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得了那神通道人提示,馬上想起了那位因禁足已忘的戶部大臣,而朝上眾臣也心有所感。一直在站在一旁沒有出聲的尹冬夜見時機成熟了,即跨步出列,上前啟奏。

“啟奏皇上,微臣也覺得道長所言有理,這世上萬物應天而生相生相克,人是萬物之靈卻也與冥冥之中受此約束。如今回想起來,閔皇爺雖是命中有此一劫,但原本也是安好無恙,沒由來的忽然卻病得不輕,顯然正是缺了這相合之人。恕微臣鬥膽直言,世人皆知閔皇爺向來交遊廣闊,卻獨獨與戶部林大人不甚融合,想來似有所謂的相克之嫌,但二人卻仍是生龍活虎。而更甚者就在皇爺被在王府的同時,林大人也因被皇上下令禁足不得外出,而就在二人不得見後一段時日,閔皇爺便一病不起,這內裏恐怕還真有些天定玄機。”

他說得還是相當含蓄,但意思卻也已經很明白,這便或明或暗的將風清池和林懷安兩人的命格相關扯到了一起。

“這位大人倒是明白這天地間的道理,說得合情合理,貧道聽著也覺得這林大人興許真就是我們要尋之人。既然如今沒有別的人選,皇上最好還是讓這位大人來給貧道看看,是不是一算就知。”那邋遢道士也不落於人後,皇帝傳林懷安來讓他算一算。

“尹大人說來,倒也有些像了。”皇帝還沒有定奪,禮郎回想當初,卻是首先覺得尹冬夜說得有理。

“是啊,閔皇爺和大人向來言不及三句就吵起來,但卻是越吵越精神,什麽事兒都沒有。”

“這不就隔了個把月沒見,皇爺就病得不輕,在令人費解。”

“可不是,見著翻天也沒見事兒,一不得見反倒就出事了,說不準真是有些關聯。”文武大臣雖說也不都是怪力亂神之輩,但經尹冬夜這有意牽引之下回心一想,也覺得風清池和林懷安說不定真是命裏定下的相生相克,這便個個在那兒低聲討論著。

尹冬夜暗自留意了同僚們的反,看著大夥對他所言雖感驚訝,但卻沒有明顯的反對,心裏便知事情已經順利朝著他們設想的發展下去。這一幕高高在上的風清熾當然看得更是分明,心中暗暗竊喜,臉上卻仍舊不露聲色。

“按尹愛卿所言也有道理,既然如今皇弟的病情刻不容緩,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來人,快去宣林懷安進宮,朕要請道長好生給他算算。”在場眾人也被信了幾分,這一來早就等著這一刻地皇帝自然落得個名正言順,故作沉吟地想了想,便馬上宣旨久未露麵的林懷安進宮。

“遵旨。”皇帝金口一開。下麵地侍從當旨辦事。急忙趕去早已冷落許多地林府。

據說當時禁足已久地林人被禁衛軍們從林府帶出來時。一直不停地追問皇帝忽然召見他地原因。但受了命令地禁軍侍衛們嘴巴嚴得像上了封條似地。任他覺得蹊蹺百般也沒有露半絲口風。整個場麵都透著詭異。

“林大人。皇上吩咐卑職前來接大人進宮。說是有要事商量。請大人盡快前去。”負責前來接林懷安地禁衛侍衛。顯然得了皇帝命令急召林懷安地示意。所以一來林府就急急忙忙地催促著已經快被世人遺忘地林懷安。盡快整裝進宮麵聖。

“皇上忽然詔我進宮。總地有個緣由才是。難道就連一點前因都沒有嗎?”幾乎是被推搡著出來地林懷安。麵對這突如其來地“特赦”。心裏疑問重重。在快要上轎時仍不死心再次探問。

他雖然被禁足了這許久。但也隻是禁他一個人出府而已。他府上地下人行動出入卻是自由地。通過他們林懷安縱出不得府中半步。對最近外間發生地事情和各種流言傳聞卻也知之甚詳。所以才對皇帝在這個時候召見自己。林懷安心底多了幾分拘束不安。總是隱隱覺得自己這一趟進宮竟似有些送羊入虎口地意味。可是這隻是他地一點胡亂猜想。具體是什麽不妥也說不上來。隻得盤亙於心也不得個爽利。

“林大人你就不用再問了,卑職隻是奉命行事,皇上沒有交代所為何事,做臣子的又豈敢多問。左右進宮也花不了多久的時間,到時見了皇上,林大人不是就什麽都知道了,又何必急在一時。”實在被問得煩了,禁衛小頭隻得搬皇帝出來當擋箭牌,這才成功堵住了林懷安地嘴巴。

這林

就生得俊俏白淨,又是那書卷氣重的文官氣質,興許足了這些日子深居府上少見陽光,又瘦了些許,如今雖身穿朝服看來竟是較之之前更多了些謫仙似地出塵之感,彷佛這一次的幽居將他骨子內地冷漠倔強洗去不少,反而令他本身特質顯露出來,猶如脫胎換骨一般。

“好吧,不問就不問,反正是禍躲不過,倒也是沒有太在意地必要。若真是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林懷安見實在沒有辦法從這些個侍衛口中探知些許線索,心裏那股子傲氣一起,也索性不再去理會皇帝在打什麽注意。

“林大人這就對了,我們為人臣子者當是以皇上為天,皇上說什麽我們照辦便是。遲些見到皇上,大人也莫要再像之前那般頂撞龍顏,多說幾句好話,大人是社稷棟梁朝廷重臣,皇上也不會真難為你。”那小頭目見林懷安終於放棄不再逼問,對他有起了規勸之心。

林懷安聽著心裏並不認同,但也再說什麽,一彎身便徑自了轎子。

“林大人請坐好,起轎!”小頭目見他沒反駁,便以為他聽勸了,也便多言高聲喚轎夫起轎入宮。

眾人不知他被足的內裏情由,隻以為他之前書生意氣大膽頂撞皇帝,經過這一次被罰總算曉得了些厲害,人也變得圓滑起來。小頭目帶著下屬一同將林懷安護送進宮,一行人浩浩****引來無數途人矚目。

坐在轎子透過小簾子,可看到路上途人不少對著他們這一行人指指點點地低聲討論著,看來也是對這個因頂撞皇帝而出名的罪臣十分好奇,或許他們心裏著他這一趟進宮多半皇帝還會追究他的不是。

說起來林懷這次差不多被禁足了兩個月之久,已經好久沒有踏出過大門一步,真是比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還來得避世,想到這林懷安也不禁自嘲自己也嚐試了一回大戶女子的心情,怪不得常說女子哀怨,換了男人長時間被關著不能外出也開朗不起來。其實皇帝為什麽突然召見自己,林懷安心中也模糊間有個大概,曉得準是因為自己和風清池的事情而起。一想到那個命裏煞星,林懷安真是百感交集千般滋味,也不知道老天爺是怎生一番弄人安排,弄出那樣的意外將兩人根本不搭界的仇家牽扯到了一塊,讓他覺得說不出來的不可思議。

“請問大人,聽說閔皇爺病了,他---——可他如今情況如何?可是好些了?”也不知走了多久,林懷安終究是忍不住向在他轎子旁護衛著的侍衛,打聽著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哦,這個卑職不是很楚,不過聽說自從來了個有高深法力的道長相助,皇爺的身子最近好些了,但還沒好利索。至於其它方麵,請恕卑職無能,便不大曉得了。那侍衛是個愣小子,聽他問了也沒多想,便將自己聽到的說與他,還為自己知道得不多而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好些了,那就好,有勞大人。”雖然隻是寥幾句,但林懷安聽到這裏,心裏卻已經很是滿意。

那家夥病了,但還沒死。

聽從外麵聽來消息的管林福說那家夥病得不輕的時候,林懷安差點想犯禁出府,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有那麽強烈的衝動,其實他並不是擔心他要死,就是想去瞧瞧他是不是真的如傳言那般,好像隻要見著了就能平伏下心裏滕然升起的衝動,而他是不是要死卻並不那麽重要。後來又聽說那家夥被一個神通道士施法弄醒了,似乎大有轉機,他聽了當即覺得身體也輕了許多,好像長久以來壓在心胸的鬱悶之氣在瞬息之間消失無蹤。

“罷了罷了,這一趟不管是禍是福,要來的終究也是要來,男子漢大丈夫又何必畏畏縮縮。”林懷安坐在轎裏對自己這趟吉凶未卜的麵聖之行胡思亂想著各種可能,但終不得所要,最後隻得幹脆把心一橫隨皇帝高興便是,反正有些事情他暗自決定了也難以扭轉心思。

那家夥是皇帝的寶貝弟弟,便是再怎麽胡鬧皇帝看在太後的麵子上,也會真怎麽樣,如今最大的麻煩隻是來自自己這方麵,的就看皇帝如何發落,他也絕無怨言。

正想著,一行人已經不知不覺來到了宮門之外,林懷安依例下轎,看著久別的皇宮,暗暗深吸一口氣挺直身子向內而行。(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