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發狂
房門打開了之後,露出一個女孩清秀的小臉,她大概十六七歲,齊耳短發有些蓬亂,憂鬱的臉上似乎還有剛剛哭泣過後,遺留下的淚痕。這個女孩看到胡婷婷和戚文遠,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問道:“婷婷,你怎麽來了?”
胡婷婷看到同桌憔悴的麵孔,心裏也是十分傷感,她說道:“我聽說阿姨病了,就過來看看她。”
一邊說著,胡婷婷和戚文遠已經走進了大廳。那個女孩看了疑慮地看了一眼戚文遠,轉頭感激地對胡婷婷說:“婷婷,謝謝你!”說著,女孩的眼睛就紅了,淚珠在眼角打轉,眼看就要滾出眼眶。
秋天到了,外麵的世界變了淒涼而又冰冷。戚文遠進來之前,凍得他直哆嗦。走進女孩的家裏之後,明顯感到一股暖流,想必是客廳的那台澳柯瑪空調的功效。
戚文遠心裏是羨慕的要命,以前在山上的時候,因為生活拮據,他和師父依靠取暖的火爐子,也是在入冬之後才開始使用的。空調這種高科技玩意,戚文遠也是到了都市之後,才慢慢接觸的。
大廳裏的裝飾十分簡樸,白色的沙發靠在兩邊,牆上懸掛著一麵電視。電視下麵的一張桌子上,拜訪這一個半米多長的魚缸,裏麵遊弋著五顏六色的魚。陽台外麵的陽光照射進大廳裏,使這裏顯得更加溫馨。
胡女孩看了一眼戚文遠,遲疑地問了胡婷婷一句:“這位是?”
胡婷婷微微一笑,說道:“他是我的一個哥哥,對精神類疾病蠻有研究的。嘉嘉,我聽說你/媽媽的事情之後,便央求哥哥一起來看看你/媽媽了。”
戚文遠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才一眨眼功夫,自己搖身一變,就從茅山道士,變成了精神科醫生。這麽大的變化,連他自己都有些吃驚了。麵對胡婷婷的趕鴨子上架舉動,戚文遠無可奈何,臉上不動聲色,微笑著看著那個叫做嘉嘉的女孩。
這個嘉嘉,就是胡婷婷的同桌,她的全名叫做鄭淑嘉,是胡婷婷的好朋友之一。現在鄭淑嘉聽聞戚文遠是個精神科醫生,臉上微露驚喜的神色。麵對這個大她不少的“精神科醫生哥哥”,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還是胡婷婷聰明,她看到眼前的情形有些僵局,便笑著說道:“嘉嘉,咱們還是先去看看阿姨吧!”
“嗯,好的!”
鄭淑嘉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心裏非常激動,走路的時候,差點被腳下的小凳子絆倒。幸虧胡婷婷眼疾手快,及時扶了她一把,才沒讓她出太大的糗。鄭淑嘉臉色微紅,推開裏旁邊一件白色的門。
房門剛一打開,戚文遠便問道一股刺鼻的藥味。順著門縫向裏麵望去,戚文遠看到在一張**,躺著一個中年婦女。她的身上蓋著一件紅色碎花的棉被,安靜地躺在**睡覺。
在床頭前,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老太太手裏握著婦女的手,臉上一道道皺紋間,能清楚地看出她的憂愁與焦慮。老太太抬起頭,正好看到鄭淑嘉帶著戚文遠和胡婷婷走了進來。她看著進來的這一男一女,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姥姥,我同學來看我媽媽了。”
從鄭淑嘉的稱呼中,戚文遠知道眼前的這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就是鄭淑嘉的姥姥,也就是這個昏睡女人的母親。
老太太聽聞是鄭淑嘉的同學,微微點了點頭,對鄭淑嘉說道:“嘉嘉,快讓你同學坐下。”
“謝謝姥姥!”胡婷婷乖巧地說了一聲,順手將手中的香蕉,放在了病床前的一張桌子上。
胡婷婷趕緊把屋裏的幾張椅子,向病床前搬了一下,為得是能讓戚文遠和胡婷婷更為清楚地看到她媽媽的病情。
戚文遠向**的女人看了一眼,發現這個女人緊閉著雙眼。她的臉型是鵝蛋型的,鄭淑嘉依稀有她的幾分風采。女人睡眠中,眼皮在不時地抖動,似乎在做著什麽噩夢一般。
鄭淑嘉媽媽的臉色隱隱有層黝黑的顏色,與她脖子上潔白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老太太握著鄭淑嘉媽媽的一隻手,戚文遠從這隻手上,能看到她一直在微微抖動,像是不受自己控製一般。
“姥姥,這是我同學婷婷他哥哥,是個精神病專家,是婷婷讓他過來幫忙看看媽媽的病情的。”
鄭淑嘉指著戚文遠跟他姥姥介紹,戚文遠聽了之後,心中苦笑,曾幾何時,自己也可以跟“叫獸”和“磚家”相提並論了。他偷偷地瞥了胡婷婷一眼,胡婷婷俏皮地衝著他努了努嘴,沒有說話。
聽到戚文遠是“磚家”,老太太眼中閃過一絲希冀的神色。她趕緊鬆開鄭淑嘉媽媽的手,站起來盯著戚文遠深沉的眼睛,激動地說道:“你是專家啊?快坐到這裏瞧瞧嘉嘉媽媽的病情。”
事到如今,戚文遠再推辭也是沒有用的了。於是乎,戚文遠硬著頭皮,坐到了老太太方才坐的地方。他盯著鄭淑嘉媽媽的臉看了一下,發現她的印堂之上,有一團黑氣。
戚文遠皺了一下眉頭,雖然他不是什麽真正精神病“磚家”,不知道精神病患者有什麽樣的表象。但是,從眼前看到的幾點,戚文遠感覺她這跟“鬼附體”十分相似。
戚文遠伸手用大拇指和食指輕輕地挑開鄭淑嘉媽媽的眼皮。從她的眼睛裏,戚文遠看到的是一片渾濁的顏色。正常人的顏色應該是黑白分明,而鄭淑嘉媽媽眼中的白眼球似乎變成了灰暗的樣子。
看到這裏,戚文遠皺起了眉頭。他現在基本上已經斷定,鄭淑嘉媽媽並不是什麽精神病了,她應該就是“鬼附體”。一般來說,“鬼附體”之後,被附體的人,臉色會變得蒼白或者黝黑,額頭或者頭頂有一層陰影,手也會不受控製地顫抖。被附體的人眼睛裏,會變成灰暗模糊不清。
而這些表現,全部應驗在了鄭淑嘉媽媽的身上。戚文遠縱然現在已經證實了鄭淑嘉的媽媽是“鬼附體”,他卻不知道該怎麽向鄭淑嘉及她的姥姥訴說。這種事要是說出來,指不定這祖孫倆,就把戚文遠當成了和鄭淑嘉媽媽一樣的病友了。想到這裏,戚文遠躊躇了一下。
老太太老於世故,看到戚文遠遲疑了一下,以為他對自己女兒的病情也是束手無策呢!臉色暗淡了下來。
戚文遠縮回了手,正在猶豫該怎麽跟鄭淑嘉祖孫倆說這件事的時候,鄭淑嘉媽媽的眼睛突然睜開了。她兩眼露出凶光,惡狠狠地瞪了戚文遠和屋裏的老太太小姑娘一眼,仿佛誰都不認識一般。
“啊……”
鄭淑嘉的媽媽大叫一聲,像是瘋了一般,一把掀開了被子。幸好她是穿著衣服的,不然的話,春/光外泄又便宜了戚文遠。
“快按住她!”
老太太臉色頓變,大叫一聲,伸手按住鄭淑嘉媽媽一個胳膊。戚文遠也看出不妙了,在老太太大叫的同時,他雙手按住了鄭淑嘉媽媽的雙臂。
鄭淑嘉媽媽雙手被戚文遠死死按住,她不甘示弱地搖著頭,兩條腿瘋狂地亂踢。胡婷婷看到這裏,也急忙跑過去,幫助按死鄭淑嘉媽媽的雙腿。
鄭淑嘉媽媽的雙手和雙腿被死死按住,她那雙模糊的眼中,發出野獸一般的凶光,拚命地搖擺著頭,頭發像瘋子一樣,散亂在臉上和腦後。她雖然被戚文遠三個人按住了,但是,依舊在瘋狂地掙紮著。
“嘉嘉,快去拿你/媽媽的藥來!”
老太太焦急地對著按住鄭淑嘉媽媽的鄭淑嘉喊道了一句,鄭淑嘉通紅的眼中,淚珠已經滾落出來了。她看著媽媽不成人樣,現在心都快碎了。聽了姥姥的話,趕緊站起來,小跑著走到桌前。
鄭淑嘉拿起桌上的藥瓶,臉色頓時慘變。鄭淑嘉的媽媽發病之後,醫生也是束手無策。隻能囑咐鄭淑嘉家裏人,在發病的時候,用鎮定劑讓她安定下來。現在,她發覺媽媽的藥已經吃完了,而她和姥姥卻忘了去藥房拿新的藥。
“姥姥,媽媽的藥吃完了……”鄭淑嘉帶著哭聲喊了一句,她手裏拿著媽媽的空藥瓶,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老太太聽到鄭淑嘉的喊話,腦袋嗡地一聲響了。她這才想起來,早上給鄭淑嘉的媽媽吃完了最後幾粒藥。本來打算上午去藥房買藥的,可是她的年紀大了,耽誤了一會兒,竟然把這件事忘得一幹二淨。老太太見過鄭淑嘉媽媽病發時候的瘋狂模樣,現在沒了鎮定劑壓製,她也不知道怎麽辦是好了。
“啊……”
鄭淑嘉的媽媽大叫一聲,身上仿佛一下子充滿了力量。她掙不開戚文遠鐵鉗一般的雙手,卻猛地一踢腿,把身材瘦小的胡婷婷到了一邊。
胡婷婷站立不穩,踉蹌著蹲坐在了地上,胡婷婷感覺到自己小屁股一下子仿佛被摔成了四瓣。她不顧屁股上的疼痛,掙紮著站了起來。
鄭淑嘉的媽媽踢開了胡婷婷,正準備做下一步的動作。隻見戚文遠身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按在了鄭淑嘉媽媽的額頭。
“啊……”
鄭淑嘉媽媽大叫一聲,瘋狂掙紮的四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她張著大嘴,瞪著眼睛,沒有了聲息。眼中的凶光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