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眼鏡男

在獵獵的北風中,皎潔的月光灑落在遼闊的大地上。一個白衣飄飄的身影,孤傲地站在一個高坡上。這個男人,他寂寞如雪,手持一麵旌旗。鮮明的旗幟上,繡著這個醒目的大字“獨孤求敗”。

這個場景,當然與本小說無關。這是在一個小賣部的電視畫麵上,播放的一個畫麵。戚文遠和陳雕南兩個人坐在小賣部的電視前,一邊和小賣部老板攀談著,一麵留意著對麵小旅館的動靜,以防徐陽從他們眼前溜走。

就在半個小時前,凍得跟狗似的陳雕南,做了一個英明神武的決定,他帶著戚文遠,來到小旅館對麵的這個小超市,買了一些吃的、喝的。

超市老板是一個河南人,四十來歲,一雙小眼睛咕嚕嚕之轉。眾所周知,河南人是出了名的精明。陳雕南和戚文遠買完東西之後,並沒有急著走,他在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和小老板聊天。

超市裏隻有小老板一個人,他正好也希望陳雕南他們再多買些東西,就跟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陳雕南不負眾望,果然在聊天的時候,又買了一些東西。小老板竊喜不已,心中盼望著這兩個顧客別走呢。

陳雕南為了不讓老板把他們趕走,不時賣一些吃的東西。他和戚文遠來的時候,本還剩著一些吃的。現在,又經過一陣細嚼慢咽下來,翟楠感覺到自己的肚子裏麵已經滿當當的,再也沒有一分空餘地方來盛放這些吃的了。

陳雕南求救般地看了戚文遠一眼,戚文遠回了陳雕南一個幽怨的眼神。那意思,陳雕南一下子就解析出來了,他仿佛聽到戚文遠在說:“哥,我再也吃不下了!”

如果說,剛才陳雕南和戚文遠,是凍得跟狗似的。現在的他倆,是撐的跟豬似的。小老板殷切的眼神,意思是巴不得他倆再多買一些東西吃。

就在陳雕南感覺到肚子裏的食物,要向上翻滾的時候,救星終於來來。他看到徐陽摟著小胖妞,從小旅館裏走了出來。

這時候的徐陽,一臉的愜意。走起路來,也是一副爽歪歪的模樣。不過,細心人能一眼看出,徐陽走路的時候,腳步有些輕浮,仿佛走路不穩的模樣。看來,這小子和小胖妞在小旅館裏沒少幹那事。

曾經有人問過這樣一個問題,說男人縱欲過度,會導致什麽情況發生?有人回答:腎虧。又問:女人縱欲過度,會導致什麽情況發生?答曰:男人腎虧!

如此看來,不管怎樣,吃虧的都是男人。可是,令人不解的是,明明知道這事對男人不好,依然有不計其數的男人,前仆後繼地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

陳雕南和戚文遠看到徐陽兩個人走遠了,也緊忙告別小老板,追了出來。他倆吃的太多的,腹中墜漲走不快。幸好徐陽那小子,方才也是縱欲過度,同樣也是走不快。就這樣,陳雕南和戚文遠,才能勉強跟上徐陽和那個小胖妞的腳步。

徐陽和小胖妞走了一段路之後,看到後麵過來一輛空車出租,他們兩個人站住了。小胖妞衝著出租車招了招手,出租車停了下來。

陳雕南一看到這裏,頓時慌了神。要知道,這段路出租車並不好找。這倆人要是坐上車走了,他和戚文遠再想要像白天那樣,打車去追徐陽,那恐怕不現實了。

正在陳雕南彷徨不知道到該要怎麽辦是好的時候,小胖妞上車了,而徐陽並沒有上車。徐陽衝車上的小胖妞擺了擺手,小胖妞坐著出租遠去了。

原來徐陽並沒有跟著走!陳雕南心裏方才鬆了一口氣,他和戚文遠對望一眼,悄悄地跟在哼著小曲的徐陽身後,向車站的方向走去。

徐陽這小子,和那個小胖妞,在小旅館裏一場翻雲覆雨之後,又回到了南站。陳雕南和戚文遠跟著這小子,也回到了南站。到了南站裏麵,徐陽找了一個靠近售票口的椅子坐了下來。而戚文遠和陳雕南,則與徐陽隔著三排座位,坐在了他的身後。

陳雕南和戚文遠注意觀察著這個小子的一舉一動,隻見徐陽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點燃了一根煙叼在嘴上。他的眼睛咕嚕嚕之轉,眼睛不停地打量著眼前的人,反複一隻饑餓的老狼,在尋找獵物一般。

也正好接這個機會,戚文遠和陳雕南消化自己腹中的食物。從八點到十一點多,徐陽這小子除了吸煙和玩手機外,屁股就沒離開過座位。戚文遠漸漸覺得這小子有些像一個人了,就是古龍大師筆下,《絕代雙驕》裏麵的江玉郎。

江玉郎年雖不大,卻是十分能忍。這小子居然能做到,在嚴寒的冬季裏,脫光了衣服,一邊拉屎,一邊挖洞,而不被別人發現。如此看來,凡事大奸大惡之人,就是比常人能忍。

戚文遠閑著無聊,就和旁邊一個候車的男人瞎聊。這個男人坐在戚文遠的鄰座,大概三十多歲,白白淨淨,帶著一副眼鏡,給人一股濃濃的書卷子氣。

“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戚文遠閑著也是無聊,就向這個男人搭訕。男人看上去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樣,他聽了戚文遠的話,推了推臉頰上的眼睛,說道:“我要去巴中。”

巴中就是四川的地方了,戚文遠微微點了點頭,接著問道:“你買的幾點的票啊?”

嚴謹男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票,說道:“0點45分的。”

戚文遠向眼鏡男的手中看去,果然看到他的車票上寫著“14號0點45分發車”。戚文遠抬頭看了一眼候車大廳牆上掛的那麵電子顯示屏上的時間。顯示屏上顯示,現在是14號23點57分。

“快了,還有四十分鍾。”戚文遠說了一句。

眼鏡男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戚文遠看到這個眼鏡男沉默不做聲,感覺到他也是一個內向的人。於是,戚文遠就沒有在打擾他,而是在觀察徐陽的同時,悠閑地看著打聽顯示屏上的列車行駛時間表。

戚文遠盯著顯示屏,眼看著時間到了14號23點59分。等時間到了0點0分的時候,日期從14號跳到了15號。戚文遠一愣,馬上明白怎麽一回事了。他現在有些哭笑不得,而旁邊的眼鏡男依舊在焦急地等待著時間。

戚文遠不忍這內向的眼鏡男在這裏白白浪費時間,便好心提醒他道:“你買的車票已經過時了,現在已經是15號了!”

“啊!”

眼鏡男聽了戚文遠的話,臉色一怔,他望了一眼大廳上的屏幕,看著那鮮紅的15號,頓時明白了一切。眼鏡男著急了,也沒顧上跟戚文遠道謝,拿起座位上的書包,黑著臉,向售票口跑去。

戚文遠眼見著眼鏡男心急火燎地跑到窗口前,看著他手裏拿著車票遞給了售票員。他把車票退了之後,又跟售票員說了一些什麽,然後離開了售票口。戚文遠看到眼鏡男的手裏並沒有新買的車票,也就是說,他退票之後,並沒有買上自己想要的車票。

眼鏡男緊皺著眉頭,一臉的焦急和失望。他不停地東張西望,還掏出手機打了一會兒電話。掛了電話之後,他顯得更加的鬱悶。

正在眼鏡男彷徨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徐陽有行動了。隻見徐陽盯著眼鏡男看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地走了過去。

戚文遠和陳雕南對望一眼,然後,他們接著留意徐陽的舉動。隻見徐陽走到了眼鏡男跟前,小聲跟他說了幾句什麽。眼鏡男不停地點頭,跟著徐陽來到了一個角落裏。

戚文遠和陳雕南做的座位,正好正看到那個角落,因此,他們便沒有跟過去。隻見眼鏡男從錢包裏掏出幾張紅色的百元大鈔遞給陳雕南,陳雕南鬼鬼祟祟地塞給了眼鏡男一張車票。

眼鏡男拿到車票,焦急的臉色登時緩和下來。徐陽也把錢塞進自己的口袋裏,大模大樣地回到了自己原來的座位上。

眼鏡男看到徐陽走了,他也掃視了一眼,快步向戚文遠這邊走了過來。他過來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跟戚文遠聊天,而是為了坐回他原來的座位。

戚文遠看到眼鏡男坐回他原來的位置,這才發現,在這深秋天氣裏,眼鏡男的額頭,竟然泌出一層密密的汗珠。可見,剛才他的內心和多麽的焦急和緊張。

戚文遠看這眼鏡男,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問了一句:“換了車票了嗎?”

“哎!別提了……”眼鏡男歎了一口氣說道:“今天開往巴中的車票全都賣完了,而我還著急去。幸好有個票販子……”眼鏡男說著,揚了揚自己手中的車票,說道:“票販子那裏正好有開往巴中的票,我就買了下來。”

“這樣啊!”戚文遠故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接著問道:“那得多花不少錢吧?”

眼鏡男又歎了一口氣,說道:“沒辦法,誰叫我急著走呢!這不,多加了一百塊錢,從他手裏買下了巴中的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