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山南山北少消息

大嬸!

內心淚目的薑鳳扯扯嘴角,麵帶微笑,“嗯,是,是啊。勞煩小哥先接下我的孩子可好?”

還有什麽比一個令人呯然心動的俊男,麵帶微笑,禮貌有加地稱自己為大嬸更打擊人的嘛?

事已至此,大嬸薑鳳是絕不敢妄想如現代那些古裝肥皂劇裏,少俠翩然飛身上樹,摟著女豬小蠻腰深情對望然後旋轉三周半落地外加葉飄零花飛舞了。

麵對現實的先讓這兩人幫著把小越越接下去再說。

孩子?

獵戶二人組都眼帶疑惑,打量著樹上的婦人。

但見樹上枝椏間,婦人身上穿著有些厚重的衣物,頭上包著灰布,露出的半張臉上,又是汗水,又是灰塵,還有灰塵和汗水掩不去的疤痕,目光呆滯,麵色青黃,以一種笨拙而怪異的姿勢扒在樹枝上,懷裏抱著個有些奇怪的布袋……

孩子在哪裏?

虎子見狀忙舉高手臂,指著布袋脆生生地叫道,“那是我小弟弟越越,在袋子裏頭呢!”

哥倆都是微愕,倒不是他們想像力貧瘠,而是根本沒料到,這深山老林的,怎麽會有人帶著個吃奶的娃娃來。

帶嬰兒進深山,難不成是家裏窮養活不起要遺棄的節奏?

疑惑歸疑惑,那位大哥個頭最高,人也厚道,站在樹下,伸長了手臂,應聲道,“這位……大嬸,將孩子放下來吧,我仔細接著就是。”

薑鳳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把嬰兒袋一點一點地放下去,眼瞧著那男子一手接住了袋子這才再三提醒,“我放手了啊,放了啊,這位小哥可接住了沒?”

不是薑鳳羅嗦,畢竟這是自己親生的娃,再多小心也不為過。

她這般緊張,連小虎子都趕緊站在一邊仰頭,瞪大眼盯著,生怕把小越越摔著了。

那位大哥接著了布袋子,隻覺得入手極輕。

待放下來一瞧,隻見這布袋子怪模怪樣,裏頭坐著個小娃娃,看著好小好小,生得卻真個漂亮,白白嫰嫰的,兩隻水葡萄一般的眼睛,正朝外頭張望,見是個陌生的麵孔,小嘴微張,有些楞神無措的樣子。

那位大哥登時被萌得一塌糊塗,忍不住誇道,“好俊的娃兒!”

卻是衝著小越越回以一個自認為慈祥無比的笑容。

心裏卻想,這哥哥長得黑,弟弟卻是白得跟雪團似的,這哥倆可一點也不像,就跟我和世英一般。

這般想著,忍不住抬眼看了自己弟弟一眼。

自己這個弟弟,要人才有人才,要武功有武功,十裏八村的誰能比得上他,就是說親愁人啊,上哪裏找個能配得上他的姑娘啊!

那美少年的目光也被奇形怪狀的布袋子吸引了,待聽到自家大哥那一聲誇,便也走近一步打量。

見了可愛的小越越,那張表情有些清冷的麵容上也露出一絲笑容。

聽著自己的娃被誇,樹上的薑鳳心裏也是喜歡的,不過,這樹下的人都聚集在一起,眾星捧月般地圍著著俺兒子,可有人想起樹上還有個當娘的需要幫忙的嗎?

薑鳳覺得,還是不要指望這兩人會來幫自己下樹了。

雖說自己現下在這二人眼裏是大嬸級別,但男女授受不親,不管這二人是成沒成過親,都不怎麽合適跟自己有什麽接觸的。

這女尊王朝裏,男人也要講節操的。

還是自力更生吧。

薑鳳顫微微地向下挪移著身體,兩腿方才用力過度,現下都有些僵硬,薑鳳一邊動作著,一邊給自己寬著心,這高度不過才兩米多一點,就是掉下去也摔不死人,不怕的!

想得雖美,忽然手腳同時一滑,薑鳳就向下滑溜了去。

薑鳳反射般地發出驚叫,雙眼緊閉,等待著臀部著地的巨痛。

真等著地了,倒是沒有想像中那般疼。

薑鳳愣了愣神,瞧見邊上伸出來還未及收回的弓弦,這才明白,方才大約是這弓弦在自己背上搭了把,這才卸去大半力道,自己的尊臀才免於開花。

用工具救人的,可不正是美少年。

薑鳳嘴角微抽,省過神來便趕緊爬起來道謝。

“多謝這位小哥相助!”

美少年把弓弦收好,臉上很是漠然,“大嬸不用客氣。”

‘大嬸’薑鳳幹笑一聲,伸出手就要接回自家的小越越。

啥也別說了,速速退散要緊。

美少年再美,咱的小心靈也禁不住大嬸二字的再次必殺擊呀!

那哥哥有些不舍地把小越越交還出去,道,“大嬸,怎地出來采果子,還帶著這麽小的娃娃?”

地上被野豬禍害的兩個背包,此時已是撒出了好些野葡萄,弄得一片狼藉。

薑鳳還未回答,一邊的虎子便先開了口,“我薑姨家裏沒人看弟弟,所以就帶著弟弟一起來了。”

而且薑姨新做了那個袋子可以裝小孩的,當然要在外頭用一下了。

就跟自己帶著新背包出門是一個道理嘛。

那哥倆聽了這話都有些訝異,家裏沒人看小娃兒?

這家的夫郎哪兒去了?

病了?

還是故去了?

而且這孩子看著月份還小,他的娘就出來幹活了,可想而知這家一定是到了難處。

獵戶哥這般想著,不由同情地望了薑鳳一眼,這一眼倒是讓他發現些端倪。

這大嬸其實應該年紀還很輕,細看那布包下的半張臉,肌膚底子還是很光滑的,並不像人到中老年那般粗糙鬆弛。

“這位大……,我們兄弟倆是西坪圩的狄家的,今天在東皖山上打獵,碰到了這個大家夥,結果一箭沒射死,被它給逃了,我們一路追過來,真沒料到這家夥這般能跑。居然跑了好幾裏的路。驚了你們三人,倒真是過意不去……”

獵戶哥自報著家門,表達著歉意,說到稱謂時,也不跟著他弟弟叫大嬸了,反是含糊了去。

“西坪圩?”

薑鳳不由得驚了下,“你們是西平縣的?”

西坪圩這個山裏的小村子,離草沱村有好幾十裏路,中間隔著天鳳山脈,一南一北,相隔雖不算太遠,卻是因為中間的山勢陡峭,道路難行,野獸出沒,且分屬兩個不同的縣,所以少有來往。

東皖山,便是天鳳群山中的一座山頭,靠近北邊,那處是真正的深山老林,常人絕不敢去。

而趙大蘭兩口子做的快遞,就是走中間這道難行的山路,把貨物在青石縣和西平縣之間倒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