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瘋一樣的謠言
血,鮮紅的血,滿地都是。。。我震驚地目睹著周圍一切,這裏明明是羊駝村,可為什麽,為什麽我看到的都是血?為什麽我看到的都是血腥?人呢?羊駝村的人都去了哪裏?!
突然!我看到村子裏走出一群人,他們竟都是我白天所見到的村民們,但是他們麵色猙獰,滿身都是血跡斑斑,且手中各自揣著火把、刀鉗、鐵鍬等,一個個像是剛剛從廝殺中走出來的一樣,我震驚之餘,漸漸聽到他們口中像是在說著什麽,而且聲音越來越大。。。
“燒死旱魃!”
“燒死旱魃!”
“。。。 。。。”
這這,這是怎麽回事?他們是如何知道旱魃的事情?我不是告訴了老羊和更慶別說出去的嗎?難道。。。
事情比我想象的要糟的多,人群中,有三五個人拖拽著幾具血淋淋的屍體,我睜大雙眼看著他們,有一個婦女,還有兩個小孩兒,另外還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啊~~~~
我猛地坐起身,額頭上頓時滾落一排豆大的汗珠,我顫抖著手擦拭掉汗水,並深深地吸了一口大氣,敢情剛才是做了一個噩夢啊!
手心微微感覺有東西硌到,低頭一看,原來我正緊緊攥著玉佛珠,哎呀!我居然忘記收起來了,拿起玉佛珠,我怔怔地注視了一眼,馬上收回眼神,媚兒說過,不能動用意念在這顆珠子上,難不成。。。難不成我剛才的噩夢就是這顆玉佛珠。。。
“咚咚咚~~~~咚咚咚~~~~”
一道道急促的打門聲將我的思緒瞬間驚醒,隨之,傳來洪更慶的大喊大叫聲:“大先生!羊半仙兒!快開開門啊!不好了出大事了!”
“啊?”我心頭一驚,腦海中再次浮現夢中的場景,不會吧?不會真的發生了吧?!來不及多想,我急急將玉佛珠收起來,並快速下床,剛走進堂屋,但見老羊也火急火燎地搭著一件衣服衝了出來,迎麵急道:“怎麽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我心裏撲通撲通直跳,但願夢中所發生的一切隻是夢,隻是夢。。。心念急轉,我立刻說道:“是更慶!我們快出去看看!”
老羊重重點頭,一把拉開堂屋門閂,我們二人急急趕到院門前,打開院門,正看到洪更慶一臉驚恐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孤婆子家、營生家、馬四爺家都出事了,由李大東率領著全村的壯丁正準備去刨這三家人的祖墳呢!說是。。。說是打旱魃!”
我渾身一顫,沒想到最不願看到的事情,竟真真切切地發生了,而且即將發生,我看了看老羊,老羊猛地揉了揉朦朧睡眼,聲音驚炸地道:“什麽?!打旱魃?!打。。。打什麽旱魃?誰傳出去的消息說有旱魃來著?!”
老羊先是看了我一眼,而後我和老羊齊齊看向洪更慶,昨晚洪更慶走後我和老羊都未曾離開過房門半步,再說還是我發起封鎖消息的決定,我是鐵定不可能去桶出這個消息的,而老羊此時的表情也說明了一切,他也沒有離開過房門半步,那麽此事就我們三人知道,除卻我和老羊,剩下就隻有洪更慶最有可能將消息傳出去了。
洪更慶臉色一白,隨即急得滿臉通紅,道:“我我,我沒有啊!我昨晚回家就倒頭便睡,不可能是我,真的沒有可能!”
老羊似乎還不肯放棄,頓時嚴厲責怪道:“不是你還會是誰?!你說,你昨晚回去後都見了誰?還有,你小子有沒有說夢話的毛病?!”
“我。。。我沒有!”洪更慶更加急了,連連後退幾步,幾乎揮動著雙手叫道:“大先生,羊半仙兒,你們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將消息捅出去!”
我趕忙揮手製止老羊再追問下去,並點頭道:“我相信你,相信你不是散播謠言的人,但如果不是你,那麽昨晚偷聽我和老羊說話的,就肯定還有另外一個人,想必造謠的人也就是他了,眼下事態緊急,追溯誰是告密者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趕快阻止村民們的行動,千萬不要讓他們發生衝突才行啊!”
“對對對!”老羊重重點頭應承道:“胡亂扒人家的祖墳,若是扒對了還好說,若是扒錯了,人家還不玩兒命啊?此事千萬不能鬧大,對了初七,我們趕快去阻止他們!”
洪更慶也著急地道:“大先生,那我呢?”
我想了想,急道:“恐怕單憑我和老羊很難挽回局麵,這樣,更慶馬上去找村長,並且將村子裏能說得上話的幾位老輩人都請出來,地點你應該知道,好了,我們現在就分頭行事,要快!”
說完,我跟隨者老羊急匆匆走出院門,而更慶也向另一邊飛快趕去,經過我一路上的了解,才算從老羊的口中將鬧事的人以及被鬧騰的那三家弄清楚,李大東,是村子裏的殺豬匠,平時脾氣就很倔,而且很喜歡和鄉鄰之間打架,再加上近兩年鬧大旱,他也沒什麽生意,脾氣就更加不好了,沒事就和村子裏的幾個老油子廝混在一起,要麽是賭博要麽是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名聲在十裏八鄉的早就壞透了。
老油子我知道,就是一些閑散且無所事事的土流氓,整體沒事閑扯一些風流粗俗的鄉野笑話,正事不幹,歪門邪道一大把,看來這個李大東也好不到哪去。
即將被刨祖墳的三家,一家是孤婆子家,關於孤婆子,老羊說,傳聞她自從結了婚就開始守寡,丈夫身體很差,他們的婚姻其實就是為了給她丈夫衝煞添喜所辦,但她丈夫還是在婚後不久便去世了,至此,礙於封建思想作祟,孤婆子一直守著寡,沒有一子半女的在跟前兒,到老都是孤苦伶仃一個人,村裏的人也就喊順了嘴,孤婆子孤婆子就是這麽來的。
說孤婆子家有旱魃,老羊推測或許是跟她的丈夫有關係,她丈夫是清末道光年間生人,名叫李許書,那時候他們家是個做生意的,生活還算富裕,而李許書也是含著金勺子長大的,但李許書卻是福薄之人,俗話說得好,生個好家沒個好命也享不來那個福氣,打小就是大小病不斷,一邊是家有富田餘糧,一邊卻是抱著個藥罐子長大。
最後為了給李許書治病,他父親硬是花光了家底,但最後還是沒個著落,直到有人提議給李許書說媒定親,用新婚之喜衝衝李許書身上的病災煞氣,或許就好了呢,當時媒婆說的這個媒,就是孤婆子了,還別說,孤婆子想當年可是十裏八鄉的俊俏姑娘,隻是由於家境貧苦無以為繼,孤婆子的父母也看中了李許書家的底子,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當時的李許書雖然家財沒有了,倒還是有著幾間華堂,田地數十畝,孤婆子人心地善良,又是莊稼地頭一把好手,當時的封建思想很嚴謹,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媒妁之言,孤婆子也隻得順從父母的安排,嫁給了李許書。
話說當時的李許書家已經瀕臨家破之危,雖然硬著頭皮大辦婚事大擺宴席,但他們家的房啊田啊的都被村子裏的地主羊大頭看上了,羊大頭那可是村子裏的一霸,迫使李家人以低價轉賣了田地和房契,就連李家人留的一塊風水寶地也給搶了過去,要知道那個時候,風水寶地可比錢財刺眼多了。
這還得了,李家人死活不幹啊,羊大頭此舉擺明就是坑死人不償命,李家人又是打官司又是疏通關係,但這些隱暗玩意兒,卻都被羊大頭搶先一步堵了個嚴實,再說了,李家人都窮的快活不下去了,誰還會在窮人臉上貼金呢?當然不會有人幫李家人管此事。
李家人要找羊大頭拚命,這也是釀成慘禍的引子,羊大頭財大勢大,非但沒有如實的兌現買賣錢,還暗地裏找人打死了李許書的老父親,當時李許書還有病在身,家裏又沒個活下去的法子,他在紅白喜事之後,不到一個月,偷偷上吊死了,嚴格的說,李許書的死並非病死,而是上吊,但誰敢亂說呀,以當時羊大頭的勢力,誰說誰倒黴,據說羊大頭將李許書的屍體埋到了東山溝裏的臭水窪旁,自己則享用了李家人的全部家當。
最後是趕上連年抗戰,羊大頭不知道帶著家小逃哪兒去了,人都四處躲藏,誰還會去操心死了人埋什麽地兒啊,久而久之,李許書的事就這麽沉入無盡的冤海之中,而孤婆子呢,絕口不提丈夫的事,直到現在也是如此,有人說孤婆子整天傍晚時分要站在門前仰望東山溝的方向一陣兒,不知道看些什麽。。。要說村民們迷信,很多是亂信,或許是認為李許書埋的地兒不幹淨,而形成旱魃的地兒也肯定有問題,孤婆子一生孤苦伶仃,卻未在這兩年的大旱年餓死渴死,要麽就是他的死鬼丈夫變成了旱魃日夜給她挑水回家,要麽。。。誰也說不清楚。。。
聽聞老羊說完,我深深歎了一聲,唉,真是太苦了。。。真是哪裏都有一段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孤婆子這些年也一定吃了很多苦,我冷冷道:“這樣的破理由也太牽強了吧?單憑李許書埋的地兒不對,單憑一個孤寡老人沒餓死渴死就下斷言,這也太扯了!”
老羊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這算什麽,其他不是還有兩家的麽?再說營生家,可是比孤婆子家苦多了,孤婆子還好,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但營生家。。。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