地邊跑邊往臉上抹一把,一副呲牙咧嘴的樣子。

好容易,我總算看到前方有洞口,連忙拽著鍾良朝洞口撲了過去,現在我們腳下的水已經齊腳脖深了,跑動起來分外費力。

衝出洞口,外麵是一條曲折的通道,比身後洞口裏的空間明顯要狹窄許多,但是地上的水卻比身後洞穴更多,都到了小腿肚子。

我和鍾良顧不得許多,連蹦帶跳往前奔跑著,轉過一處拐角之後,眼前出現的一幕,讓我和鍾良驚喜交加。

就在我們前方不遠處,赫然出現一個亂石堆,一路綿延朝上,不知通往何處。

我和鍾良二話不說就爬了上去,眼前的石堆坡度不大,兩側的邊緣也較為平緩,加上大石頭也不多,爬起來沒那麽困難。

等到我們趴上去十幾米,再掉轉身看,剛剛我們上坡的地方已經被淹沒,洞裏麵的水流已然開始泛出白水花。

“我去!累死寶寶了!”鍾良很沒形象一下仰躺到地上,胸脯劇烈起伏著。

看著腳下的水流,我劇烈喘息著,心中卻是暗暗鬆了口氣,總算是撿回來一條命。

但是很快,慶幸就被緊張感所取代,回頭朝坡頂看去,前方黑洞洞的,裏麵充滿曲折,一眼根本看不到盡頭。

他奶奶的,這什麽時候是個頭?這個時候,我已經感覺到饑渴難耐,長時間的緊張跟奔跑,身體消耗已經到了臨界值。

“咕咕咕……”就在這時候,我聽到身邊鍾良那邊,傳來一陣古怪的聲音,很明顯,是肚子餓在叫,正當我苦中作樂,想要調侃他兩句的時候,我卻驚愕發現,鍾良正在發呆。

我看到鍾良這個樣子,感覺到奇怪,順著他的視線,朝前方看過去,前方卻並沒有看到任何東西,除了水流,給你吧不見人影和別的動靜。

這是怎麽了?我正感覺納悶的時候,突然就看到前方泛著白水花的水流觴,不知道什麽時候冒起一股淡淡的霧氣。

這地方怎麽可能會起霧?我瞪大眼睛,看著那淡淡的霧氣一點點增多,逐漸如雲浪一般,冉冉升起,轉眼間我們腳下就被白霧籠罩,遮蔽了水流,開始慢慢朝我們腳下逼近。

這又是什麽情況?我心跳的快了起來,瞪大眼睛坐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有些不知所措。

嫋繞的霧氣不斷升騰,我甚至能夠看到霧氣當中,有不斷翻滾如沸騰般的動靜,而且這樣的動靜越來越激烈,給人一種有什麽東西即將從霧氣當中撲出來一般。

我艱難的吞下一口唾沫,身體不由自主得連打幾個寒顫,眼睛珠子瞪得老大,腦子裏麵一片空白,都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

忽然,我的手背猛地一疼,突兀的劇痛讓我差點驚呼出聲,猛然扭頭看時,才發覺是鍾良不知什麽時候抓住我的手,他留得長長的指甲,幾乎都快掐進我肉裏麵。

我恨恨瞪了鍾良一眼,想要用力掙脫他的手,卻發覺不管我使多大力,都擺脫不了他的手。

正當我準備硬來的時候,我發覺鍾良的臉色已經蒼白成一張白紙般,眼眶睜到了最大,在目不轉睛盯著不遠處的霧氣。

就起霧了,至於這麽緊張嗎?我皺眉剛想怒罵出聲,冷不丁看到翻騰的霧氣當中出現許多人形,很快排列成隊伍,邁著整齊的步伐,往前緩緩行去。

這些人形霧氣速度很快,走起路來完全沒有一點動靜,就跟在空中飄一樣,而且我根本看不清那些隊伍當中,那些人的麵孔。

看到這裏,我腦子裏一片空白,終於能夠體會到,鍾良到底為什麽會這樣了。

這樣的情形,我不是沒有經曆過,之前在鍾良老家,我就碰到過一次,隻不過那次跟眼前的看起來不同,但性質應該都是一樣的,就是傳說中的陰兵過境!

我頭皮一陣發麻,整個人完全被震撼住,一直支撐著的手臂頓時軟了,身體躺在地上,驚恐盯著眼前那些漂浮的陰兵。

從雲霧當中走出的陰兵,也不知道發現我們沒有,反正他們就是順著斜坡,接二連三的朝上走,一個接著一個從我和鍾良身上踩過去,直到這時候,我才徹底相信剛看到是真實的。

我完全不敢亂動,而且這一刻,換成了我緊緊抓住鍾良的手。

我不知道眼前這一幕持續了有多久,反正整個過程我隻感覺渾身發冷,而且身體不停顫抖著,眼睛想閉起來都成奢望,隻能眼睜睜盯著陰兵不停從我身上踏過去。

終於等到所有陰兵從我眼前消失,當最後一個陰兵從我身上踏過,就感覺身邊鍾良身體一下緊繃起來,我趕緊一下用腿壓住他,這貨居然想動,簡直就是活膩了!

陰兵過境,凡人見到隻能趴下或者裝死人,否則一旦被陰兵發現,被勾魂都是輕的。

可很明顯,鍾良現在有些崩潰,我兩條腿都有些壓不住他,隻得再加上兩隻手,在跟他糾纏的時候,我無意間看到,最後兩個往上走的陰兵,似是回頭看了我和鍾良一眼。

等我再往前看,前方已經變得空空****,看不到一絲霧氣,而腳下剛剛滾滾霧氣已經開始漸漸消散,重新露出了地麵。

水流不見了?我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如果不是看著底下泥濘的土壤,我恐怕會以為剛剛自己是在做夢。

此刻一陣陰風吹過,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才發覺自己身上全都濕透了。

我站起身,前後四處都打量了下,最後又忍不住下到剛剛我和鍾良上來的通道哪裏,仔仔細細到處檢查了一遍,心頭一陣澀然。

水流是真的消失了,就這麽憑空不見了,一次陰兵過境,就消失無蹤,我看著還躺在坡上的鍾良,鍾良也看著我,老半晌,誰都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