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思涵暗自腹誹:王婆賣瓜,自賣自誇,有說自家東西不好的嗎?想來我看上誰的都是你這頂級繡娘的做工吧!不過眼見白婉竹喜歡,一路上她也沒要過什麽,給她買個稱心的也沒啥。便問價:“多少錢?”
“不貴不貴,也就五十文,姑娘你真是好眼力,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攤主滿麵堆笑,吐沫橫飛。
邢思涵一邊躲著四飛的唾沫,一邊大叫:“五十文!你咋不去搶呢?”邢思涵知道古代賺錢不易,這花錢的話,這個時代的一文錢跟二十一世紀的一塊錢差不多等值。可是賺錢就難了,一個普通工人一天也就五文錢的工錢,撐死了也就七文錢到極限了。
“姑娘這繡工……”
“別跟我說繡工,我是門外漢,你就說最少多少錢能賣吧!”邢思涵當即打斷,要的就是這氣勢,不要以為我門外漢就好哄的。
“姑娘,你是知道的這……”攤主立馬轉頭對白婉竹誇讚這繡工這料子。
白婉竹微微笑著,如白蓮花一樣溫婉,可比繡麵上的遍地花漂亮多了,她輕輕把繡帕放下:“謝謝,我隻是看看。”眸子中難免不舍,繡工真的是蠻好的,可是錢不在自己這,當不了主,沒這個辦法。
“那姑娘你給開個價,合適我就給了。”攤主無奈的跟邢思涵道。
“要不五十分兩吧!那我就買了。”邢思涵笑著,一人一個正才好。
“那對不住了姑娘。”攤主直接黑線了,她好想要吼回一句:你咋不去搶呢?
邢思涵做出一副惋惜的樣子,就走了,白婉竹也走在後麵,麵容上到沒什麽,但是眼神中掩藏不住的黯然。邢思涵在心裏數著十九八七……叫我叫我叫我!可是後麵根本毫無聲響,隻得一拍腦門厚著臉皮跑了回去:“那你說多少錢吧!”
“兩個最少八十!”攤主道;她收來就三十五文一個,五十分賣兩個虧不死她!怎麽也得賺你一點,這蓮心的繡工確實很好,很多人搶著要的,她也不愁賣的。
“好吧,不過我不要一樣的,你給我在拿一個這個吧!”邢思涵指了一個白色的方帕,上麵繡著蓮花的,有含苞有怒放,有含羞隱藏有傲然挺立,巴掌大點的繡帕上能繡六七朵荷花不說,還能繡的跟真的一樣,似乎風吹搖動,蓮蓬綠藕葉,搖曳生姿。宜人的荷花美景,碧波之中,微波**漾。好美好美,極其逼真。
“這個你得再加二十文。”攤主定聲說。
“為什麽?”邢思涵有一種她回頭就被當做認輸,現在要宰割她一番。這女人給她的感覺就是鼻孔朝天的高傲,倒好像是她求著買了一樣。
“咱們不說繡工,就說這料子,這是天蠶絲的刺繡。”攤主似乎反將邢思涵一軍。
邢思涵扶了扶額頭,百般無奈之下點了點頭,其實也不是很多錢,就是莫名的心疼,平時買吃的可舍得了。可能這就是吃進肚子裏,可隻能看的區別吧!
“姑娘拿好。”攤主把繡帕折好了遞給邢思涵,麵上不動聲色,心下暗喜,賺了二十文呢。
邢思涵有氣無力的接過,追上三人等她的地方,把遍地折枝花的藍色繡帕遞給白婉竹道:“給。”
白婉竹稍微愣了下便即接過,醉塵夢一隻胳膊擔在邢思涵肩上:“我說娘子,你還回去幹嘛?都不知道把機會留給為夫嗎?等你們都回客棧了,為夫在回去為你們一人買一方不好麽?”對於白婉竹,他言語上會做調戲,不過舉動上卻是不能的。
白婉竹聞言羞澀低頭,邢思涵則是黑著臉一下打了醉塵夢的手,無恥之徒,從來不需要客氣對待。
有說有笑的回到了客棧,已是入暮時分,大家都是走了一天路的,體力消耗的也快,尤其是邢思涵楊紫曦這兩個習慣一天三頓飯或者是加一頓夜宵的貨,更是得趕緊吃飯了。
也就隨意點了幾個小菜,一人一碗白米飯就開始吃了,還沒吃幾口,耳邊傳來一聲閑雜。
“掌櫃的,結賬。”
“來了。”一陣算盤響聲後:“一百零二文。”
“老板,摸個零行嗎?”
“行。”
再就是長久地沉默,邢思涵也沒當一回事,自顧自的吃,可耳邊破天荒的來一句大罵:“操你奶奶的,老子開店那麽久,就沒見過有從中間抹零的。”
這一聲吼罵自然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包括邢思涵等人,邢思涵一看,那人數了些銅錢,看上去數目也就在十幾文,一百文肯定不止這麽點的。再一想老板那句就沒見過從中間抹零的,便即明白那貨數了十二文給掌櫃。不免失笑,老板黑著臉,那漢子似乎還是一臉茫然,不是說可以抹零嗎?
邢思涵笑著
小聲說:“我活這麽大也沒見過從中間抹零的,虧這人想得出來。”
楊紫曦跟手就是一句:“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少見多怪!”醉塵夢跟著一句。
白婉竹愣了愣:“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今日才開了眼界。”
這下換邢思涵愣了,怎麽意思都一樣,可就自己最俗氣?不悅的扒了兩口米飯,是了,她的學曆淺,可這並不能成為她說話沒有含金量的理由,因為楊紫曦比她還小的。更何況,他們說的自己都是知道的,隻是沒想起來用而已。
後麵的人則被當成吃霸王餐的,暴打了一頓,還是不解氣。邢思涵幾個人都冷眼旁觀,有多大能力端多大碗,像這樣沒錢就想蹭吃蹭喝的,就該給教訓。不然的話,太容易超壞的方向發展了。
走山過水,幾人決定租個院子安定一下,沒事跑了一個多月也累得慌。偌大的四合院,價格出乎意料的便宜,邢思涵聽得就跟幻覺一樣,因為隻要一兩銀子,租一年的話是六兩。大概十幾間房子呢,嘴賤的問了句:“買的話,多少錢啊?”
“貳佰兩銀子。”主家回。
邢思涵算了算,貳佰兩可以租兩百個月,整租的話等於四百個月,一年十二個月,可以租三十二年。嘖嘖嘖,到底是買了劃算,不過他們又不常住,所以還是租了一個月。
邢思涵自認是非常幸運的,雖然飛機失事,但有扶蘇這麽漂亮的男人,在她最困難的時候給予幫助。又有醉塵夢這個可愛的無賴,生活中也是笑口常開。
隻是自認幸福的時候,偏偏會有很多的不幸福。
這天邢思涵剛剛幫助了一個餓的沒錢吃飯,卻還很在乎臉麵說不餓的男人之後,自己還在偷笑人家,便聽到背後人的議論。
“喂聽說了沒?”
“什麽?”
那人四處瞄了瞄,神秘兮兮的說:“武林盟主和魔教宮主同歸於盡了。”
因為他們說話的聲音不算太細微,而且邢思涵在他們神秘語氣說話時候還專門側耳傾聽,武林盟主她到是不管的,可魔教宮主那事情就大了。邢思涵吃包子的動作登時僵住了,對麵得她幫助才吃上包子不限數量的男人咀嚼了一口疑惑的問:“你怎麽了?”他是個不會武功的人,所以耳朵也沒邢思涵那麽精,並沒有聽到後桌的談話。
邢思涵臉色呆呆的,同歸於盡?扶蘇死了?痛苦絕望混在一起,她的世界頓時昏天暗地,天塌下來了,失了色彩。心裏拔涼拔涼的,眼淚都忘記流了。世界似乎就此定格,風兒吹亂她的發絲,她毫無察覺。
“喂喂?你沒事吧?怎麽了?”男人驚嚇與邢思涵的臉色,吃了你點東西,不會要給你善後吧!
“你說什麽同歸於盡!”邢思涵轉身兩隻手扶在桌子上支撐自己,她的心裏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承受不住那麽大的打擊。
兩人被邢思涵的聲音嚇到了,先是一怔,意識到自己話被聽到了,懊惱不已。
其實人總是這樣,有秘密自己是藏不住的,總要找個人分享,還不想這個被分享的人說出去。於是就造成了很多人都知道他的秘密了。不過眼前一個小姑娘,也沒什麽值得害怕的,所以很理性的回答:“就是盟主和魔教宮主嘍!這下武林又該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
邢思涵聞言身子顫倒,因為身後有長條板凳,所以直接坐到了板凳上。心下的驚濤駭浪無法描述,心很冷很冷。扶蘇的笑容映在眼前,淺淺的笑,淡淡的笑,他怎麽可能會死?傷心至極的邢思涵想到這個問題,猛然便不再難過,扶蘇是誰?扶蘇是宮主,魔教宮主,號稱死神,就算他要死,閻王都不敢收他的。悲痛至極的情緒一下子淡化,繼而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領,眼睛死死的瞪著那人。
漢子沒想到邢思涵一個小小的姑娘竟有這等子力氣,嚇得結結巴巴的顫聲問:“你你你你你要要要要幹幹幹什麽?”
“不幹什麽!宮主和盟主到底怎麽回事?說!”邢思涵霎時變得凶神惡煞,與之剛剛扶貧救若完全兩個人。
被幫助的男人呆了,一個是小家碧玉,一個是粗暴惡主,這前後的反差還真是……
“我我我我我不知道啊……”被邢思涵揪住的人瑟瑟發抖,他在心裏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說一些自己不該說的話了,沒來由的惹禍上身。
邢思涵冷哼一聲:“嗬!不知道?要不要我幫你回憶回憶?”說著就把人狠狠往地上一摔,一腳踩上他的胸膛,但並未甚用力,哪怕這個時候,她還是知道別把人家胸腔骨給踩斷了。
“我我我我……”那人真的是欲哭無淚,他隻是道聽途說哇!聽人家
說宮主和盟主兩人一起墜落無情崖,相傳無情崖高萬丈餘,跌下去必定粉身碎骨,哪怕他輕功再好,也難逃一死。因為很多人掉下去過,卻從來沒有見到活著上來過的,而那些個失足或者是被逼跳崖的,在世界上便隻化作一縷輕風,再不曾出現過。
萬丈深淵?邢思涵眉峰蹙起,但她還是相信扶蘇不會有事,在現代電視劇裏麵掉下萬丈懸崖的人多了,有那個不是在懸崖底好好的生活了?反正主角都不會死,配角一般也不太會。萬丈懸崖都是說給人聽得,說不定撥開上麵的假象濃雲便是崖底了。
“無情崖在哪?”邢思涵冷聲問;她要去一探究竟,扶蘇若是走了,她這輩子就完了,在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比得上扶蘇在她心中的分量的。
“這這我也不知道啊。”漢子弱弱的回。
邢思涵惱火的踢了他一腳:“你知道什麽?就知道吃!”可能是本事大了,人得脾性也大了,這要是在以前,邢思涵就算再難過,再傷心,也不會遷怒於路人,更不會說去打人家的。
漢子滿是委屈,卻隻能是敢怒不敢言。
眼見包子鋪的邊上拴著一匹馬,邢思涵掏出一錠銀子給那自己請吃包子的人,並且叮囑著:“從這裏直走到頭左轉,有一處林的宅子,麻煩你跑一趟給他們說我有事要去無情崖一趟,讓他們別擔心我,謝謝了。”錢交到男人手裏,又從錢袋裏麵取出一張銀票,跑到馬跟前大喊一聲:“誰的馬?”
“我的怎麽了?”一男聲響起。
邢思涵聞聲看去,人家也還算禮貌,可能是因為她剛剛的舉動太過彪悍的原因。邢思涵把銀票交到那人手裏:“我買了。”也不問人家同不同意便強買了。
好在在這時代也學著騎了幾次馬,雖然不太熟練,但總也能勉強應付。就是背影太難看了些,東倒西斜的,不過邢思涵也看不見,並不當一回事。一路問了好多次路,終於在一天一夜沒合眼之後到了無情崖。
萬裏層雲,無情崖上卻寸草不生,毫無生機。邢思涵壯著膽子探頭去看崖底,若是有恐高症的話,估計就暈過去了。崖下有白霧茫茫,濃雲鎖目,什麽深不見底都是虛的,能看到十米以下的算你本事。
跳下去?NO,邢思涵自認沒這個膽子,哪怕扶蘇真的在下麵,那她也不敢,要說陪著扶蘇一起死倒是也可以的。但是讓她自己跳崖,萬一扶蘇沒事,她跳下去卻死了,那可不是虧大發了嗎?趴崖邊,一聲一聲的喚:“扶蘇……扶蘇……”除此之外,無可奈何。
空山寂寂,峰穀回音,叫了半天一聲沒人回答,萬念俱灰。想來也是,人若是真的掉了下去,萬丈深淵又豈能聽到她的喊叫?絕望的翻了個身,仰麵朝天,一個熟悉的麵孔映入眼簾,嚇得邢思涵一下子坐了起來:“你怎麽來了?”這家夥速度也太快了吧!自己一天一天夜沒合眼好不容易才到這裏。醉塵夢看上去卻是精神奕奕,一丁點黑眼圈都沒有的。
“還不是你!沒事亂跑,相公這不是擔心你呀!”醉塵夢笑了笑,不羈的坐在邢思涵一旁,老早就來了,就一直聽她叫死神的名字,一開始還以為是來發泄的,可又奇怪,沒事跑那麽老遠來發泄?腦子又沒進水的,下山打探了一番才曉得扶蘇和南宮澈一同墜崖了。
而原因則是,上次扶蘇被南宮澈刺了一劍,真正不懂的才說南宮澈厲害。有點眼力勁的都知道是死神對南宮澈格外的寬容,很在乎他。於是便有人想招把南宮澈給逮了,掉在了這無情崖下,點了南宮澈的穴道,又綁住了他的手腳,是一動不能動的。在放出消息,要在無情崖下殺了南宮澈,反正就是叫死神去就是了。整好一箭雙雕,魔教死了最厲害的人,武林盟主又可以讓賢了。
而扶蘇不負所望的真的去了,隻是守候在無情崖周圍的人大多慘死,隻剩零星幾個,如果不是因為南宮澈的繩索鬆了他掉了下去慘叫一聲的話,崖上的人會無一生還。
“唉!”邢思涵歎了口氣,著實無奈,若是扶蘇走了,她可怎麽活啊?
“來,喝點水吧!瞧你嗓子都啞了。”醉塵夢把水囊遞給邢思涵,神色關心。他同邢思涵一樣相信南宮澈和扶蘇是沒有死的,隻是奇怪為什麽有三四天了,卻還不見兩人蹤影呢?莫不是崖真的太深,上不來了?或是摔死了?他還是覺得摔死的可能性不大,尤其是死神,輕功極好,踏雪無痕、踩水可以不濕鞋襪的。
邢思涵接過水囊默默掃了一眼醉塵夢,這丫的長得其實也還不錯,人品也還好,就是風流成性,絕非良配。默不作聲的喝了一口,心下憂慮,也不知道哪裏有地方可以下去,能找找也好,要是讓她直接跳崖,說實話寧願被打死,也沒有膽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