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蔣生犧牲?
“這家夥,陽火快要熄滅了。”數天後,我拿著望遠鏡在遠處觀察此人,發現此人快死了。
陽火,就是我所說的三把火,三把火一旦熄滅,那麽生命也就此完結。
隻是我卻沒有看到有什麽東西依附在他的身上啊?
“不對,他的腦子裏麵似乎有什麽東西。”說這句話的是蔣生,為了方便觀察此人,所以我與蔣生在這周圍租了一間房,房間位置是三樓,每天用望遠鏡觀察。
想到要節約這次的盤纏,我非常無奈的與蔣生共居一室,這種情況讓我很不適應,因為他的體質是半人半鬼,我一個大活人跟他住在一起很別扭。
他說他想睡**,我隻能依著他,不可能讓我跟一個半人半鬼同床共枕吧?那實在是太嚇人了。
況且我晚上大多數都是盤腿閉眼一邊修煉一邊睡的,倒也不需要什麽床鋪。
因為與蔣生一直以來就有芥蒂,所以我跟他生活在一起自然不可能像丁子苦那樣自由自在,基本上沒說上幾句話就會不歡而散。
“腦中有東西?”我驚訝道,慧眼隻能分辨氣息,無法看到實物,更不可能變成透視眼,不過陰陽眼怎麽樣我就不清楚了。
“我怎麽忘了這個。”蔣生一拍大腿,做出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
“想到什麽了?”我問,看蔣生的反應,似乎發現了什麽東西。
“我們之所以找不到那子體,是因為它鑽入人體變成了毒瘤,而毒瘤是人身上細胞變異所致,也就是說與人體已經完全融合了,慧眼是看不出來的,而我的陰陽眼因為那時候毒瘤還小,所以也沒有發現,不過現在那毒瘤已經快要吃掉他的半個大腦了。”蔣生的語氣有些激動。
“鬼怪還能變成瘤?”我有些震驚。
“有些可以,你知道畸形瘤嗎?一個男人懷胎三十年,最後發現肚子裏麵的是一個人形的畸形瘤,其實這種例子全世界有很多,基本上都是惡嬰通過非正當的手段想要來到陽世造成的。”蔣生越說越是激動。
“我沒聽說過,那你說接下來怎麽辦?”我的神色也凝重了起來。
“如果是長在別的地方的,隻要手術取出來便可,而長在腦子裏的,要想取出來基本是不可能了,等這男的一死,靈魂與子體融合,則又變成了雙魂形態,到時候沒有了依附器具,也就是那個鬼壇的束縛,會非常難對付。”說到這裏,蔣生頓了頓,“你現在下去,把他的頭砍下來帶給我,我再想辦法把它們已經逐漸融合的魂魄分開。”
“這……”我犯難了,老實說我還沒有殺過活人,根本就下不去這個手。
“那我去殺吧。”蔣生看了我一眼,站起身向樓下走去。
“斬殺活人,你就不怕遭到報應?”我皺眉道。
“報應?如果將來有一天報應真的來了,那麽單是我以前犯下的罪過就已經該受到萬劫不複形神俱滅之苦了,多這一個也不多。”說完,蔣生從我背上抽出真武劍。
“你……”我想要去拉住他,卻不料他直接從三樓陽台上跳了下去,容不得我阻攔。
天呐,這裏可是三樓啊,連我都不敢跳。
好在他落地之後四周無人,不然的話明天肯定要上新聞。
之後,我就看到蔣生把劍插入了地下,我知道他在借地氣。
因為如今的真武劍已經沒有以往那種煞氣,對冤孽來說與普通的刀劍無異,而借地氣則可以稍微彌補這方麵的不足。
五分鍾之後,蔣生提著人頭走了出來。
我有點於心不忍,雖說這酒鬼陽壽不多了,但是畢竟是一條生命,同時我也不能怪蔣生心狠手辣,如今這種情況,如果不痛下殺手,情況隻會更遭,蔣生隻是做了我不敢做的事情。
有那麽一瞬間,我的心裏竟是生出一種“有蔣生在身邊也挺好”的想法,但是立馬搖了搖頭,摒除了這個念頭,我這隻不過是在逃避責任而已,是膽小鬼的表現。
下一次,絕不能再心慈手軟了,該出手時就出手吧。
理清了腦海中的思緒,我臉色一正,衝蔣生點了點頭。
隻見人頭脖子上切口完整,看來蔣生下手非常麻利,直接手起刀落一劍就砍下了這酒徒的脖子。
同時,我看到他額頭上麵貼了一張鎮魂符,脖子斷口處也用符文封了起來,顯然是將那雙魂鎮守在了腦內。
“嘰嘰……”隱隱約約的,我聽到這頭顱內響起一陣猶如老鼠,但是比老鼠還要尖銳的聲音,頻率非常之高,聽久了感覺到腦袋很疼,直欲崩壞。
相應的,在這顆頭顱的耳朵,鼻子,眼睛,嘴巴中流出一股股惡心的粘稠的白漿。
“這是毒瘤把自己搗成了糊狀,想以七孔的通道逃出來,別慌,現在的它很虛弱。”蔣生拍了拍我的肩膀,之後將頭顱伸出窗外,正對著太陽。
感受到外麵濃烈的陽氣威脅,那些白漿連忙又縮了回去。
“接下來要怎麽徹底消滅這東西?可不能讓它再跑了。”我說道。
蔣生一臉奇怪地看著我,那眼神非常怪異,裏麵包含著一種什麽感情我說不清楚,反正就是很複雜。
而後,我終於反應過來,心裏感覺到異常矛盾。
什麽時候,我變得這麽依賴蔣生了?在說話之前也不思考一下就隨口道了出來,完全沒有了以往對他的那種警惕,這家夥可是敵人啊。
想到這裏,我感覺很尷尬,咳嗽了一聲,偷偷打量了蔣生一眼,發現他似乎並沒有察覺,不免鬆了口氣。
“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就是一把火把這東西燒了,不過這麽做風險很大,火焰會先把鎮魂符點燃,裏麵的東西要是趁機跑出來就會變得很麻煩,第二種方法便是將它永遠封印起來。”
“咳咳,你繼續說,我姑且一聽。”我挺了挺胸,擺了擺架子,好讓我們兩人的關係看上去能夠疏遠一點。
“鐵器不走陰陽,尤其是金子,因為金子不會生鏽,我們隻要將這死人頭投進煉鐵爐,等鋼鐵冷卻成形之後,再在外麵鍍上一層金子便可以了,不過這種方法有點困難,鐵的熔點在一千五百攝氏度左右,沒有煉鐵爐很難將鐵塊溶化,而且時間上也不允許。”
“還有沒有別的方法?”我聽到蔣生說得非常有道理,不禁想要繼續問問。
雖然我現在的茅山道術也算是小有所成,但畢竟出山不久,有些東西還不能夠融會貫通,有學習的機會自然要好好學習。
“還有兩種方法,其一就是讓那悟虛老禿驢幫忙,用佛光罩住這東西,再用慈悲渡化之,不過讓我去找那和尚,是萬萬不可能的。”
“最後一種呢?”我問道。
“送鬼入地。”蔣生淡淡得說出了這四個字,與此同時,我從他的臉上發現了一點細微的變化,他居然在冒虛汗,“送鬼入地的代價很大,基本上屬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法術,如果我壓不住它反而會遭到反噬,到時候去閻王那報道的就是我了。”
“你把頭給我吧,我去找悟虛和尚。”我說道,思來想去,眼下似乎也就隻有這第三種方法可行。
“嗬嗬。”蔣生抿嘴而笑,凝望著我,繼而搖了搖頭,“時間上不允許,一到晚上,裏麵的毒瘤就會跑出來,鎮魂符鎮壓不了的,你把劍給我。”
“做什麽?”我好奇地問道。
“當然是用第四種方法了。”蔣生沒好氣得看著我,“我發現你的反應有些遲鈍。”
“你不是說搞不好你會……”我欲言又止,心裏一喜。
這蔣生如果鎮壓不住那子魂,到時候肯定身死,如此一來,我不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他消滅?這可是我一開始就定下的目標啊,如今機會難得……
隻是奇怪了,他為什麽非要做到這地步?這子母雙魂本來就應該由我解決,他根本可以不用管這趟子事,而如今居然做了犧牲的覺悟要與這子母雙魂拚命,實在是奇怪透頂。
韋恬隻是讓他保護我而已,他根本沒理由做到這一步啊?而且要知道他早已經被閻王爺拉進了黑名單,以他現在這副戴罪之軀進入地府,那麽絕對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你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嗎?我是說萬一你失敗了,死的可就是你了。”我皺眉問道。
“生亦何哀死亦何苦,能夠在百年之後見到素素,我已經了卻了最後的一樁心願,如今以我這副身軀,既然不能夠與素素共結連理,那麽繼續留在這個世上,也隻不過是徒增悲傷罷了,我蔣生多活了幾十年,早已知足了。”蔣生的語調有些悲壯。
我的心裏有些觸動,這蔣生隻是癡心一片,正所謂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如果我與蔣生對調,恐怕也會做出這些錯事,就算老天讓我重來一次,也依舊會這麽做。
“我來吧。”憋了良久,我歎了口氣,“我一生沒有做過什麽大逆不道之事,我死的話,應該很快就能投胎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我這番話說完,直接挨了一個爆栗,疼得我眼淚掉下來。
“你以為你是誰?讓你送鬼入地,你就十死無生了,道行這麽低,還在那裏裝逼。”蔣生很生氣,“而且你死了,素素怎麽辦?幫我照顧好她!”
說完,蔣生直接從我手裏奪過真武劍,割破我的手指,讓劍刃富有陽氣,而後腳踏七星,嘴中念咒:“逆吾者死,敢有衝當!刀插地府,由我真陽,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