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超度亡魂
戚文遠從邱元化的道袍裏麵，挑了一件青色的袍子披在身上，和邱元化、李洋洋重新回到了那個早就收拾好的房間，這個房間是準備給李洋洋誦經超生的。屋裏的燈光散發著昏暗的光芒，像是回到了十幾年前農村裏麵點著15瓦燈泡節約用電的歲月裏。當然，邱元化用度數這麽低的燈泡，並不是為了省電。他這樣做的目的，是方便與鬼魂的交流。
屋裏擺放著一個香案，香案上有蠟燭紙錢之類的東西。戚文遠走到香案跟前，香案上麵鋪著一張黃色的台布，在台布上麵，有一個顯眼的黑白陰陽魚圖案。在香案的兩邊各有一個燭台，燭台上插著一個手指頭粗細的大紅蠟燭。蠟燭還沒有燃過，雪白的燭芯，在大紅色蠟燭的襯托下，宛若一個靜若處子的小姑娘。香案正中有一個香爐，香爐有三條腿，看上去頗似商周時代的那種銅鼎。不過，體型小了很多，隻有茶杯大小。
桌上放著一盒火柴，雖然現代有更為便捷的打火機。但是，戚文遠心裏更喜歡這種具有複古氣氛的東西。他拿起火柴，從裏麵抽出一根來，在火柴盒上輕輕一擦。隨著“刺啦”一聲輕響，在昏暗的燈光下，燃放出妖異的火焰。隨即，便聞到了一股磷燃燒的氣味。
戚文遠把兩根蠟燭都點燃了以後，拿著火柴的手，在空中抖動了幾下，火柴便熄滅了，戚文遠隨手把火柴扔到了地上。火柴雖然熄滅了，但依舊有陣陣青煙冒起，圍繞著桌角嫋嫋升起，像是一對依依不舍的戀人。
戚文遠從檀香盒子裏麵抽出三根檀香，在蠟燭上點燃之後，他閉上眼睛，把檀香舉過頭頂，空中默念：“請祖師爺顯靈。”然後，戚文遠睜開眼睛，把三炷香依次插進了香爐裏麵。隨著檀香的香煙繚繞，戚文遠望著李洋洋，說道：“洋洋，你都準備好了嗎？”
李洋洋猶豫了一下，微微地點了點頭。
戚文遠接著說道：“那好，洋洋，你現在閉上雙眼。等我跟你誦完經，你就可以重新投胎轉世了。”
李洋洋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高興，隻見她緊咬著嘴唇，臉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遲疑了一下，她才點了點頭，緩緩閉上了雙眼。
《太一救苦天尊說拔罪酆都血湖妙經》戚文遠可是熟記在心，遙想當年，和他相仿歲數的男人，還躲在被窩裏看島國激/情大片時候，戚文遠就已經跟隨師父，苦研《太一救苦天尊說拔罪酆都血湖妙經》了。《太一救苦天尊說拔罪酆都血湖妙經》確實生澀難懂，比起那些“雅蠛蝶”和“剛把得”等一些妙趣橫生的詞匯，《太一救苦天尊說拔罪酆都血湖妙經》就像是一塊沒有煮熟的排骨，任你怎麽嚼，也是嚼不爛。不過，戚文遠卻是異於常人，他不僅讀懂了《太一救苦天尊說拔罪酆都血湖妙經》，而且還把它熟記在胸。正如此刻，排上了用場。
戚文遠站在香案前，眼睫毛輕輕壓迫者眼睛。眼觀鼻，鼻觀心，一臉的莊嚴肅穆。戚文遠口中小聲念道：“爾時，救苦天尊，徧滿十方界，會集十方天尊仙眾，說諸因緣……”
戚文遠誦經的聲音，像是一隻饑餓的蚊子，到處尋覓食物時，震動翅膀發出的哼哼聲，細不可聞。《太一救苦天尊說拔罪酆都血湖妙經》篇幅不長，隻有寥寥數百字。戚文遠誦經的速度不急不緩，這幾百字誦上一遍，大概要五六分鍾時間。倘若要按戚文遠先前所說的，誦上七七四十九遍話，恐怕要花費半個小時時間。
戚文遠仿佛已經沉浸在了道法世界，他站在那裏，旁若無人地誦著經。而此刻李洋洋卻是越來越不安，隨著時間的慢慢流逝，李洋洋眉頭皺的越來越緊。當時間過去將近二十分鍾的時候交，李洋洋終於忍耐不住，突然睜開眼睛，眼中流露出一股堅毅神色。她大聲喊道：“戚大哥！”
正在全神貫注誦經的戚文遠，突然被李洋洋的聲音打斷，他停了下來，不解地看著李洋洋。
戚文遠誦經的聲音停了，屋裏變得格外寂靜。邱元化一直都沒有說話，在旁邊默默地看著戚文遠。現在李洋洋打斷了戚文遠替她超度，也是同樣不解地看著她。
李洋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現在戚文遠和邱元化都在看著她。看著兩人迷惑不解的眼神，李洋洋終於說話了：“戚大哥，我突然想起來，下個月是我媽媽的生日。我可不可以給媽媽過完生日，再去投胎轉身呢？”
“這樣啊！”戚文遠說道：“那好吧，就等你/媽媽過完生日，再幫你超度吧。反正我最近一直都在這裏，也不急著一時。”
聽到戚文遠答應了她，李洋洋似乎才鬆了一口氣，感激地說道：“戚大哥，謝謝你。”
戚文遠微微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正在這時，邱元化插嘴道：“那正好，你們兩個都住在我這裏吧。上麵正好還有兩件空房，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了。”
戚文遠說道：“邱叔，那現在咱們就去收拾一下吧。說實在的，今天奔波了一天，我都有些困了。”
“行，你們跟我來。”說著，邱元化率先向門口走去。
戚文遠吹滅了蠟燭，和李洋洋並膀跟在邱元化的身後。等他們走出去以後，在昏暗的燈光下，隻剩下沒有燃盡的檀香，冒著嫋嫋的青煙。
二樓一共四個房間，邱元化和邱茹一人一間。剩下的兩間是客房，平時空著，有朋友來訪的時候，有時候會住在這裏。屋裏有現成的被褥，邱元化還是給他們屋裏各自換了一個嶄新被單。
這兩間屋子裏麵大小擺設幾乎相同，沒有什麽可以選擇的。兩間屋子又是隔壁，邱元化就在和邱元化對門的那間屋子住下了。而李洋洋，則住在了邱茹的對麵。
選好房間之後，戚文遠對李洋洋說道：“洋洋，以後白天沒什麽事的話，你就不要出來了，白天陽光會消耗你的元氣。等晚上太陽落山之後，你再出來，咱們一起玩。”
李洋洋點了點頭，感激地說道：“戚大哥，謝謝你。”
戚文遠微微一笑，說道：“不用客氣。”說著，他又看了一眼邱元化，口中說道：“邱叔，我現在是困得不行了，得去睡覺了。”
他們現在待得房間，正是李洋洋的房間。
邱元化說道：“好的，我也困了，那咱們就各自回去睡覺吧。”說著，他和戚文遠就走出了李洋洋的房間，替她關上房門之後，回各自的房間去了。
屋裏隻剩下李洋洋一個人，她坐在床頭，望著緊閉的房門發呆。
這一/夜無話，次日上午，戚文遠還在蒙頭大睡。坐了兩天火車都沒有睡好，昨天剛到不顧奔波勞累，又是幫李洋洋回家，又是做法降服惡鬼，早就累的他精疲力盡了。戚文遠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陣敲門聲吵醒，耳中迷迷糊糊地聽到：“文遠，起床吃飯啦！”
原來，是邱元化已經做好了早飯，過來喊戚文遠吃飯的。戚文遠應了一聲，因為剛剛醒來，嗓子有些沙啞。他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發覺已經十一點了。戚文遠放下手機以後，伸了一個懶腰，掀開身上的薄被，開始起床。
起床之後，戚文遠走出房門，便聞到一股蒜苗炒雞蛋的香味。香氣四溢，令人垂涎三尺。邱叔還在廚房裏忙碌，小胖子看到李洋洋的房門緊閉，想到她可能還在休息，便沒有打攪。戚文遠到了洗漱間，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毛巾牙刷涮牙杯子還沒有買。無奈之下，隻好簡單地洗了一個臉，等吃完飯出去買來牙刷之類再刷牙吧。
洗漱完畢之後，戚文遠看到邱叔已經把飯菜都端上了桌。邱叔炒了兩個菜，一個蒜苗炒雞蛋，一個是芹菜炒肉。除了香氣四溢，看上去色澤也不錯。戚文遠還沒坐下來，便說道：“行啊，邱叔，你的手藝是越來越精湛了。我看不用多長時間，你都可以自己開個小飯館了。”
邱元化嗬嗬一笑，說道：“你小子又取笑我了，好了，先吃飯吧。早餐吃清淡一些，鍋裏有米飯。”
“哎，好的。”戚文遠應了一聲，也坐在了桌前。
戚文遠對於邱叔的手藝是讚不絕口，平平淡淡兩個家常小炒，到了邱叔的手裏，做出來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老邱在家嗎？”
正在吃飯的戚文遠二人，突然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是從樓下傳來的。邱元化放下碗筷，走到樓梯口，衝著樓下喊了一句：“老楊，我在上麵吃飯呢！你上來吧。”
緊接著，戚文遠便聽到樓裏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很快，從下麵走上來一個人。這個人四十多歲，長得是肥頭大耳，留著一個三分頭長發，頭發上可能打著發膠，顯得油光蹭亮。他穿著一身西裝，腆著一個大肚子，怎麽看也是一個成功人士。他的臉色有些不太自然，一上來就大聲嚷嚷：“老邱，不好了！馬路對麵芳星園有人跳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