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宴也給她送來了她的證件,她去銀行辦理業務的時候驚奇的發現葉如聞在國外給她存了一筆基金,在成年後才可查看領取,數額之大。

她越發覺得自己退學是對的,她將沫白掉到國外來,她們準備自己創業,正好她答應了牧行野替他賺錢,於是將公司掛在了牧行野公司底下。

這是一個月之後的事了,當時正巧比賽結果評選出來了,她一舉奪魁,一位天才設計師闖入了大家的視野。

領獎前一天很不幸她的腳崴了,這件事還得怪司行宴,他明明回來了,卻不回她消息,她滿心歡喜的跟他分享自己得獎的消息,卻被人冷處理了,這不能忍。

走到他家院子門口,驚奇的發現他居然連院子門都鎖了,可真是個狠人,她也不遑多讓,當即決定翻欄杆進去。

結果被掛在了欄杆上,她幹脆就把裙子劃開,一用力蹦到了地上,恰恰踩在顆鵝卵石上,她當時感覺自己到整個腳掌都要斷掉了,明明光禿禿到小路,偏偏就有那麽一顆,還被她踩中。

司行宴看見的時候給他看疑惑了,他站在花叢中,雙手環抱,微風帶著花枝亂顫,花粉在他褲腳蹭過還留下一點粉末,他從花叢中翩翩而來,身上還有一股秋日獨特的花香氣。

“現在,是這樣,你得把我帶進房間,給我一條褲子,然後,送我去醫院。”

葉秋生趴在地上按住自己得腳掌,又疼又無語。

“不可以直接去醫院?”

“當然不可以了!”

葉秋生穿著茉莉白花緞製成得吊帶式長裙,腰身盤亙得雕花暗紋是純手工繡上去的,這件衣服還沒麵世就已經夭折了。

司行宴給了她條自己的運動褲,她穿在身上,褲腿處得卷起來一大截,她穿他的衣服,跟吃他的飯一樣平常,但是司行宴看在眼裏很滿意,這條褲子,穿在她身上,很好看。

不是褲子好看。

他將她一路抱著去了醫院,就哪怕在外國人看來是那麽異域的麵孔,但是美的觀念在全世界是流通的,路過的人都會衝他們笑笑,然後祝福他們。

葉秋生一時高興回了句謝謝,司行宴無奈的笑笑沒有做聲。

醫生說她的腳崴了,已經腫起來高高一截,需要敷藥加按摩,葉秋生聽到這的時候忍不住錘了司行宴肩膀一拳,他也受著了沒有躲。

醫生將她的腳包得跟個石膏,她沒有辦法穿鞋,也沒有辦法下地,司行宴被迫答應給她做保鏢,走到哪兒,抱到哪兒。

葉秋生大搖大擺的住進了司行宴的別墅,為了照顧她,家裏還特地請了個傭人,一瞬間冰冷的別墅有了人氣。

領獎那天,葉秋生站在領獎台的一側,司行宴雙手抱住她的腰,從她的後方,將她提了起來,一舉提到了領獎台上,輕而易舉,又好像是極其順手的一個動作。

葉秋生站在台上時,一手扶住了話筒,另一隻手握拳垂在身側,鎂光燈一閃一閃的照亮她的臉,她緊張得說不出話,囁嚅了半天。

她想到的是上次在學校舞台上她當眾致歉,因為那些流言蜚語,因為學校的名聲,她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那些,可是真的擺脫了嗎?

她看向台下的司行宴,他含笑不動聲色,站在了人群的最後麵,因為身高和氣質出眾,不用刻意便能發現他的存在,他不像那些記者迫切的想要一個她的回答。

他的表現不像一個局外人,而好像是,他們是一邊的。

“請問葉小姐,《我們》的靈感是來自哪裏?畫裏出現的男人是你的愛人嗎?這幅畫你想要表達什麽?”

葉秋生收回視線,垂下眼看著僅離自己一米遠的記者,“這個......”

她其實沒有想過這些,畫一幅畫,要表達什麽,她其實沒有想要表達的,她畫畫,隻是為了逃避現實。

“這其實是副十分抽象的畫,有點類似萬花筒,用不同顏色的色塊拚接而成,乍一看有些眼花繚亂,可是仔細尋找,你依然能找到其中的重點。”

“沒有什麽特別的意義,你看見的是什麽,就是什麽......”

這次領獎的新聞,成功讓她打入了鋒都的上流社會,十分突然的闖入了大家的視野。

而她當時正忙著追逐司行宴的步伐,他身後跟著五六個黑色製服的保鏢,他走在一群人中,漫不經心的解著西服扣子,想要搭訕的人都被他身旁的保鏢攔住了。

葉秋生卻能輕易的接近他。

“就不管我嗎?”

“要管你到什麽時候?到你嫁人?”

司行宴說這個話的時候頭都沒有抬一下,依然冷酷的向前走去,步伐不停。

“那還早,我又不著急嫁人,你急著娶媳婦嗎?要不將就一下,我兩湊湊?”

“湊什麽,你當著是打麻將,三缺一嗎?”

葉秋生還沒來得及追上,突如其來的一隻手臂擋住了她的前路,前方的司行宴頓了一下,隻微微抬眼看了下她這邊,隨即聲勢浩**的一群人便向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葉小姐,我們老板想見一下你。”

對方西裝革履,標準的西方長相,流利的外語可以聽出來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但是語調卻慢的優雅。

“你們老板是誰?你們是什麽身份?”

經過了上次牧行野的提醒她沒再沒頭沒腦的跟人走了。

“不錯啊,長記性了。”

這聲音葉秋生印象很深刻,不是牧行野是誰,他的聲音和長相極其相符,就像電影裏上個世紀的西方貴族般,可他身上沒有那股老舊氣息。

“是先生要見我嗎?”

“是我們老板,來見見你真正的債主吧?”

葉秋生聞言不由得緊張了起來,抓住手提包的手指蜷縮起來,身子收緊,她當下隻是很想聯係司行宴。

“別怕,我看起來那麽不像一個好人嗎?”牧行野將她虛虛攬過去,有些打趣的低頭輕聲說這,葉秋生微微搖頭,他又補充道,“你見到他之後你就不會緊張了。”

那是個中年人,實際上他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的年齡感,葉秋生對於他的年紀完全是從氣質上推測的。

他坐在輪椅上,一手杵著跟木質雕花拐杖,目光看向落地窗,清涼的日光折疊成光暈撒在他身上,身後的傭人不苟言笑,現場的所有人無不低頭頷首。

他朝葉秋生看了過來,有些和藹的微笑,眉目間帶著英式的俊朗,有著上位者的從容不迫,卻沒有壓迫感。

“是唐某唐突了,很突兀的邀請葉小姐相見,他們有嚇到你嗎?”

“沒有......”葉秋生下意識的慌亂的搖搖頭,又補充了句,“還好。”

唐少安將她請到了對麵,傭人詢問著給她上點什麽,她擺擺手,葉秋生覺得她和這裏的人格格不入,他們都分外遵守規矩,而她向來是個沒有規矩的人。

“我叫唐少安,是鋒都,克羅斯家族的家主,你上次毀壞的那幅畫,是我買下來的。”

“真是不好意思啊唐先生,你看我怎麽才能補給您?”

唐少安很執著的想要在她臉上看見什麽,好像一直在尋找著什麽,視線的那麽的深邃,“不用,我不缺那點錢,但是因此認識了葉小姐,我覺得很值得。”

“啊?”葉秋生更加緊張了,她這不會是被人看上了吧,雖然長得確實不錯,克羅斯家族,半個鋒都都在他手上,可是年紀差還是有點大吧,她最多能給他做個兒媳。

唐少安仿佛聽見了她的內心獨白,幹笑了兩聲,還咳了兩下,他倒是很輕鬆愜意的樣子,旁邊的傭人瞬間警鍾大作,不些不耐的瞪了葉秋生一眼,然後給唐少安端水。

“別怕,我這個年紀,是該做你爸爸的。”

這話說出來還是真有點尷尬。

葉秋生捧著麵前的一杯綠茶,不敢和他對視,盯著白瓷碗裏的茶葉,看它靜悄悄的漂浮在黃黃的茶水中央,熱氣打濕了她的臉龐,接下來的每一句她都聽得很清楚。

“葉小姐,聽說你打算創業?我打算投資一筆錢,我看中了你的藝術天賦,我願意承擔你創業的所有風險,但是你必須成為克羅斯家族的人。”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交易,可不知道為什麽,此刻葉秋生倒想的是這個投資人能是司行宴。

“你不用擔心,我會保護你的夢想,在鋒都,沒有人能比我,做得更好。”

葉秋生不知道他這麽做的原因,她暫且認為是,他是個行家,她的藝術天賦確實足夠令人衝動。

回到別墅的時候,葉秋生看見司行宴獨自一人坐在沙發的一邊,壁爐裏的木柴被燒得嘎吱作響,而大廳的燈沒有打開,壁爐裏的火光隱隱照著他半邊臉。

他的指尖夾住一直燒得末尾的香煙,但是他許久都未吸一口,煙灰越續越長,最後脫落癱在了皮質沙發上。

“我好像,有工作了?”

“嗯......”他心不在焉的搭了句腔。

葉秋生坐在他身旁,奪過他手裏的半截煙,往桌上一按,“抽不下去就別抽了。”

“你是做生意碰見了什麽不順心的事嗎?”

他幾乎沒有想的就回答道,“沒有人可以讓我不順心。”

“司行宴,我碰見了一個人,叫唐少安,是克羅斯家族的家主,你肯定認識吧,那麽厲害的人你肯定認識,他說他要投資我,幫我做公司,你說他可信嗎?要不你來投資我吧,我們知根知底的。”

他幽幽的反問了一句,“我們知根知底嗎?”

他好像隻聽見了最後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