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黛妞作品 媚骨歡 嫡女毒後 媚骨歡 嫡女毒後 第一卷 戲子入畫,一生天涯 059 聖意難預料
這一聲“高公公到”讓水天德皺起了眉。水洛容的麵色有些讓人費解,說不上是喜悅還是有些意外。水洛煙的心裏也一驚,但她的神色隱藏的很好。
“高公公。”水天德率先喚著,並親自迎了上去。
高公公一臉笑意的走向了水天德,客氣的寒暄著:“不敢當,水將軍如今可是我西夏王朝的大功臣,奴才受不起。該是奴才給水將軍請安。”
這個高公公本名高勝,可是當今聖上邊上的太監總管。也可說是慕容雲霄最親近的人。雖是宦官,手中的權利卻不容人小覷。慕容雲霄對高勝的話,總會有三分信言。凡遇見不可回旋的事情,若能請的動高勝在慕容雲霄麵前美言幾句,那麽這可意味著百轉千回又見生機。這因如此,這朝中重臣,就算是三朝元老,也不得不對高勝禮讓三分。
而今日,高勝親臨將軍府,又豈能讓水天德不為重視。這高勝親臨,則意味著,帶來的是慕容雲霄的口喻。
水天德親自迎著高勝到了主座旁的上賓位,說道:“高公公請。”一旁機警的奴才立刻端上了上等的好茶,水天德接過,同樣不假他人之手的遞到了高勝的麵前,說道:“高公公,試試本將這府裏的春茶如何。不過這比起您那的好茶,還是略遜一籌。”
“哈哈哈,哪裏的話,能喝到水將軍的茶,是奴才的榮幸。”高勝倒顯得謙和,一絲囂張的氣焰也看不見。
水天德看了眼水洛容和水洛煙,兩人便識趣的福了福身,欲退出前廳。水天德看向了高勝,才想開口問道他此行的來意,卻隻聽到高聲突然出聲叫道:“水二小姐,請留步。”
這一喊,水洛煙心頭的不好的預感越發的濃烈了起來。她的身形微頓了下,很快便轉回身,福了福身子,對高勝說道:“高公公,不知您叫住小女有何吩咐?”
水洛容的眉眼裏閃過一絲陰毒,但很快消失不見。匆匆作了個揖,便退出了前廳。偌大的前廳就隻剩下幾個貼身的奴才,和高勝及水天德父女三人。而聽聞高勝這麽叫著的水天德也有一絲疑惑,沉思了會,水天德還是保持了沉默,看著眼前的兩人。
“水二小姐果然是個標致的姑娘。這長的可是一副水靈靈的樣子,一看就是有福相啊。”高勝那特有的尖銳的嗓音說著,一邊看向了水天德,又讚道:“水將軍,真是好福氣啊。”說完,高勝又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水洛煙。
水洛煙說不上對高勝的感覺是好還是壞。這個在元榮年間權傾朝野的太監總管高勝,他所擁有的一切,並沒讓他安享晚年。反倒是在帝位之爭中,新帝慕容澈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而賜了這個一生為慕容家奉獻的奴才一杯毒酒。算是死的淒涼。但高勝活著的時候,雖不得罪這些朝中重臣,但私下也沒少收受賄賂,巴結權貴,為自己的康莊大道鋪路。
有因必有果,這樣的報應也是必然的。
“高公公謬讚洛煙了。”水洛煙寵辱不驚的答道,看不見一絲卑微,也見不到一絲高傲。進退得宜,舉止適當。
但,高勝的這番話,卻讓水天德得意的笑了起來。這高勝雖沒道明來意,但這水天德也猜的出幾分。這八成是替水洛煙和太子慕容澈的婚事而來。這慕容澈在自己麵前提過要娶水洛煙為太子妃一事,而一向表麵上做的公正的慕容澈竟然出手管了將軍府的家事,這莫不是也把將軍府的事當成了東宮的事來操辦。
越是這麽想,水天德臉上的得意又多了幾分。水洛煙麵雖然無任何情緒,但她也猜出了高勝的來意。想來那賤人慕容澈在她這吃了啞巴子虧,這下直接上了禦前,要了指婚。想著,水洛煙的心微微沉了些,但很快,她又心安了下來。
若這高勝真是來宣讀旨意的,定不會到了將軍府這麽長的時間,仍沒拿出聖旨,這不合禮數,也更不可能是高勝這隻老奸巨猾的狐狸會犯的錯。想來,高勝來將軍府就算是為了此事,也定是另有隱情。
果然,沒一會,高勝又說道:“水二小姐,奴才哪裏謬讚你,奴才這說的可是真真切切的實話。奴才的眼光不好,這聖上的眼光總好吧。奴才來這將軍府,可是專程來傳達皇上的旨意,請水二小姐今日到宮中一聚,那一日的慶功宴,皇上可是對水二小姐有了極好的印象。”
水洛煙沒插話,就這麽安靜的站在原地,聽著高勝侃侃而談。
“就連這平日裏,眼高於頂的太子殿下,都對水二小姐傾心不已。親自向皇上指了人。要知道,這太子的東宮,在這西夏王朝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下。太子殿下可是王儲,未來的皇帝。這要進了東宮,水二小姐就是太子妃,足可以讓水氏更光宗耀祖啊。”高勝的話裏,滿是對慕容澈的恭敬。
水天德聽著高勝這麽說,這臉上的得意又多了幾分。慕容澈親自前來求婚之時,他的心就升起了得意神色,現今聽高勝的肯定答案,他知道,他這個未來的國丈地位是跑不掉。水天德倒真的從沒想過,這個最不起眼的水洛煙竟然可以得到慕容澈的青睞,這不免的,心中對水洛煙的喜歡又多了幾分。
高勝說著,又轉向了水天德,麵上可真是一臉的羨慕,道:“水將軍,奴才這真是打心裏的羨慕您啊。您以後就是國丈大人了,可別忘了提攜奴才啊。”這麵上說的都是些門道話,卻足可以讓水天德樂的分不清東西南北。
唯有水洛煙,在心裏冷哼一聲,腦子飛快的想著應對之策。
“高公公,本將可要借您吉言,若這是真成了,本將定當好好重謝高公公。”水天德倒是說的爽快,對著一旁的管家示意了眼,管家立刻拿出了張千兩的銀票遞了上來。水天德立刻遞到了高勝的麵前說道:“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高聲委婉的推辭了會,但沒一會,也就這麽含笑的收了下來,兩人又寒暄了好一陣。水洛煙一直在一旁冷眼的看著。不插一句話。
似乎這寒暄也夠了本,高勝才轉過頭,對著水洛煙,和氣的說著:“水二小姐,不妨去準備準備,和奴才一起進宮?皇上還等著見您呢。”
“好。請公公稍候,洛煙速速就來。”水洛煙微微笑了笑,福了福身子,說道。而後從容不迫的離開了前廳。
在門外的茴香看見水洛煙出了來,急急的問道:“小姐,那高公公來府裏是何事啊?奴婢剛見三小姐出來了,您卻留在裏麵,可把奴婢緊張壞了。”
水洛煙出了門,便陰沉著一張臉,快步的走在前,沒立刻搭理茴香的問題。茴香扁扁嘴,但也快速的跟了上去。走了有段路,水洛煙才開口吩咐著:“去,準備下宮裝,本小姐要進宮。記得,不要太鮮豔,要樸素點的。速度快些。”
聽水洛煙這麽一說,茴香來了興致,這腳下的步伐不免的快了起來。回了煙閣後,那一路笑回來的眉眼看的水洛煙直皺眉。平日裏再樂的事情也沒見得茴香這丫頭笑的這麽樂。平日這動作利落是利落也沒見會比她今日來的神速。
沒三兩下的功夫,茴香就準備好了衣服,仔細的替水洛煙梳洗了起來,換好衣服,上了個妝,這才興奮的直道:“小姐小姐,您這可是進宮去麵聖了。奴婢肯定是給您指婚的事呢。這下二夫人也不在了,大小姐也嫁出府了,肯定沒人使壞了。您可要嫁的風風光光的。”
茴香這麽一念叨,水洛煙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看著茴香插好發簪後,便直接站了起身,又朝門外走去。茴香那小嘴裏的念叨一路沒停下過,也絲毫沒發現此刻水洛煙的神色陰沉的可怕。
“小姐,您怎麽都不說句話啊?是不是也興奮著呀?”茴香仍在沒大腦的咋呼著。
“茴香,信不信本小姐等下就封了你的嘴。在府裏好好給本小姐呆著。”水洛煙被吵的煩了,沒好氣的吼了回去。
茴香被楞在了原地,但很快,她回過神,直接傻嗬嗬的笑在了原地。茴香全當水洛煙這是不好意思呢。滿心滿眼的都沉浸在水洛煙要嫁入宮中成王妃的喜悅之中。
想著,茴香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急急的朝祠堂的方向跑了去。她忘了,要把這個好消息和大夫人分享。她可是小姐嫡親的親娘,知道這個消息,肯定心裏開心的很。
這一路小跑的茴香,樂的哼起了歌。可這順著遠路返回的水洛煙,臉色卻陰沉的可怕。
“水二小姐,請。”高勝尖銳的嗓音傳了來,親自拉開了一旁早就備好的軟轎,讓水洛煙上了馬車。並吩咐著奴才們要盡心的伺候水洛煙。這一言一行早就已經把水洛煙當成了未來的太子妃伺候著。
水洛煙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但很快的,她的麵色上又浮著一絲笑意,淡淡的說道:“洛煙謝過高公公。”
水天德這次可是親自送水洛煙出了將軍府,待水洛煙坐穩了後,馬車夫便策馬前行,一路朝王宮的方向而去。到了東華門,守衛的將士見到是高勝的馬車,立刻恭敬的放了行,甚至連車內是何許人也都不曾檢查。
就這麽,水洛煙坐著舒適的軟轎,一旁的婢女盡心的服侍著,轎子在禦龍殿前停了下來。婢女先下了轎,讓水洛煙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背上,小心翼翼的扶著她落了轎,眼見水洛煙的腳著穩了地,她才默默的退到了水洛煙的身後。
“水二小姐,皇上就在禦龍殿中等著小姐。請容奴才替小姐通傳。”高勝對著水洛煙說道。
“有勞高公公了。”水洛煙微微點了點頭,一臉的嬌柔,那聲音都是淡淡軟軟的,酥到人心。並從這袖袋中取出了一錠銀子交到了高勝的手中,微微一笑,卻又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這樣的水洛煙,又是讓高勝心滿幾分。他匆匆的朝禦龍殿內走去。沒一會的功夫,禦龍殿內便傳來了高勝尖銳而獨特的嗓音,說道:“宣將軍府二小姐水洛煙覲見。”
水洛煙這才款款的走向了禦龍殿。
禦龍殿內到處彌漫著一絲肅穆的氣氛。水洛煙第一次走進這樣的殿宇,這和在現代時候,看北京故宮那缺了些人氣的殿宇不同。這裏更讓水洛煙生了好奇之心。若將軍府稱的上富麗堂皇,那這禦龍殿就真的是寸金寸土。不提殿宇的大氣磅礴,這裏的每一件細小的家具都是上等的花梨木打造而成,聚集了全西夏最好的工匠,任何一個雕刻都栩栩如生,引人入勝。厚重的朱漆大門上鑲嵌的卻是成片的金箔,在日光下,更顯得熠熠生輝。
這裏,是當今天子居住之地。可這片宮牆,進不來的人盼著有招一日可入此地,享一世的榮華富貴。進了宮牆的人,卻想著外麵那片自由的天地。亦悲亦喜,也唯有自己知曉。
“民女水洛煙,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水洛煙見到了那個坐在龍椅上的慕容雲霄,跪在地上,恭敬的行了禮。
對慕容雲霄。水洛煙還是有一絲的佩服。西夏若沒這位明君,也定不會有如今的輝煌和強大。在先前的太祖皇帝打下西夏江山後,西夏境內可謂是一片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國庫空虛。正是慕容雲霄登基後,減免賦稅,休養生息,出台各方政策,才逐步有了今日強盛的西夏王朝。
這是一位讓人敬佩的帝王。自然的,水洛煙心中那叛逆的小因子也藏了去。眼裏有著對慕容雲霄的恭敬和敬仰。
“抬起頭來,讓朕看個仔細。”慕容雲霄並沒讓水洛煙起身,而是威嚴的吩咐著。那聲音卻絲毫不顯蒼老,一樣蒼勁有力,充滿力量和威儀。
水洛煙不卑不亢的抬起了頭,看著眼前的慕容雲霄。仍就跪在地上的身子,把脊梁骨挺的筆直,絲毫不畏懼這充滿力量和威儀的眸光。水洛煙炯炯有神的眼裏,有著不同於他人的執念,自信,成穩和大方。
慕容雲霄細細打量著水洛煙,從上到下,無一例外。
這個水洛煙,在之前,他全無印象。隻知道水天德有三個女兒。但大女兒外傳性格潑辣跋扈,這本就不該是嫁入皇室的標準,三女兒體弱多病,更是萬萬不能,慕容氏對延續子嗣顯得尤為重視。而二女兒,就好似將軍府不存在的人一般。從不曾有人提及。
直到先前太後突然提及了這個水洛煙,慕容雲霄才略微有了關注。一直到水天德回京的慶功宮宴上,這太後把指婚的苗頭對準了水洛煙,他這方才真正的注意到這個平日低調,卻顯得落落大方,充滿智慧的女子。但就算如此,慕容雲霄也不會輕易的讓他一個不曾了解過的人嫁入宮中,於是,才起了頭,攀談幾句,就被水洛煙避開了指婚,這倒也讓他鬆了口氣,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一直到今日,太子慕容澈親自上了禦龍殿,指明要水洛煙嫁入東宮為太子妃。這慕容雲霄才恍然大悟,那一日太後突然開口,並不是沒由來的,而是早有蓄謀。想來這慕容澈應該先和太後告知後,隻是在宮宴上順水推舟做個人情,提到水洛煙,他再親自開口要人,這樣一來,便水到渠成,當日可指了婚。
一來,慕容雲霄不會在宮宴上拒絕慕容澈這個合理的要求,二來,水洛煙也乃是將軍府真正的嫡女,在身份地位上與太子東宮並無任何不匹配。三來,太後素來寵愛慕容澈,就算慕容雲霄頗有微詞,也會在大勢所驅之下,下旨指婚。
隻是,慕容雲霄卻不明,這水洛煙默默無聞的一人,慕容澈是如何認識,如何看上的。多問慕容澈時,慕容澈卻隻道:“兒臣小時到將軍府,便對洛煙一見鍾情,這也是兒臣到了納妃之年,卻不曾立太子妃的原因。”連這原因都說上了,更讓慕容雲霄心生好奇。雖沒立刻指婚,但這心裏也有了些譜。遂派高勝去將軍府,把這個水洛煙帶到了宮中。
好半天,慕容雲霄像是打量夠了,才道:“起來吧。賜座。”
“民女謝皇上。”水洛煙淡淡的說道,這才起了身,在鄰近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安靜的等著慕容雲霄再開口。
“洛煙可知,今日朕叫你入宮是為何?”慕容雲霄端起桌麵上的茶杯,先聞後,杯蓋輕輕的劃過杯沿,才入口,但僅喝了一口,便把茶杯放到了一旁,沒了興趣。
這細微的動作,水洛煙看在眼裏,卻沒說什麽,隻是淡淡的回答著慕容雲霄的問題,道:“回稟皇上,民女不知皇上叫民女進宮是為何。”這種時候,裝傻是最好的表現,讓人看不清情緒,才會留給自己還擊的餘地。
慕容雲霄顯然有些驚訝。他本以為,這慕容澈親自提了口,這水洛煙應該早就心中有數。可這水洛煙打進禦龍殿起,慕容雲霄就沒在她的臉上看見絲毫的喜悅之情,那張臉上依舊是維持著寵辱不驚和淡淡的冷漠。雖不拒人於千裏之外,卻足可以讓人卻步。
慕容雲霄含著精光的眉眼斂下,流光閃過,這一次,他也不再委婉含蓄,而是直言道:“今日太子來找朕,一番懇談後,向朕提出要立你為太子妃之事。朕這心中有些疑惑,太子是如何認識你的,會如此情衷於你,所以,朕才好奇,宣你進宮。”說完,他又看向了水洛煙。
可水洛煙的臉上依舊沒見任何欣喜之色,麵色平淡。看向慕容雲霄的目光無任何隱瞞之意,坦**的說著:“回稟皇上,民女先前和太子殿下素不相識。太子殿下也和民女無任何私下往來。這太子鍾情民女一事,民女覺得惶恐。大概便是爹爹回京那時,有了印象。”
水洛煙把事撇的很清。擺明了這都是慕容澈一廂情願之事,和她並無多大幹係。
慕容雲霄的眼裏閃過一絲興味。這越發的有了興致。要知,這慕容澈可是現今的太子爺,未來的皇帝。誰家姑娘不想一躍龍門進入東宮,這將來可就是統領後宮之角。非現今可比擬的地位,多的是人趨之若鶩。
而這水洛煙……慕容雲霄沉思了數秒,再抬頭看向她,莫非……
這到嘴的疑問也就這麽問了出口:“洛煙可是有意中之人?說來給朕聽聽,興許朕能替你做主。”
聽到慕容雲霄這麽問,水洛煙有片刻猶豫,接著才答道:“回稟皇上,民女暫無意中之人。若將來有了意中之人,定會告知皇上,懇請皇上替民女做主。若皇上能替民女做主,那真是民女的三生修來的福分。”水洛煙也答的滴水不漏,不得罪慕容雲霄,也不把自己陷入險境。
麵對著如此進退適宜,不卑不亢的水洛煙,慕容雲霄的眼裏又多了幾分滿意之色。他朗聲大笑了起來,捋了捋長須,又道:“你這性子,看似清清冷冷,卻深得朕心。這年頭,女子能有你這般冷靜自若,見著朕不驚慌,實屬難得。若朕告訴你,朕也屬意你做朕的兒媳婦,這東宮的太子妃,你會如何?”
這一轉,慕容雲霄把問題丟到了水洛煙的麵前。水洛煙心裏一沉,想著如何應對。突然,她看向了慕容雲霄棄在一旁的茶杯,心裏有了思量。
她又跪了下來,恭敬的說道:“洛煙謝過皇上厚愛。但洛煙才識淺薄,也並無傾國傾城之色,更無東宮之母的氣度,實難當此重任。”水洛煙已然把這東宮之位變成了一個任務,盡可能的貶低自己,又道:“更何況,皇上也知曉這將軍府出的事,洛煙此刻提自己的事,實屬不孝。若真這樣,洛煙更不知爹爹的心裏會怎麽看洛煙這個女兒。”
這一來二去,水洛煙的再次拒絕之理已經顯得再明顯不過。慕容雲霄這一次,臉上的笑意不再,麵子上有些過不去。這西夏可是慕容家的。要嫁到慕容家該是一個女人多大的榮幸。而這個水洛煙,卻一二再,再而三的駁了自己的麵子。
越是如此想,慕容雲霄的怒火越發的隱盛,突然沉了聲,斥責道:“水洛煙,你好大的膽子,朕給你點陽光,你就蹭鼻子上了臉。”
“洛煙不敢。”水洛煙的臉色依舊未變,雲淡風輕的說道。
這一來,可讓在一旁的高勝著急的不得了。這先前見到的水洛煙可不是如此,這怎麽到了慕容雲霄麵前,就變了個性子,像是故意在抹黑自己一般。高勝連忙輕咳了聲,給水洛煙使著臉色。水洛煙卻充耳不聞,依舊跪在地上。
慕容雲霄冷著臉,就這麽讓水洛煙跪著,接著喝斥道:“好一個不敢。你可是第一個敢當朕的麵駁斥朕的人,何況還是一個女人。”
水洛煙磕了頭,才道:“回稟皇上。洛煙所言皆屬實情。暫不提這將軍府發生的事,洛煙的親弟弟洛子羈病危在床,母親身體抱恙。三妹更是如此。這時若大舉操辦洛煙的婚事,這京城的人如何看將軍府,如何看洛煙。就算洛煙蒙受恩寵嫁入東宮,這以後太子妃之名,恐怕也坐不實,坐不穩。西夏子民也不會接受這樣一個無孝無德,隻顧自己的女子為西夏的未來後宮之主。這不也讓太子殿下臉麵無光嗎?讓皇上無光嗎?”
水洛煙說的言之鑿鑿,讓人無法辯駁。不給慕容雲霄開口的機會,水洛煙又道:“所以,民女惶恐,實屬不是故意駁斥聖意。”說完,她又深深的磕了一個頭。
這禦龍殿因為水洛煙的一席話,安靜的嚇人。高勝也在心裏咒罵著這水洛煙的不時好歹。而水洛煙自己說完這番外,也有些忐忑。她在賭,賭慕容雲霄是一個至情至理,為孝至上的人。賭自己的這番話,能得到慕容雲霄的認可。
若非如此,那麽事情真的變的有些棘手。
慕容雲霄不知沉默了多久,但那淩厲的眸光一刻也不曾立刻水洛煙的身上。他能坐上當今天子之位,自然也不是個草包。這水洛煙言下之意再清楚不過,她不嫁入東宮,甚至不惜提出了為孝之名,提出了這天下之道的理,還真讓慕容雲霄片刻辯駁不得。
突然,慕容雲霄又大笑了起來,說道:“好一個孝順的女子。這水將軍還真是教子有方,藏了這麽一塊翡玉在府中。朕真是喜歡的緊。”
“洛煙謝過皇上。”水洛煙聽到慕容雲霄這麽說,便知今日這危機已過,至少在一段時間內,慕容雲霄是萬萬不可能給自己指婚的。這婚事,能拖一日便是一日。她拖的起,慕容雲霄可拖不起。若水洛煙沒記錯時間,元榮三十六年,也就是在三年後,慕容澈便會登基為王。而在這之前,身為太子,他勢必要早早立了太子妃,以立東宮之名。
“朕問你,朕這宮中,可是聚集了天下最好的名醫,怎會治不好水子羈的頑疾?”慕容雲霄問著水洛煙。
這水子羈之事,他不是沒聽聞,這宮中的禦醫也去了不少,卻絲毫不見起色。慕容雲霄這心裏難免有些疑惑。
但他卻隻見水洛煙眉眼微挑,淡淡的說道:“回稟皇上,子羈之事拖久了,就算是這大內的禦醫也無可奈何。”
慕容雲霄沉了下,這水洛煙的話中之意可是先前有人耽誤了水子羈的病情?但這將軍府之事,他也不便多幹涉,又道:“那你的言下之意,水子羈這病是無藥可救了?”
“回稟皇上,有藥可救。隻是需花點力氣,尋得那百裏行雲出手。這也是洛煙的本意。洛煙嫁人,好歹要盡到為女之孝,為姐之道。不然,這洛煙就算是嫁了,也不得心安。”水洛煙順著慕容雲霄的話,把自己的本意說完。
“好,好一個為女之孝,為姐之道。現今這女子能做到你這番氣度,實屬難得。顧得別人,才想顧及自己。朕定要好好獎賞你一番。洛煙可有什麽要求,朕定會同意。”慕容雲霄被水洛煙說的一陣龍心大悅。
這後宮女主,莫不是在爭奇鬥豔,便是在爭風吃醋。極少能做到像水洛煙這般識大體,不貪戀權勢財富和地位。無論水洛煙出於何意。至少在當下,已經贏得了慕容雲霄的心。也足可以讓他龍心大悅的賞賜。
水洛煙這提吊到嗓子眼的心,可算是放了下來。看著慕容雲霄,認真的說道:“民女就一個請求,希望這將來的夫君之人,是民女自己選的。若真能如此,民女定感恩戴德。”當然,水洛煙這話也就是說說而已,她不會真的天真的以為慕容雲霄會順了自己的心。
慕容澈能鬧上慕容雲霄這,肯定太後那就已經知會過了。慕容雲霄其實也就是個親口指婚的作用而已。若他公然站在水洛煙這邊,別說慕容澈,就算是太後那邊也交代不得。而這慕容雲霄又是孝順出了名的。
果然,慕容雲霄聽聞水洛煙這話,皺了皺眉頭,才道:“這兒女婚姻,本就是父母之意,媒妁之言。朕可準你處理完府中之事再議婚事。而朕對你可喜愛的緊,這肥水不流外人田,朕可是指著你要嫁入慕容家,至於哪個皇子,這倒可容後再議。”
“民女謝皇上恩典。”水洛煙淡淡道。
她知道,慕容雲霄已經退了一步。再步步緊逼,那便會適得其反。反正今日的目的也已達到,將來事將來議,想多了頭疼。
慕容雲霄揮了揮手,示意水洛煙起身,水洛煙站了起身,默默的站在一旁。慕容雲霄沒開口,她也不敢私自離去,這點分寸她還知曉的。這畢竟是王宮,可不是將軍府,稍有差池,便可是人頭落地。
慕容雲霄又習慣性的拿過了一旁的茶杯,但才拿起,便皺了皺眉頭,把茶杯又放了下。
就在這時,水洛煙開口問道:“啟奏皇上,皇上可是對這茶不滿意?”
慕容雲霄有些驚奇的看著水洛煙。隻消這一個動作,她便可看的如此透徹,這有讓慕容雲霄眼裏滿是喜歡。說道:“洛煙可真是冰雪聰明,朕想知道,洛煙是從何處看出端倪?”
水洛煙淡淡一笑,才答著:“回稟皇上,先前民女就見您隻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便皺了眉放到了一旁,而這一次,才拿起,就皺起了眉頭。想來應該是對這茶不滿。”她倒是說的利落。
慕容雲霄一臉的笑意,才想開口說些什麽時,門外的小太監匆匆進了屋,對著高勝低語了幾句,高勝揮揮手,小太監離了去,他才說道:“啟奏皇上,晉王爺求見。”
“他來做什麽?”慕容雲霄聽到慕容修的名號,本來的一臉笑意頓時隱了去,臉上多了些不耐。但顧及水洛煙在此,也倒沒表現的過於明顯。
水洛煙也怔了下,這慕容修若無事從不曾進宮,此番前來……會不會顯得過分巧合?
很快,慕容雲霄才有道:“宣他進來。”
“是。”高勝恭敬的應允後,才高聲的喊道:“宣晉王爺覲見。”那尖銳的聲音拉的老長。
沒一會,慕容修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慕容雲霄麵前。臉上藏起了對待水洛煙時的那種玩世不恭,一臉的恭敬,單膝跪下,道:“兒臣見過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慕容雲霄這臉上一臉的不耐,口氣也不見得和善。
慕容修像是習慣了般,從容不迫的站了起身,但這眼角的餘光卻看向了水洛煙。水洛煙肯定自己絕對在他的眼裏看見那熟悉的戲謔。敢情這人是來看戲的?又或者……水洛煙斂下了神色,目不斜視的看向了前方,視線從不曾落在慕容修的身上。
她可把兩人的關係撇的很輕。哼,反正兩人本也沒任何關係。
“晉王爺有何事啟奏?”慕容雲霄對待慕容修時,用的是他的稱謂,而非是父親對孩子的呢稱,這雲泥之別,還真是顯而易見。
慕容修倒不急著回答,看了眼慕容雲霄桌上被掀了蓋子,但卻依舊滿當的茶水,又看了看在地上跪著的水洛煙,及他先前進來前,聽到的那些隻言片語,突然開口說道:“父皇,這將軍府二小姐,可是個茶道高手,泡出的茶必定入的了父皇的眼。”
“晉王爺謬讚了。”水洛煙突然開了口,也改了平日稱慕容修為四皇子,換上了晉王爺的稱謂,那話語裏卻帶著些淡淡的警告。
這個該死的男人,千萬別一事才平,他又給她起一事,若真如此,也別怪她手下無情。
慕容雲霄聽到慕容修的話,眉眼裏閃過流光,輕咦了聲,道:“晉王爺和洛煙甚熟?怎會連這點小事都知曉?”
水洛煙的餘光又掃向了慕容修。慕容修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見的笑。像是在挑釁水洛煙,看的水洛煙有些忐忑,在這時候,慕容修才平靜的開了口。
“啟奏父皇,兒臣隨太子去將軍府時有幸喝到水小姐泡的茶,這才驚天為人。”慕容修說著,但把這事賴到了慕容澈的身上,他也料定,慕容雲霄是絕不可能為了這點小事去專門去求證。
何況,這慕容澈不是都向慕容雲霄要了人,喝個茶應該顯得再正常不過。而一直在旁的水洛煙聽到慕容修這麽說,心才放了下。卻不免的怪他多事。雖水洛煙的眼神沒看向慕容修,卻也可以輕易的感覺到他的挑釁。
仿佛就說著,這隻是小懲戒。你越想低調,我越要讓你高調。水洛煙有些憤恨的小攥了下拳頭,在心裏長舒一口氣,緩和下情緒。
聽到慕容修這麽說,慕容雲霄的臉色恢複了正常,言道:“既是如此,那就洛煙泡茶,這晉王有何事也就跟著說吧。”
一旁的高勝聽到慕容雲霄的話,立刻命人端上了茶具,送上了上好的茶葉,擺在水洛煙的麵前。水洛煙從容不迫的坐在了椅子上,開始仔細的泡起茶,任一一個細小的動作,都足可以看的出水洛煙對茶道的熟悉,方寸盡握心中。而慕容修在慕容雲霄的示意下,在一旁的凳子上落了座,說著些無關痛癢的事。
水洛煙一邊泡茶,一邊分神聽著慕容修說及的問題。講難聽些,都是些雞毛蒜皮之事。看來這個慕容修在慕容雲霄麵前也是有意的隱起自己的學識及野心,不談論敏感政治問題,不求任何權勢。這明看是窩囊之舉,實來卻是保命之道。
和慕容修接觸不多,水洛煙卻敢肯定,這慕容修若沒完全的準備,不會輕易出手。但,就是這樣的人,為何會在地位之爭時,屈居下風,被奸人所害呢?
在沉思中,水洛煙泡好了茶,沏了杯到慕容雲霄的跟前。慕容雲霄隻聞著茶香便滿意的緊,這喝下一道,不由的讚歎道:“洛煙果然好手段。”
慕容修則安靜的在一旁喝著茶,再看著水洛煙時,眼角卻帶著笑。水洛煙沒理會慕容修,福了福身,對著慕容雲霄道:“皇上喜歡便好。民女這忐忑的心也可放了下來。”
說完,她便安靜的像個不存在的人,繼續替兩人泡著茶。也許是因為這茶,也許是今兒慕容雲霄心情不錯,慕容修和慕容雲霄兩人聊的時間比以往長的多,一直到這太陽落了山,天有些微微的暗沉,慕容修才起身,準備離去。
順著慕容修的話,慕容雲霄也對著一旁的高勝吩咐著:“送水小姐回將軍府。”
“是,皇上。”高勝恭敬說道,便匆匆退了出去。
水洛煙這時候才福了福身,對著慕容雲霄道:“民女謝皇上恩典。”
“都下去吧。”慕容雲霄揮揮手,示意兩人可以離去。接著他揉了揉有些泛疼的額頭,不再言語。
水洛煙和慕容修兩人便退出了禦龍殿。這期間,兩人一句都不曾交談,仿佛就是彼此不熟的陌生人。不過,對水洛煙而言,兩人確實也稱不上多熟。
高勝早已經準備好軟轎,這看見水洛煙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便迎了上去,道:“水小姐,請隨奴才來。”
水洛煙才走了一步,突然停了腳步,對著高勝淡淡笑了笑,那傾城的笑不免也讓高勝有些閃神,卻聽到水洛煙道:“高公公,洛煙以前不曾來過宮內。前陣子的宮宴,也來不及好好欣賞這片美景,洛煙有個請求,能否讓洛煙自己在這宮中轉轉。請高公公放心,洛煙也就順著來的路,一路走出去,定不會亂跑,給高公公惹任何麻煩。不知公公意下如何?”
說著,水洛煙從手腕上取下玉鐲,朝高勝的手裏塞了去,高勝猶豫了下,接了下來,尖銳的嗓音才說道:“成。水小姐這路上可要小心些。老奴這就不送了。”
“謝高公公成全。”水洛煙福了福身,帶笑的說著。
她站在原地,一直看著高勝走遠了,才緩緩的下了台階,漫步在宮內,朝外而去。水洛煙倒是無心眷戀這王宮之中的風景,她在等,等某個多事之人。水洛煙一直走著,倒也沒順著先來來的路,而往一旁比較偏僻的小路而去,打算從王宮的側門出宮。
在拐角處時,果然,慕容修那戲謔的聲音傳了來,道:“水小姐這可是在等本王?”
水洛煙聽見來人,轉過了身,這下,她一點也不客氣的奚落著:“喲,這平日能言善道的四皇子到了皇上跟前,也就是一個滿口不著邊的恭敬小人。”這話裏,不僅奚落還帶著些許嘲諷。
慕容修倒一點也不介意,回道:“水小姐這麽聰明,豈能不知這深宮裏何謂保命之道。一不小心,可是會摔的粉身碎骨。”
“哼。”水洛煙冷哼一聲,沒反駁,倒也算是讚同了慕容修的說辭。
突然,她的眸光淩厲,看向了慕容修,問道:“民女這下可不明,四皇子今日怎麽這麽巧的就到了宮中?民女素來聽聞,四皇子若無事極少在宮中走動。”
“來看看你是不是被父皇指了婚,回頭要哭了。”慕容修倒也不否認自己的目的,說的一臉痞樣,很是讓人欠打。很快,他戲謔的笑了笑,又接著說道:“顯然本將是小看了水小姐,竟然可以翻轉乾坤,這既成的事實,卻讓你又給逃了一次。真不知,這二哥若知了消息,會多沒麵子。”
水洛煙麵色一冷,這個慕容修,還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虎,冷聲道:“那與民女何幹?若他一堂堂當朝太子,要做出強搶民女一事,那民女也五無話可說。”
“這水小姐言下之意則是,本王若是強搶民女,水小姐就不得不從了?”慕容修似笑非笑的反問著,這臉又向前湊近了幾分,頗有些輕薄之意。
水洛煙也不閃躲,冷漠的說道:“這四皇子的皮真厚,沒被咬疼嗎?”
“哈哈哈哈……”這下慕容修大笑了起來,好半天才止住笑。這水洛煙交談真的是爽快,不似一般女子的矯揉造作,不僅落落大方,還有十足的氣度。慕容修停下笑後,上下看著水洛煙,打量著,好一會,突然變的有些嚴肅,問道:“你這次在父皇麵前拒絕了二哥,二哥真的會生米做成熟飯。小心為上。”
“四皇子又要和民女提,那良人選項一直有效之事嗎?”水洛煙倒是回的清冷。
哼,那慕容澈若用強,那就沒那麽多便宜可討。直接讓這賤人絕子絕孫。
而慕容修被水洛煙這麽一說,楞了下,但很快笑的更大聲,樂不可支的道:“知我者,真非水小姐莫屬。看來這本王也該誓再必得了。”
水洛煙有些無奈的扶額,好一會沒好氣的道:“民女這身上有萬兩黃金?還是價值連城?怎麽讓慕容家的人趨之若鶩?”
“水小姐可比黃金值錢多了。值得以江山為聘,十裏紅妝娶回家私藏起來。”慕容修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水洛煙的頭更疼了,淡淡道:“民女還真是謝謝四皇子看的起。若沒事的話,民女先行一步,告辭了。”說完,她一點也不想理眼前的男人,朝著側門的方向而去。
這腳才抬了一步,纖細的手便落到了溫暖的大掌之中。慕容修反手一扣,便再自然不過的牽起了水洛煙的手,水洛煙這次可沒客氣,一個用力,甩開了慕容修的手。慕容修有些驚訝,但卻不曾有惱怒。
那俊顏上帶著一抹曖昧不明的氣氛,淡笑的說道:“這下知羞?水小姐強吻的時候可是強悍的很。”
“若不是四皇子無禮在先,估摸也見不到民女反抗的一麵。”三兩語,水洛煙便把這髒歲重新倒回了慕容修的腦袋頂上。
冷哼了聲,水洛煙整了整被拉的有些亂的衣衫,重新順著原先的步伐離了去。慕容修就像存心惱人似的,那討厭卻帶著媚惑的聲音,又妖言惑眾的傳了來:“水小姐不是想找百裏行雲?”
聽到百裏行雲的名,水洛煙還真的停了下步伐。腦海裏不免的閃過那一日在茶樓見到的男人的臉。那才是地道的妖孽和禍水。
而慕容修就像是看穿了水洛煙的想法,突然輕笑了聲,說道:“不過,本王估摸著,水小姐應該是先行見過百裏行雲,若非如此,那一日怎能在茶樓演出那一出的好戲?”慕容修的話,就仿佛一切盡在心中掌握。
水洛煙怔了下,又轉過了身。先前幾次和慕容的交手她都在上風,今日倒被慕容修打的無還手的餘地。但這到嘴邊的話,卻不帶一絲客氣,說道:“勞煩四皇子這麽關心民女的一舉一動,真是惶恐。”
“不關心水子羈的病情了?”慕容修不介意的說著。
“不勞四皇子費心。”水洛煙拒絕繼續和慕容修討論下去。再扯下去,她的腦袋上肯定要冒青煙,保不準一個惱怒之下,她真的會失手殺了這個討厭的男人。
水洛煙全身戒備的看著慕容修,誰知,慕容修竟然真的不再討論,負手走在前,淡淡的說道:“本王送你回府。免得你這是轎子送進宮卻自己走出宮,到了外麵,被人說了閑話。”說完,便繼續朝前走著,不再看水洛煙。
這男人……水洛煙突然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很淡,卻發自肺腑。這停下的腳步也跟著走了起來。走在前的慕容修有意的放慢了腳步,等著水洛煙跟上自己的步伐。那淡淡的馨香帶著點藥草味,越發的靠近慕容修時,慕容修難免的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但這畢竟是深宮大內,言行舉止還是要得體恰當。落了他人口風,有朝一日就必定會是殺你的利刃。慕容修斂下了眉眼裏的思緒,及那一絲的躁動,沉穩著步伐,走在前。水洛煙則跟在身後,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的到了側門。
出了側門,水洛煙一抬眼,便看見了慕容修那輛馬車,不奢華,簡單的堪比一般大戶人家,就這麽穩穩的停在門口。駕車的家丁看見慕容修的身影,立刻下了車恭敬的說道:“王爺。”說完,再看向了水洛煙,又道:“水小姐,請上車。”
這下,水洛煙腦袋上的青煙又冒了起來。敢情這慕容修早就胸有成足,她又不小心著了慕容修的道。這馬車分明就是早就在此候著。水洛煙在心裏一陣咒罵。
這種女人的小性子看在慕容修的眼裏卻是別有一番風情,似笑非笑的說道:“怎麽?水小姐這是不願上馬車了?”
水洛煙瞪著慕容修。隻見慕容修雙手負於身後,一副請君自便的神情。真欠抽。水洛煙的心裏又是好一通的咒罵。礙於現在的情勢,她不得不妥協。但著誘人的小嘴說出的話,可就不是這個火藥味,柔柔淡淡,差點酥軟了慕容修的心。
“民女可真是謝謝四皇子這順手的人情。但民女覺得啊,這手順的太多了,哪天保不準就被人給順沒了。”說完,水洛煙福了福身,一臉的有禮,連攙扶都免了,自己利落的上了轎。
慕容修有些失笑的搖了搖頭。這水洛煙,被人占了點便宜,就算當下討不回,這言語上也絲毫不落人下風。有時清純的像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有時卻狡猾的像一隻狐狸,眉眼裏盡是媚態,卻讓你怎麽也吃不到,隻能急的幹瞪眼。
“走吧。先送水小姐回將軍府。”慕容修收回了有些失態的神色,恢複了冷漠,對著小廝吩咐著。
“是。”小廝恭敬的點著頭。
慕容修則翻身躍上了一旁的馬匹,隨在一側。沒過多的隨從,就這麽低調的一路送著水洛煙回了將軍府。水洛煙在這轎子裏,一句話也不吭,甚至連簾子都不曾掀開過。那媚眼緊閉,不知在沉思些什麽。隻偶爾透過簾子竄進轎子裏的風聲,還有那有規律的馬蹄聲回**在水洛煙的耳邊。
隨著一陣馬匹的嘶鳴聲,水洛煙這才掀了簾子,看向了外。眼前赫然出現的是“將軍府”三個刺眼的大字。她有些意外的看著慕容修。水洛煙本覺得,慕容修應該像往常一樣,避開眾人,到將軍府的後門,讓她低調的離去。而這一次,怎會如此高調行事。
“下來吧。到了。”慕容修看著水洛煙那露出的半個小腦袋,有些冷漠的說道,就好似這之前從來不認識水洛煙一般。
哼。誰說女人善變,這男人的心才是海底的針,撈也撈不到。這臉比春姑娘還愛變,上一秒才在戲謔你,下一秒就好似你是個過路人。水洛煙腹誹著,你會演,本小姐不會麽?本小姐在那個豪門深宅裏,演的戲碼可不見得比你少。
水洛煙也換上了一臉冷淡,掀開簾子,等著小廝攙扶才下了馬車。當著將軍府門口守衛的麵,落落大方的對著慕容修福了福身,說道:“民女謝晉王爺送民女回來。若晉王爺無他事的話,容民女先行告退。”
“去吧。”慕容修揮揮手,示意水洛煙可離去。
水洛煙也就真的這麽轉身回了將軍府,而慕容修看著水洛煙的聲音,臉上雖仍舊是一臉冷漠,但那眉眼裏的笑意卻暗藏頗深。
這水洛煙可是置了氣。慕容修和她過招的這段時間來看,水洛煙無事心情好時,喚的可是四皇子,這一旦警告或者是惱怒了,便會冷冷的喚他晉王爺。比如,現在這般。
這個水洛煙,真是有點意思。想著,慕容修的雙眸裏換上了一抹深思的精光。很快,他斂去了一切思緒,淡漠的對著一旁的小廝吩咐著:“你先行回府。”
“是,王爺。”小廝恭敬的應允,立刻駕車而去。
將軍府門前,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水洛煙進了將軍府,並沒去找水天德。她不想在宮裏費完腦子,回府裏還要應對水天德的詢問。就這麽一路回了煙閣。水洛煙的氣都還沒喘過來,茴香就一臉興奮的迎了上來。
“小姐小姐,快和奴婢說說,這皇上都和您說了啥。您這可去了一下午呢。將軍都來來去去找人過來詢問了好幾次您回來沒。”茴香說的很快,那興奮之意一點也遮掩不住,什麽想法都在小臉上浮著呢。
水洛煙坐在了軟塌上,沒好氣的說道:“我說茴香,你能先給你家小姐倒杯水嗎?”
“哦哦……奴婢這就去。”茴香吐了吐舌頭,急急忙忙的給水洛煙倒了一杯水,又把臉湊到了水洛煙的麵前,眨巴著大眼,道:“我的好小姐,您就滿足下奴婢的願望吧。”
水洛煙慢裏斯條的喝完了水,才說道:“無可奉告。”
“小姐!”茴香急的哇哇亂叫,水洛煙卻徑自躺在了**,假寐了起來。
茴香那小臉委屈的皺一起,站在床前,就和老太婆一般,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小姐,不是奴婢說您。這聖上找您啊,肯定就說的是您指婚的事。雖說這將軍府這段時間出了這麽多事,但總歸都是晦氣之事。將軍肯定也希望您能嫁到太子東宮,這樣不僅以喜衝衝這晦氣,還能再那外麵那些個說三道四的人,消停下。依奴婢看啊……”
“茴香,你真的越來越羅嗦了。”水洛煙被茴香吵的片刻不得安寧,沒好氣的打了打茴香的腦袋。
茴香撅著小嘴,顯然不滿水洛煙的反應。
就在這時,煙閣外傳來了小廝的聲音,道:“茴香,這二小姐回府了嗎?將軍正尋著她呢!”
“回了回了。我這就告訴二小姐。”茴香第一次應和的這麽快,沒大沒小的和水洛煙扮起了鬼臉,接著又纏上了水洛煙,說道:“小姐,這可是將軍找您,不是奴婢哦。”那最後的聲音拉的老長。
大眼裏,賊溜溜的轉著。小姐不說就不說嘛。那這將軍大人親自問話,小姐肯定要說了。她是小姐的貼身奴婢,肯定隨行,去了不就知道聖上和小姐說了啥,不就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嘛。茴香著心裏的算盤打的可是剛剛好。
誰知,水洛煙看了眼茴香,便起身走向了門外,對著外麵的小廝說道:“回去告訴爹爹,我馬上就到。”
小廝應和完,便匆匆離去。而水洛煙也提步朝書房走去,茴香緊緊的跟了上去,結果,茴香這步伐還沒走兩步,就被水洛煙喝了住。
“茴香,你就留在煙閣!哼,本小姐讓你好奇。”說完,水洛煙不管茴香那一臉的委屈,徑自朝外走去。
茴香鼓著臉,不滿對著水洛煙的背影說道:“小姐,您欺負奴婢呢!”但是,她卻無可奈何的停在了原地。這小姐不生氣的時候,怎麽的都可以,若她生了氣,你要瞪鼻子上臉,她雖不責罰你,卻足可以讓你天天沒好日子過。
仔細想想,茴香皺起了眉,似乎水洛煙進門的時候,臉色也沒多好。難道這聖上和小姐說了什麽重話嗎?茴香的腦子又開始胡思亂想。
可應著茴香的,卻隻是偶爾卷起的落葉,和沙沙的風聲。
“洛煙見過爹爹。”水洛煙進了書房,便看見水天德急急的迎了上來,就先行行了禮。
水天德這眼裏有著一絲焦急,立刻問道:“煙兒,這聖上和你說了些什麽?可是你與太子殿下的婚事?”
麵對水天德的心急,水洛煙倒顯得冷靜許多,淡漠的問著:“爹爹很希望女兒嫁入太子府嗎?”
水天德沒發現水洛煙的冷漠,徑自說著:“煙兒,你要知曉,這嫁入太子東宮,你可就是未來的皇後。母儀天下。我水天德可就是堂堂的國丈,這將軍府的地位又上一層,望眼著西夏,誰可撼動?若你能生下皇子,依仗這國丈的身份,和替慕容家打天下的赫赫戰功,這太子之位不到手擒來。這以後,西夏曆史裏……”
說到這,水天德突然停了下來,驚覺自己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透露了太多野心,有些得意忘形。但當水天德迎向水洛煙那張看似懵懂無知的臉時,這提起的心微微放了下。是他多心了,水洛煙一直沒心機,並常年在將軍府中,自恃不明這各種道理。
水洛煙把臉上的無知表現的很好。像平日一般,安靜的看著水天德。但是,微微斂下的神色裏,卻有著一絲的不耐和厭惡。水天德看來也不是平日所見的那般隻懂得替慕容家打江山的忠將。這帝王之位,誰都覬覦,知識得到的手段激烈與否。而水天德的字裏行間,早就已經透露了他對帝王之位的迷戀。
水李氏才死去。在水洛煙看來,水天德平日裏如何嬌寵水李氏,至少也應該表現出一絲哀傷。顯然,這樣的哀傷她還不曾看見,就已經看見了水天德這張被利益所衝刷的臉,貪婪而肮髒。
“總之,煙兒,你是一定要嫁入東宮,這可是大大的利好。”水天德含糊其詞的帶過了先前說的那些長篇大論,徑自下了決定。
水洛煙淡淡的笑了笑,又言道:“爹爹,您不還有一個女兒洛容嗎?”
“洛容身體不行,不好養育子嗣。何況,這太子殿下看上的是你,又不是她。”水天德答的理所當然。
水洛煙沉默在原地,許久不曾開口。水天德終於發現了水洛煙的不對勁,急急的問著:“難道皇上召你入宮,另有隱情?”
水洛煙停了會,才答道:“皇上和煙兒確實提到了指婚一事。但卻不曾提及要將煙兒指給誰,又或者誰對煙兒有意。恐怕煙兒要讓爹爹失望了。”水洛煙瞞了部分的事實,隨口說著。
“怎麽可能?若無意皇上怎會留你在宮中這麽長的時間?以本將對皇上的了解,若非喜歡一個人,是絕非不可能讓她留在禦龍殿過長的時間。”水天德仍是一臉自信滿滿。
“煙兒是和晉王爺一起出的宮。並非是高公公先前來接煙兒的軟轎,而是順道坐了晉王府的轎子。”水洛煙看著水天德,說的一臉平靜。
“什麽?”水天德一臉震驚。
這西夏上下,誰不知曉慕容雲霄最不喜歡的便是慕容修,慕容修在西夏其實可真的所謂沒一點地位。稍微有些野心之人,都不可能攀附慕容修這枝幹,那隻會給自己惹來一身腥,絕非會帶來好事。
而慕容修極少進如禦龍殿,一來是慕容雲霄不喜歡,二來,慕容修也知這些各種道理,不會主動再惹慕容雲霄厭惡。但今日怎會是慕容修送水洛煙回來,這水洛煙話中之意是為何?
“你是說,晉王爺也在禦龍殿?呆了多久?”水天德問的有些急。
“煙兒才到禦龍殿麵見聖上沒多久,晉王爺便來了。呆到和煙兒一同離去。”水洛煙從善如流的應答著。
這下,水天德坐到了凳子上。那臉上有些難看萬分。他有些摸不著這慕容雲霄的想法。先前高公公來前,那話裏的意思分明是太子殿下對水洛煙有意,而到了禦龍殿,怎麽不是太子殿下出現,而變成了那無能的晉王爺慕容修?難道這其中哪裏出了錯嗎?這高勝的話,是絕對不可能出問題的。
“煙兒莫急。爹爹定會讓你嫁入東宮。”水天德自以為是的下了結論。
水洛煙始終沉默不語。眉眼裏看向水天德的眸光中卻多了一絲的嘲諷。水天德在慕容澈登基為王後不到三年,便死於戰亂。因為常年征戰無往不利,讓水天德過度自信,導致指揮失誤,戰死殺場,之後,西夏的兵力就一點點的走入沒落。
想著,水洛煙的眉頭皺了起來,龍邵雲不是一路跟隨著水天德,就算無法阻止水天德的狂妄自信,但這水天德戰敗後,龍邵雲本就應該接過將軍之位,為何卻不曾再有人提及。
有問題。
“煙兒?”水天德看著水洛煙一臉的神遊,開口問著。
水洛煙回過了神,收起了思緒,看向了水天德,開口說道:“爹爹,這聖意難猜。煙兒想,皇上心中應該自有定論。可在這之前,煙兒卻有一個不求之情,還望爹爹成全煙兒。”水洛煙順勢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水天德倒顯得很大方,大手一揮,說道:“煙兒盡管說,爹爹自當盡力而為。”
水洛煙這才款款說道:“爹爹,無論煙兒以後嫁入何處。這將軍府總歸是生養煙兒的地方。可這現在的情況。煙兒實在有些放不下。娘的身子不好,這二娘不在了,煙兒怕娘吃不消也承擔不起。而子羈是將軍府的長子長孫,可這拖著病軀,能成什麽事,更不能替爹爹分憂。三娘素來不管事,一旦爹爹過些時日出去邊關,就算不出2月,定能回府。但煙兒想,爹爹也是放心不下的。”
水天德的眉頭皺了起來,水洛煙所言倒是真的提點了她。這下,水天德陷入了一陣沉思。但當他抬頭看著水洛煙時,心裏卻在猜測著水洛煙心裏真正的想法。水天德正欲開口詢問時,水洛煙又說了起來。
“煙兒想親自去找那百裏行雲。若能求得他出手,那麽子羈的病定能好起來。娘親的身子也可以一日調養好過一日,那時,娘親是將軍府的大夫人,便可以承擔起將軍府的大小事。而洛容的病也應該可好起來。唯有這樣,煙兒嫁人才嫁的安心。”水洛煙言之鑿鑿,說的誠懇而真切。
水天德先前的那一絲沒了影,一臉的感慨萬千。頗有一副,有女如此,此生何求的架勢。先前的時候,水天德的想法歪了些,總覺得水洛煙這是在替她的親娘出氣,想把將軍府的大權給攬了回。雖說這水李氏死了後,這將軍府的大權必定要回到徐氏身上,但水天德這被人指著鼻子威脅著,著實讓他有些不爽。
現在看來,確實是他多心了。再看向水洛煙的時候,水天德的臉上足是一臉欣慰。
渾厚的嗓音從唇間溢出,有力的說道:“煙兒,你真是爹爹的好閨女啊。這些年,爹爹沒好好待你們,是爹爹不好。”水天德先是讚美了一番水洛煙,接著又道:“這百裏行雲哪裏是你想找就能找的到的?他的脾氣古怪,性格乖張早就是不爭的事實。爹爹怕你這去了,會吃不少苦頭,甚至……”說著,水天德沒了聲。
水洛煙冷笑一聲。這水天德心裏想的是,這去逍遙穀的路上,雖不至於一路難行,但到了山邊,總歸是危機暗藏。她一姑娘家,保不準就真會出什麽事,那水天德未來的帝王夢去哪裏實現?
但,這話到嘴邊,軟軟淡淡,隻聽水洛煙說道:“蒙爹爹關心,煙兒自當會小心的。”
水天德沒多說什麽,心裏的猶豫和矛盾顯而易見。一心念著這水家唯一的後可以好起來。但又怕這到手的鴨子熟了,也飛了。這書房內的氣氛有一絲的緊張,也帶了一絲的詭異。水洛煙並不急著催促水天德,冷漠的站在一旁,任水天德在腦子裏翻江倒海的想著。
因為,無論他同意與否,這事水洛煙是做定了。能在這問,也隻是自立的時間未到,她仍需裝點架子,做點模樣,僅此而已。
適時,門口傳來小廝的通傳聲:“龍少將軍求見。”
水天德楞了下,隨既應著:“快快有請。”
龍邵雲?怎麽會挑這個時間來將軍府?但水洛煙還來不及細想時,龍邵雲已經大步走進了書房,對著水天德作揖後,道:“末將參見將軍。”再看向水洛煙時,那神色裏竟然有一絲的複雜,微微頷首後,道:“水小姐。”這便算打過招呼。
水洛煙雖有奇怪,但也沒多說什麽。僅是微微福了福身,算是示意。
“賢侄今日怎會來此?”水天德遂開口問著。
龍邵雲沉了沉,停了會,才開口說道:“末將知道這個時候不應來將軍府叨擾大人。但末將卻有一線報,說是百裏行雲剛回逍遙穀,便想來知會水小姐一聲。先前水小姐有和末將提到多多關注下百裏行雲行蹤一事。”
這其實隻是龍邵雲的借口。水洛煙並不曾和他提及過百裏行雲。他得知今日皇上親自召見,加之前幾日太子殿下親臨,這一切都讓龍邵雲有些不安。他本性淡漠,桀驁不羈,但卻不想錯失佳人,正可謂,紅顏知己,千金難求。若能得此女子,浪跡天涯,此生必定不寂寞。於是,他這才匆匆上了將軍府,雖不符合禮教,卻仍想爭取一番。
“煙兒這才剛和本將提及要親自去找百裏行雲一事。本將心中猶豫。這百裏行雲素來古怪。上逍遙穀找人絕不可超過兩人。若大軍前去,他勢必不給好臉色。煙兒一個姑娘家,本將是斷然不會同意的。”這時,水天德才說到這百裏行雲的事情。
水洛煙卻趁著會,看向了龍邵雲。龍邵雲在聽聞水天德這般說話,也有些驚訝。兩人的目光就這麽對上了線。水洛煙的眸光突然泛著一絲玩味的笑,而龍邵雲卻把這樣的神色解讀成了懇求,給了水洛煙一個安定的神色,意味著,這裏的事,交給他便好。
水洛煙自然看明白了龍邵雲眼裏的意思,她微微頷首笑了笑,便安靜的不再言語。水洛煙本性本就是一個地道的懶人,有人若能願意替她掃除障礙,她是一點也不懂得客氣,更不會客氣。比如現在的龍邵雲。水洛煙想,她心裏所想的,必定能水到渠成。
隻要去了逍遙穀,她會想辦法請到百裏行雲。而這一去一回,至少要一個月餘的時間。倒不是路途有遙遠,而是請人需要點智慧,耗費些時間。二來,也可以消散些指婚的麻煩事。水洛煙猜定那慕容雲霄必定一段時間後還會提及此事,也正好擋個來回。
到時……水洛煙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她倒要看看,這慕容澈還怎麽娶她為太子妃。而慕容雲霄又在先前答應過自己,允諾自己一事。
收起思緒,水洛煙安靜的聽著龍邵雲對著水天德說道:“將軍,既然如此,不如末將親自陪水小姐前去。一來,人少,不會驚擾百裏行雲,事成的機會更多。二來,將軍也無須擔心,有末將在,就算是沒了性命,也不會讓水小姐出分毫的閃失。不知將軍意下如何?”龍邵雲的字字句句都說的在理,讓水天德無任何反駁之意。
水天德何止是存了這些心思。他最好能一石二鳥。若龍邵雲親自開口,他自然不會同意。這水子羈好起來,這未來的帝王夢,所有的一切,都讓水天德此刻心情大悅。
沒一會,水天德拍了拍龍邵雲的肩膀,有些感慨萬千的說道:“賢侄,若沒你,本將都不知該如何是好!若你能親自陪煙兒去,本將這可所謂放心不少。”這言下之意便是同意了。
水洛煙的心裏又是一陣冷笑。水天德恐怕是忘了吧,這龍邵雲再怎麽正直靠譜,總歸是個男人,還是個對自己有意的男人。一路上孤男寡女,都不擔心出什麽亂子嗎?西夏的民風再開放,也不是如此個開放法。
嗬……那就當,水天德是對龍邵雲絕對的信任。雖說,水洛煙也不覺得龍邵雲會做出何等苟且之事,隻是,這一事,更加讓水洛煙對水天德的印象跌到了穀底的差。
此人,也是欠收拾的,容她仔細想想,接下來,該怎麽做。
水洛煙收起想法,微微走上前,福了福身,對著水天德道:“煙兒多謝爹爹成全。煙兒定自當盡力請回百裏行雲。”說完,她又看向了龍邵雲,淡淡說道:“洛煙謝過龍將軍,這一路上,麻煩了。”她並沒任何拒絕之意,畢竟去個完全不熟知的地方,多個龍邵雲,好過自己一人埋頭苦幹,她水洛煙本就不是傻子,這點道理還是知曉的。
水天德習慣性的說了一番細細交代的話。水洛煙和龍邵雲聽的很安靜。一直到說完,水洛煙才開口說著:“爹爹,既然如此,那明日一早,煙兒和龍將軍,即刻出發。”說著,她的話裏帶著詢問,看向龍邵雲道:“不知龍將軍意下如何?”
“全聽水小姐安排。”龍邵雲把主動權交到了水洛煙手上。
水洛煙點點頭,表示知曉。而水天德眼見天色以晚,也打發了兩人回去各自休息。水洛煙福了福身,這便速速退出了書房,而水天德和龍邵雲再交代了一番後,也打發他回了自己的府邸,這折騰了一宿的事也算是告了一個段落。
走出屋外時,這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星辰開始閃爍,有些美不勝收。水洛煙對著這樣的星空總是容易發起呆。太純淨的天空,太耀眼的星辰,太容易讓人沉醉其中。水洛煙不知不覺的,停下了腳步,發著呆。
“洛煙似乎很喜歡這樣的星空?”龍邵雲出來後還沒走幾步,便看見發了呆的水洛煙。似乎那一夜,他們對酒當歌時,也是一樣的星空。
水洛煙回過神,淡淡笑了笑,說道:“是。很美。”停了下,看著龍邵雲,再看向他眼裏有著一絲顯而易見的眷戀,那笑沉了些,道:“剛的事,多謝龍將軍。”
“客氣了。”龍邵雲回的很爽快。但接下的話,就顯得有些猶豫,道:“今日聖上找你,可是為了指婚一事?”
水洛煙有些失笑起來,這事還真的是傳的飛快。恐怕這京城的官員裏,都知曉了今日之事。突然,水洛煙走向了龍邵雲,在他的麵前站定,換了一副認真的口吻,道:“龍將軍何時成了如此八卦之人?”
被水洛煙這麽一問,龍邵雲有些尷尬,但看向水洛煙的神色裏,卻顯得堅定無比。好一會,他答非所問的說道:“洛煙,那宮中不如想像的美好。”那話裏,語意頗深。
龍邵雲越是這般正經的模樣,水洛煙越是多了一絲調戲之心。她微眯起了眼,風情萬種,媚態橫生,嬌柔的問著:“邵雲這可是不喜我嫁入宮中?理由?”前麵的話酥麻的人心癢難耐,這後麵的話卻又恢複了一本正經。
“這……”龍邵雲麵對這樣的水洛煙顯得有些手無舉措。一個在戰場殺敵的猛將,麵對兒女私情時,也有那淡淡的羞澀和柔情。就算是龍邵雲這般的漢子,也不例外。
“不逗你了。那皇宮,我無意進入。那裏不適合我,我也不會去做那一隻囚禁在籠中的鳥。”水洛煙收起了玩笑,答的認真。
這個答案,讓龍邵雲的心燃起了一絲希望,那眼底的喜悅清晰可見。但他卻聰明的沒多說什麽,負手站在原地,隨著水洛煙的視線,一起看向了滿天的星辰。未來還有一個月餘的時間,兩人可以朝夕相處,一切都會有變數。
原本,水天德離開京城回到邊陲,他身為下屬,也逃脫不了這般責任。但此刻,他卻願意陪著水洛煙一起前去逍遙穀,不否認,他有了私心。這軍令再難違,隻要得到水天德的首肯,那一切自然不是問題。
春的夜晚,吹起的風,瑟瑟寒意,卻讓人心情大悅。兩人促立在此地,男人高大的身影,加之女人嬌小的身形,若能再親密無間的靠近些,定是讓人遐想連天。偶爾路過的奴才們,微微的掩嘴而笑,卻不敢出聲打擾。
這像畫中的景致,美的不可勝收。
突然,水洛煙的眸光雖依舊停在原地,但那清冷的聲音卻突然傳了來,淡淡的問道:“為何要和我一起前去逍遙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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