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給凶手的鎮魂曲02 替代與填充

時鍾指向晚上九點。

展昭一手端著一杯冰草莓冰激淩聖代,一手拿著勺子,正眯著眼睛直視著正前方的大門。

他身後,眾人在開派對。

陽陽得了網球比賽的冠軍,SCI眾人因為要準備出遠門,所以臨行前給他開一個盛大的派對。

眾人都玩得挺開心,唯獨展昭眯著眼睛坐在沙發另一頭,盯著大門算時間。

半個鍾頭前,趙爵吃了點心後突然拽著白玉堂,說讓他幫個忙。

展昭想跟去,趙爵耍了個花招將他支開,等展昭回來的時候,兩人已經走遠了。

展昭打白玉堂手機,白玉堂接聽說趙爵要他幫忙拿一樣東西,讓展昭不用擔心,很快回來。

展昭於是耐著性子在房間裏等著,每隔三十秒看一次時鍾——好慢!

而此時,白玉堂開車帶著趙爵來到了一樁特殊的建築物前邊——S市的舊警局.SCI現在所在的警局是新建成的,還有一座老的,廢棄已久了,有部分已經拆除,準備建造一所警官培訓學校,最近已經開始建設。晚上,工地一片黑暗,白玉堂將車子停在了大門口,不解地看趙爵,“來這裏幹什麽?”

趙爵微微一笑,“找寶貝。”

白玉堂聽得一頭霧水,不過還是隨著趙爵下了車。他拿著手電筒,和他一起走進已經準備拆除的大樓。

趙爵找到了樓梯,電梯都已經拆除了,一直通道地下,黑洞洞的入口。

趙爵踩著哢噠哢噠作響的鋼板樓梯,走下了地底2層,那是曾經老警局的太平間。

白玉堂看著鏽跡斑駁的牌子——太平間三個字在這漆黑的過道裏,真是叫人“觸目驚心”。

趙爵走了幾步,回頭瞧,隻見白玉堂氣定神閑地走在他身邊,手裏打著電筒還東張西望,“都拆得差不多了。”

“你不覺得陰森可怕麽?”趙爵眯著眼睛問他。

白玉堂看看他,“有什麽可怕的?我以前又不是沒來過。”

趙爵撇嘴,伸手點了點白玉堂,“你這種心理屬於缺乏恐懼感。”

白玉堂望了望天,抬頭……就看到牆皮剝落的屋頂,問趙爵,“你大半夜的來這兒,尋什麽寶貝?”

“噓噓。”趙爵眯著眼睛跟白玉堂說,“你要保證哦,不告訴你家的那隻貓咪,我這麽辛苦才甩掉他到這裏來。”

白玉堂微微皺眉,“那我可不保證。”

“那麽怕他啊?”趙爵激將法。

白玉堂臉皮也厚,無所謂地說,“當然。”

“你承認你怕他?”趙爵驚訝,“你是白家人麽?”

白玉堂覺得好笑,也沒回答,見趙爵在法醫室旁邊的一間儲物間門口停了下來,伸手似乎要開一扇鐵門。

轉了轉門鎖,趙爵“嘖”了一聲,“打不開!鎖上了。”說著,看白玉堂,“踹開它!”

白玉堂一臉欽佩地看他,“你帶我來是踹門的?那你剛才帶洛天來比較實惠。“說完,將手電筒交給趙爵,從口袋拿出鑰匙來,鑰匙環上掛著兩根鋼條。

趙爵拿著手電筒,讓電筒光照著自己的臉,學著怪調子陰森森問他,“警察竟然還會撬鎖。”

白玉堂打開門,伸手拿過他的手電筒,“警察會撬鎖的多了。”

“沒勁。”趙爵進了儲物間,剛一腳踩進去,激起了一層灰,嗆得他“咳咳”地咳嗽了起來,趕著灰塵皺眉,“也沒人打掃一下,真是。”

“說起來。”白玉堂有些好奇,“這個儲藏室好像從來沒人進來過,以前一直鎖著,我還以為是廢棄的。”

“因為二十年前這裏死過人。”趙爵無所謂地回答了一聲。

白玉堂微微蹙眉,“二十年前?誰死了?”

趙爵眯起眼睛,打量著白玉堂,伸手指了指天花板。

白玉堂不太明白,抬頭看……一愣。那一瞬間,他的確被嚇了一跳。

隻見這儲物室的天花板上裝著一麵哈哈鏡。大半夜的,打著手電,抬頭看到頭頂的一麵哈哈鏡。關鍵是看的人要反映一下才知道那是哈哈鏡,第一感覺隻是頭頂出現了一張扭曲的臉,還是自己的臉……

“嘿嘿!”趙爵悶悶地笑了起來,“好玩吧?”

白玉堂看他,“這鏡子很奇怪。”

“看到的時候會不會覺得……人心都有扭曲的一麵?”趙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白玉堂轉過臉,跟他對視,“展昭試過無數次想催眠我,都沒有成功,所以你還是別白費功夫了。”

趙爵微微一愣。

白玉堂指了指那麵鏡子,“那是暗示的口令,對麽?”

良久,趙爵哼了一聲扭臉,“一點不可愛!”

白玉堂問他,“到底找什麽?”

“在鏡子後麵。”趙爵伸手指了指,拿了個凳子放在眼前,“你爬上去,打開鏡子,裏邊有一卷資料,拿出來。”

白玉堂將手電筒給他,爬上凳子,擰下了固定哈哈鏡的螺絲。果然,就見在鏡子後邊有一個方形的窟窿。從裏邊抽出了一卷用塑料袋、膠帶等不少東西固定的資料袋。

“是什麽?”白玉堂好奇。

“帶上飛機看好了。”趙爵伸手輕輕地拍了拍袋子上的落灰,“重要資料!”

白玉堂見他賣關子,也不多說什麽,兩人離開了警局上車,開車回家。

半路接到了展昭的電話,說他們已經在飛機場的私人停機坪了,讓他們直接去那裏,登機飛往T市。

白玉堂掛了電話,發現趙爵一直在看自己,就問,“看什麽?”

“嗯……你還記不記得上次那個人?”趙爵問。

“你說誰?”

“跟你很像那個人。”

白玉堂忍不住皺眉,“他是什麽人?”

“和你很像的人。”

“前後兩句是重複的。”

“他也無法被催眠。”趙爵架著腿,“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你問題真多。”白玉堂車子打了個彎,前方就是機場了。

“如果一個人要統治世界,是培養全身都是武器進攻型的戰士,還是刀槍不入的防禦型戰士?”

“跟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有什麽區別?”白玉堂將車子停下,“如果是我,一半進攻,一半防禦。”

“有矛也有盾啊。”趙爵笑了笑,依舊意義不明。

剛下車門,展昭就跑過來了,拉過白玉堂上下左右檢查了一番,虎視眈眈看趙爵。

趙爵舉著手裏的塑料紙包晃啊晃,“想不想看好東西?”

展昭一愣,瞧白玉堂,“什麽東西?”

白玉堂一聳肩,“藏在舊警局地下二層那間從來沒打開過的儲物間裏的!”

隨著白玉堂的描述,展昭的眼睛一點點亮起來,追著趙爵,“給我看看。”

眾人順利登機,展昭也順利搶到了趙爵的資料,將塑料袋剪開,就見是案卷的記錄。

“什麽案子這麽神秘?”展昭納悶。

“藍色文件袋啊?”公孫似乎顯得有些失望,“黑色文件袋是絕密文件按,紅色文件袋是特重大案件、黃色文件袋是有死者的案件、藍色文件袋隻是輕度刑事案件、綠色是民事案件,白色涉毒案件。”

“幾份都沒死人的普通刑事案件,你什麽時候藏著的資料?”展昭拿過袋子來看了看,發現並非是二十年前的舊檔案,而是三前發生的。

“你哪裏來的資料啊!”展昭問他。

趙爵微微一挑眉,伸手按嘴唇,“秘密!”

展昭仔細看文件夾內的文字記錄,就見是發生在各地的綁架案件,總共有三起。

“普通的綁架案啊。”展昭翻看著,皺眉,“這個綁匪好奇怪,綁架的是普通人家,甚至是家庭條件不好的人家的孩子,勒索卻是上百萬?”

趙爵微微一笑,點頭。

“為什麽?”白玉堂想不通,“買了保險還是有什麽社保基金之類?”

趙爵接著搖頭,“貌似都不是。”

“什麽?”

看到最後,展昭發出了一聲驚訝的低呼,“綁匪打了個電話之後就再也沒有後續了?然後也沒有出現撕票也沒有來拿錢,從此就這麽消失了?”

趙爵指了指下邊,示意他接著看。

眾人都湊過來看資料——那些被綁架的學生,之後就沒有再出現過了,父母們承受了極大的痛苦。三起案件,三個都是6-10歲的小女孩兒,手法一樣,消失的結局也是一樣。

“如果隻有一起,那有可能是綁錯人了吧?”看著報紙的白錦堂回頭問了一聲。

“但是三起的話……”白玉堂微微地搖了搖頭,“就蹊蹺了!”

“三起案子都是三年前發生的。”公孫翻看著資料,“當時正好警局搬遷,資料被存起來了麽?”

趙爵手裏拿著剛才白馳從冰箱裏拿出來的巧克力蛋糕,正在邊點頭邊感慨蛋糕好吃。

“這三起案子,有什麽特別?”展昭問他。

趙爵微微笑了笑,對白錦堂勾勾手指,“呐,有錢人,我問你個問題。”

白錦堂回頭。

“如果說啊,有人綁架了你弟弟,跟你勒索一千萬,你會不會報警?”

白錦堂嘴角抽了抽,“直接做掉他們。”

趙爵望天,“假設一下,你們是千萬富翁甚至億萬巨富,普通商人,家裏有獨生子女被綁架了,綁匪討要贖金,你們會不會很爽快地給錢?是報警,還是想一些反製的措施?如果被撕票,會不會報複?”

眾人麵麵相覷,展昭眼眉一挑,“我明白了,這些失蹤的小朋友,是替代品。”

趙爵撇著嘴啃蛋糕,“果然聰明人一點都不好玩!”

展昭是明白了,其他人還沒明白呢,趙禎問,“什麽替代品?”

“比如說,那些富裕人家自己的孩子沒被綁架,但是經常和自己孩子在一起的某個小朋友,被綁架了。綁匪將過程寄給那個富裕家庭,警告他們說,如果不想自己的孩子有同樣遭遇,就將錢送到哪裏哪裏。”

白玉堂皺眉,“那些小孩子還真是替代品,可真的會有人乖乖就範麽?”

“從心理學的角度講,這是避免傷害,屬於人的本能,被選擇的機會較多。”展昭給眾人分析,“如果采取普通的綁架,那麽傷害已經發生,很多人會選擇麵對、接受、或者抵抗。而綁架替代品的行為,屬於警告和示威,大多數人此時會選擇避免傷害,給點錢息事寧人,隻要自家孩子以後沒事就得了。另外,還可以製造一些不就範案例的悲慘結局,起到震懾的作用。要讓對方知道,不就範,回事什麽樣的下場!”

“太過分了吧。”白馳不滿,“那些被當做代替品的小朋友多可憐?水來保護他們的權益?交了贖金後為什麽不放回來?還連帶消失,太無辜了吧?”

“這是你要查的?”展昭問趙爵。

趙爵微微一笑,“最近有些懷舊。”

“什麽意思?”

“這世上有不少人喜歡收集二手舊娃娃,知道二手娃娃有什麽好玩麽?”趙爵又開始答非所問。

不過聽他胡說八道的是展昭,同樣思維模式古怪的他立刻理解,“懂了,終止第一次人生,重設第二次人生,玩弄一個人比塑造一個人更有趣。”

“賓果。”趙爵將最後一口蛋糕塞進嘴裏,“另外還有一點。”

眾人都看他。

隻見他伸手左右褲子口袋摸了摸,摸出了一張照片來,遞給展昭他們。

照片上是個可愛的男孩兒。

“這是誰?”白玉堂不解。

“他叫陳新。”趙爵道,“今年七歲。”

“這小孩兒出什麽事了?”洛天畢竟為人父,對小孩子的案子特別關注。

“兩天前,他被綁架了。”趙爵說著,不忘補充一點,“他從小父親就過世了,母親靠社保和救濟金,還有幫人家打點散工照顧他,家庭條件可謂是比較拮據的。”

“綁匪勒索多少錢?”

“五百萬。”趙爵托著下巴,“問題是,他班級裏,有一大半的孩子,家裏都有千萬以上的資產。”

白玉堂皺眉,“那是個什麽學校?”

“私利貴族學校。”

展昭聽了不明白,“你之前說陳新家庭拮據,為什麽會進這麽好的學校?”

“填充品和實驗品。”趙爵架著腿,招特困生做填充物,是最近貴族私利學校的新理念,為了讓那些天之驕子們更有優越感。當然了,對外宣傳是說讓不同階層的小孩懂得如何相處。”

“還沒長大就已經分了階層了麽。”展昭憤憤扔了資料,“混賬東西。”

白玉堂問趙爵,“你之前不是說抓幽靈麽,這綁架案跟幽靈有什麽關係?”

“沒關係啊。”趙爵一聳肩。

“什麽?”眾人都看他。

“抓幽靈是你們這次的任務沒錯。”趙爵答得理直氣壯,“這個是順便。”說著,抬手輕輕彈了彈手指,“助人為樂乃吾輩之喜好!”說完,纏著小白馳做奶茶喝去了。

白玉堂不明白趙爵打的究竟什麽主意。

而此時展昭在意的卻是——趙爵剛才手指又彈了兩下,和第一次在網球場看到的有些類似卻不盡相同……有什麽含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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