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讓我頂上
一晃高考過去,今年已經是十八歲了,已經長成一個一米七的帥小夥了,不過這次是名落孫山,家裏有喜的,也有大哭大鬧上吊的,父親則是大笑著說道,“看來我兒子真不是讀書的命啊,要不是我門裏有規矩,我早就收他做弟子了!”母親則是從我二奶奶去世過後就變得不講理了起來,朝著父親大哭道,“你倒是不害臊,人家都在外麵說自己兒子考上了某某大學,我們這敗家子呢?”說著還衝我指指點點了起來。
聽著父母的爭吵,我隻能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現在我的母親變得不可理喻,如果你不去跟她說還要,你要是去衝她,那她就會蓋過你,而且比誰都來勁,我們父子倆彼此都長歎一口氣,看著不可理喻的母親還在哭鬧。
父親最終還是忍不住了,朝著母親大吼道,“你看我這營生不也挺好麽?一次下來一兩千快錢!一月出去個五六趟就比人家死讀書的白領都好了!”父親不說話倒還好,他這一說,母親更來勁了,“你做的是死人的活,碰的不巧遇上了厲鬼,可是要出人命的,難道你要兒子也去做這種生意啊!”
“得得!你去吵吧!”父親一臉的無語,像卸了氣的氣球一樣,母親的無理取鬧讓我有些承受不住,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往門外奔去,這家裏自從我高考過後實在沒有安生過,母親的督促聲,父親的不管事,讓我整個頭都大了。
來到村裏,麵對其他人的指指點點,我真的感覺無地自容了,不就是個高考麽?至於這樣麽?我找了一個沒人的角落躲了起來,暗自留著眼淚,其實我天生對音樂方麵感興趣,特別是每次周末父親帶我去喪事人家,我都覺得父親的職業是神聖的,其實這次高考我是故意讓自己名落孫山的,我自己都覺得沒必要再讀下去了,我一直靜靜的在角落裏哭泣。
“蕭蕭!別難過了!”我的麵前傳來的是父親那熟悉的聲音,近幾年他也老了不少,等我抬頭看向他的時候,兩鬢已經長滿了銀發,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雄姿英發的法師了,我像個小孩一樣執拗的不肯回去。
“怎麽著?晚上的法事不想去了?”還是父親了解我,這足以吊起我的胃口。
我擦幹了眼淚,“真的麽?真的可以去?”我將信將疑的看著父親,要是如今我去的話,肯定會觸及母親的精神的,父親做了一個“噓”的表情,暗自高興的說道,“我們偷偷去不就完事了麽?我家夥已經偷偷放在你二叔家了!”
“這次到底是什麽儀式啊?”我好奇的看著父親問道,他衝我眨了眨眼睛,“這次我們去參加一個大美女的夜燭(也就是出殯)”
“真的?大美女?是哪個村的啊?”我好奇的衝著父親問道。
“隔壁村的小紅,她上吊自殺了!”父親對我說道,我的心一陣膽寒,這小紅可是我們班裏的班花,曾經我還追過她呢,可是始終沒有音訊,聽說她這次考試沒有考中理想中的學校,難道為這她自殺了?
“走!”父親強拉著我直奔二叔家,拿起東西就往隔壁村趕,此時太陽才剛落山,我看了看手上的手表,此刻已經六點多了,他家的靈堂已經搭好了,一具身材苗條的屍體躺在靈**,邊上還有兩個女的正在痛哭。
從她們的哭聲中可以依稀的聽出她們如何如何舍不得小紅,而且還哭訴了小紅的命苦,似乎是她被男朋友甩了然後一時想不開就上吊自殺了,這“哭親人”真是好,可是聽出一些關鍵的信息,看來父親對付鬼搖鈴也是那樣的。
她們看到父親來了之後,便停止了哭泣,走到父親的麵前,帶著哭腔說道,“陸法師,你來了!”父親點點頭,衝著他們問道,“你們這班夜燭誰來”意思就是這一趟法事的錢誰來,不外乎就是直係親屬之類的。
“是我來!”一個跟小紅差不多年紀的女孩走了過來說道,這是小紅的親妹妹,叫小柔,跟她的姐姐長的差不多,也是如花似玉,那小臉蛋和***讓人看了眼睛隻發直,隻是臉上的幾攤雀斑讓人感到是完美中的瑕疵。
“好,你跟我來!”父親脫了外麵的襯衫,裏麵還是那件長袍,他從黑匣子之中取出一張白紙,然後在白紙之上寫上一些超度的經文,寫道後麵的時候問道,“閨女,你叫什麽?”
“我叫黃小柔!”那女孩對著父親說道,父親在紙的最後麵寫上“黃小柔奉上!”然後將那張紙鋪在小紅的遺體上,這時候那些叔叔伯伯來的差不多了,父親仔細的看了他們一眼,“老黃呢?怎麽沒來?”老黃就是黃叔叔,他是在父親這幾群體之中掌小鑼和銅鑼的。
“他前段時間腦溢血,現在還在醫院呢!”一個蒼老的麵孔對著父親說道,他是父親的右手,是掌攝魂鈴的,我叫他何伯的,父親帶著歉意回答道,“哎呀,看來我是欠考慮了,可是如今怎麽辦呢?”
“要不另外喊一個人吧!”劉叔說道,劉叔是左手,是掌敲木魚的,父親搖搖頭,“遠水救不了近火了,最近的道士也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到這兒,如今隻能這樣了!”他突然麵朝向我,“蕭蕭,父親不是把鑼鼓的敲法交給你了麽?今天你就頂上吧!”
“什麽?我?”我驚愕有害怕的指著自己問道,這樣的工作我隻是在理論的階段,還未真正經曆過實戰呢,父親是教過我,可是真正要我去做,我可不敢,要是由於我的疏忽導致鬼搖鈴,那我可承受不起。
“對啊!蕭蕭天生喜歡這些東西,今天就讓他頂上,讓他好好表現一回!”在一邊的王叔看著我說道,他本來是坐在黃叔叔的隔壁的,看來今天我不上是不行了,但願今晚不要鬼搖鈴啊,我內心暗暗的祈禱道,雖說我的鼓法和銅鑼的敲法都學的差不多,可是畢竟第一次誰都怕,而且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啊。
“那好吧!今天我就試試吧!”我隻能硬著頭皮上了,王叔把一個鐵匣子交給了我,“這是你黃叔讓我帶來的,你試試吧!”可是接過了鐵匣子,我的一犯難了起來,我全身穿的都是休閑的襯衫啊,他們都是白袍。
“不要拘於這些小節,隻要心誠就行了!”父親衝著我說道,有了父親的坐鎮,我的心踏實了一大半,我將黃叔的鐵匣子打開,裏麵是一件紅色的道袍,說實話,那也不是道袍,我看像是官袍,隻有父親的才像,我們穿的是跟明代的官袍差不多,通體都是紅色,前胸後背都繡了一隻仙鶴,頭上帶著的和父親也一樣,就是九梁巾,穿上這身行頭,我拿出了手機,把屏幕當成了鏡子,仔細的觀看了起來,還跟一個道士差不多,而且還是父親這兒最年輕,最帥氣的道士。
父親端坐在正坐的太師椅上,搖起攝魂鈴,父親重重的敲了一下八仙桌上的鎮壇木,坐在父親右邊的河伯拿出大海螺,“嗚嗚—嗚嗚—嗚嗚嗚—”的吹了起來,我的心忐忑不安的夾起小鼓和銅鑼,隻要何伯的海螺聲停,父親一敲鎮壇木,那麽我們這些就需要吹奏出聲音來。
“啪”的一聲,父親的鎮壇木重重的敲在八仙桌上,我顫抖的拿著鼓槌和鑼槌敲擊這小鼓和八仙桌上的銅鑼,還真別說,我真有這方麵的天賦,一開始害怕,後來漸漸的居然喜歡上了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