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飛舞的人頭
“汪……”
三個人測聽細聽,果然聽到一陣細微的狗叫聲傳入耳旁。聽上去,狗叫聲十分痛苦和虛弱,似乎隨時都有斃命的可能。
“快走!”
戚文遠扔下這句話,也不管身旁的邱元化和李洋洋,循著聲音大踏步走了過去,戚文遠的臉色凝重如臨大敵一般。
邱元化和李洋洋愣了一下,看到戚文遠已經走遠了。秋風吹過,地上的樹葉隨風奔跑,發出嘩啦啦的聲響。邱元化心中一緊,趕緊向戚文遠追去。李洋洋保持和邱元化一樣的速度,小跑著追向戚文遠。
李洋洋本來就是一個鬼魂,她那飄逸的步伐跑起來,絲毫不覺得累。雖然跟著戚文遠出來了,但是到了現在,李洋洋還不清楚文遠大哥到底要尋找什麽東西。
戚文遠轉了一個彎,在一個小區外公園前突然站住了。李洋洋跟在邱元化身側,走到了戚文遠身邊,她看到戚文遠僵直著身子站在那裏,臉上兩道眉毛像是春天的蠶一般,彎曲著皺在一起。他的一雙眼睛,閃爍著冰冷的光芒,警惕地看著前方。
李洋洋順著戚文遠的目光望去,登時驚愕的花容色變,她趕緊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方才組織尖叫聲從嘴裏發出來。雖然捂住了半邊臉,從她那瑟瑟發抖的手指下露出的半邊臉,和一雙睜得烏溜溜圓的大眼睛,依舊能看到她此刻心中的恐懼。
前麵不遠處是一塊兒草坪,因為秋天的到來,在草坪上安家立業的小草開始微微泛黃。草坪中央一尺多高的空中,懸浮著一個人頭。這個人頭是背對著李洋洋他們的,隻能看到在一頭短發掩蓋之下的後腦勺。
頭顱的下麵沒有身子,有一大堆花花綠綠的東西,連著這顆孤獨的頭顱。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竟然是人的腸子和脾胃。腸子紅的發黑,黑的發紅,像一條條扭曲在一起的蛇群,不停地蠕動著。
在這些似乎還冒著熱氣的腸子裏麵,有一個棕色的東西。在月光下,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原來是一種棕色的小狗。小狗長得相當纖細,應該是貴婦犬之類的。它的脖子和四肢被那些黑的紅的大腸纏繞的結結實實,已經喘不上氣來了。
小貴婦犬紅紅的舌頭無力地從嘴角耷拉下來,原本應該晶瑩明亮的眼睛也失去了色彩。從它那不是抖動一下的胸脯,可以看出它還有生命跡象。剛才的狗叫聲應該就是它發出來的,可是現在它已經叫不出來了,隻能隱隱聽到它那微弱的喘息聲。
“文遠,怎麽辦?”
邱元化小聲問了一句,心裏因為緊張和恐懼,聲音略帶沙啞,有些不太自然。
戚文遠還沒有回話,那顆懸空飛舞的人頭緩緩扭過來。降頭師飛出去的器官相較於一般人來說,整體上是比較敏銳一些。剛才邱元化說話的聲音雖然比較小,但還是被他聽到了。
這個降頭師大概四十多歲的年紀,長得一張馬臉,下巴上光滑無須。臉色介於黃色和黑色之間,更像是棕色。一雙三白眼,眼中精光四射,像是有一粒綠豆大小的圓點,閃爍著豺狼看到羔羊時那般貪婪和凶殘的光芒。
降頭師的腸子揮動,纏繞在他大腸之上的那隻可憐的小狗,被無情地跑出一丈開外。
“砰!”奄奄一息的小狗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它的吐出來的舌頭已經卷不回去了,小肚子微弱地起伏著,眼見是活不成了。
那顆頭顱瞪著戚文遠他們,眼中閃過一絲驚詫。按照常理來說,一般人看到一個腦袋淩空飛舞,要不嚇的驚叫連連拔腿就跑,要不嚇的癱倒在地尿一褲襠。眼前的這三個人,既沒有要跑的架勢,也沒有癱倒在地上。他們眼中露出警惕的神色,緊緊靠在一起。
那顆頭顱頭顱緩緩升起三尺多高,帶著花花綠綠的腸子向戚文遠他們飄了過來。不消說,這就是那個修煉飛頭降的降頭師。他還沒有靠近過來,仿佛就能嗅到一股強烈的血腥氣。
戚文遠伸手從腰裏抽出一把一尺多長的板斧,這把板斧是他來之前在邱叔的雜貨間裏找到的。按理說,對付飛頭降更合適的武器應該是砍刀。可惜,國家已經管製了,隻能拿這把斧頭代替了。
邱元化就沒有戚文遠這麽完全的準備了,他來的時候什麽武器也沒有拿。現在看到戚文遠抽出斧頭,心裏後悔沒有問清楚戚文遠。邱元化四下張望了一下,發現地上有半截轉頭,彎腰拿在手裏。
李洋洋雖然不是人了,但心情畢竟還是小姑娘。她看到降頭師一顆孤零零的大腦袋,拖著花花綠綠的腸子飄來飄去,早就嚇的魂不附體了。她緊緊貼在戚文遠和邱元化的身後,從他們兩人之間的縫隙裏,偷偷打量著這個怪物頭顱。
雖然他不是一個完整的軀體,現在姑且也稱呼他為“降頭師”吧。降頭師在距離戚文遠五六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他沒有像攻擊小貓小狗那樣攻擊戚文遠他們,因為他也看出來了,這三個人不是普通人。
“你們是什麽人?”
降頭師開口問道,降頭師說的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聽上去有些生硬,帶著異國口音。他頭顱下麵那些彎彎曲曲的腸子,隨著他說話的聲音,不停地蠕動著。多看兩眼的話,會覺得像是一部外國恐怖大片裏麵的那個變異蟲子首領。
戚文遠聽了這個降頭師的話,反問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修煉如此邪惡的飛頭降?”
降頭師聽到戚文遠的話,臉色頓時變了。如果說剛才戚文遠他們不逃跑的話,隻能說明他們膽識過人。現在,他一口叫出了降頭師修煉降頭術的名稱,可見,他對這一行也是十分了解的。既然他這麽了解,也沒有就此躲避,說明他有什麽依仗。想到這裏,降頭師反倒有些惴惴不安了。
降頭師這一行,已經是無數普通人的噩夢了,而修煉飛頭降的降頭師,更是這些降頭師裏的佼佼者。一旦修煉飛頭降,他們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也可以說,他們是降頭師裏最高傲的人,普通降頭師見了他們,個個得畢恭畢敬的。
而現在,眼前的二男一女,明顯沒有把他這個降頭師放在眼裏。降頭師的修養再高,也忍不住的有些勃然大怒了。他聽到戚文遠的反問,沒有回答他,而是長著大嘴向戚文遠撲了過來,他頭顱之下的花花腸子,左右飄忽,像章魚的觸角一般靈活。
降頭師撲過來的速度很快,戚文遠感覺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眼角已經瞥見降頭師那張醜陋的馬臉。降頭師滿口大黃牙,牙縫裏似乎還有一道道血跡流出來。也不知道是貓血還是狗血,也許是人血也說不定。
降頭師嘴裏赫赫叫著,也不知道叫的是什麽。不過,從他那雙凶性畢露的眼睛,不用猜也知道,他想要殺人吸人血了。
戚文遠不慌不忙,眼看降頭師距離自己隻有兩尺來遠,猛地揚起了手中的板斧,狠狠地向降頭師的頭顱劈了過去。
斧頭夾著淩厲的風,如果劈中降頭師的頭顱,可以毫無懸念地把他的頭顱像劈西瓜一眼劈成兩半。降頭師沒有練成少林寺銅頭鐵臂,也沒有練成白蓮教刀槍不入的功夫,自然不敢用他的腦袋瓜子硬抗戚文遠的斧頭。降頭師的頭顱向後一跳,躲過了戚文遠的那一斧子。
戚文遠一斧子下去,還沒待回勢,降頭師的腸子,像是蟒蛇的尾巴一樣,向戚文遠掃了過來。他這腸子上,隻要任何一處接觸到了人或動物,就會像吸盤一樣,緊緊吸住獵物,直到把獵物的血吸幹吸淨為止。
戚文遠眼見大腸掃了過來,斧子來不及揚起來,索性一扭斧柄,鋒利的斧刃迎上了橫掃過來的大腸。
降頭師不敢硬挫斧頭的鋒芒,因為一旦砍下他一截腸子,到天亮完整的器官回不到身軀上的時候,他的身軀連同頭顱大腸,都會化成一灘汙血,永世不得超生。
降頭師的大腸像是蝸牛靈敏的觸角一般,飛快地蜷了回來。邱元化站在旁邊可抓住了機會,他揚起手中的半截磚頭,狠狠地向降頭師砸了過去。
“啊!”
降頭師痛的大叫一聲,帶著他那些七零八碎的花腸子黑肺葉,飄離了四五米遠。
降頭師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手中拿著利斧的戚文遠身上,旁邊那個老男人手裏拿著半截磚他本沒怎麽放在眼裏。這一大意之下,被邱元化的磚頭砸在腦門上。登時砸出一個大窟窿,猩紅烏黑的鮮血,順著額角流了下來,滴到眼前的地上。
受了傷的降頭師,憤怒的眉毛倒豎起來。兩隻眼睛瞪的像銅鈴那麽大。頭上青筋暴突,像是爬滿了一條一條扭曲蜿蜒的黑色蚯蚓。
“赫赫!”
降頭師怒喝著,他空前的憤怒了,頭顱帶著大腸,夾雜著血雨腥風,向正在沾沾自喜的邱元化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