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生沒想好去質問司行宴,這幾張沒頭沒尾的照片,她連第二遍都不想看。

“哥,你幫我查下這幾張照片是不是真的吧,我讓人給你送來過來。”

“不用,我親自來取,你別著急。”

葉秋生等了很久,司行宴沒回家,牧行野先來了。

牧行野看著她雙眼通紅可憐兮兮的望著他,別提有多心疼了。

他拿過照片,認真的翻看了一遍,禁不住冷嗤一聲。

“秋生,我看他這個人也不行,要不你們離婚吧,其他事情我來處理。”

牧行野坐對麵,特別真誠的勸說她。

葉秋生擺擺手,“不至於,這個照片你還沒找人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呢,也許他最近真的是太忙了。”

牧行野才不信這些忙不忙的說辭,那照片他隻看一眼就知道肯定不是合成的了,隻是他沒說出口,他看葉秋生的狀態也不好,但還是在給司行宴找借口。

“你說你那個姨媽,你和她關係好嗎?為什麽突然找到鋒都來了,而且你已經懷孕這麽久了,現在才來看你。”

看吧,就連牧行野這個不認識蔣予馨的人也覺得這個行為有問題。

“她也不是我親姨媽,我是跟著我哥哥妹妹叫的,我們平時沒什麽聯係,就見過幾次麵,對了,她妹妹是蔣文慧。”

牧行野越聽眉心越是深深蹙起。

“她妹妹和你......”她覷著牧行野的臉色在猶豫要不要說,但很明顯,牧行野太聰明了,他直接猜出來了。

“她和華慍幹了什麽好事?”

他的語氣很輕鬆,葉秋生的心也稍微落地。

“葉如聞就是他們殺害的,就是我媽媽。”

話說到這,牧行野沒再問下去了,隻提醒了一句,“防著他們點。”

“他今天......去哪兒了?”

本來想當年問清楚這件事的,但是司行宴也並沒有回她消息。

她有一種生氣都不知道如何生的無力感。

牧行野查司行宴的行蹤很方便,拿出手機發了條消息就回答了葉秋生,“在回來的路上了。待會兒你們有事好好說,別生氣,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其他的交給我來。”

葉秋生直覺牧行野和司行宴之間肯定有別的聯係,他肯定找人一直跟著司行宴,不然怎麽一條消息就能知道位置。

到現在,葉秋生覺得圍繞在自己身邊有太多莫名其妙的事了,很多事情超乎她的想象和掌控,她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她點點頭,“我明白,我會控製好自己的情緒的,謝謝哥。”

牧行野起身揉了揉她的腦袋,再三叮囑她照顧好自己,其他事情他會處理。

晚間司行宴回來了,風塵仆仆的像趕了很久的路,一張臉陰沉的嚇人,葉秋生在昏暗的客廳裏看著他從光源處走來。

“阿宴你這是去幹嘛了?”

葉秋生下意識的將手擱在自己的肚子上,她有一點的害怕。

聽到葉秋生微微顫抖的聲音,司行宴才緩過神來,意味深長的摸著她的頭,“沒事,想早點回來,路上比較急。”

司行宴靠近她之後,她才安心些,才沒有覺得那麽有距離感。

葉秋生有些失望的垂下眼來,“急著回來幹什麽?平時也不見你著急,你好像都不想回來一樣。”

“你才是胡說,我什麽時候不想回來了。”他坐下來摸了摸葉秋生的肚子,一臉專注的樣子。

他的手指冰涼,透過薄毛衣傳到了葉秋生的肚皮上,冰得她哆嗦了下。

“你別碰我,你太涼了,在外麵吹了很久的風嗎?”

司行宴的反應略微有點遲鈍,在葉秋生話音落下後兩秒才聽到一樣。

他抬眸深吸了口氣,大廳的燈沒打開,而他的眼也不夠亮,葉秋生沒能看清楚。

司行宴牽起葉秋生的手握在手中,“秋生,明天帶你去鄉下住吧。”

葉秋生愣了下,“什麽意思?我為什麽要去鄉下?我其實在這挺好的,那麽久都過來了,也沒有幾個月就要生產了,再熬熬就行了。”

“聽我的吧,明天再給你解釋。”

“阿宴,阿宴......”

應該是發生了什麽大事,葉秋生沒有問到結果,也覺得這個關鍵時刻不能壞了他的事,阿宴也很不容易,他不是別的富二代,他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掙來了。

輾轉難眠了半個夜,而司行宴已經睡熟了,葉秋生心裏還是有些事放不下。

她解開了床頭櫃上司行宴的手機,剛好看見一條未讀信息,應該是在司行宴睡著之後發來的。

【阿宴你明天還來嗎?】

真夠明目張膽的,這個時間還敢發消息。

孟昭懿。

這個人葉秋生接觸的不多。

但她知道司行宴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他們一直都是一個學校一個班的。

很多人都說孟昭懿很像以前的葉如聞,是很典型的女強人,能幹精明,反而是她這個葉如聞的親生女兒不怎麽像。

還這個字,證明不是第一次了吧。

她想起已經很長一段時間司行宴晚上都回來得很晚了,但是她由於習慣了,也沒有多問,可是如果回家之前,他們一直在一起的呢。

她簡直不敢深思下去。

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想往上翻聊天記錄,結果什麽內容都沒有了,前麵的都被刪了,如果今天不是孟昭懿大半夜的發消息來,相信她也不會察覺到。

她又拿起了自己的手機,給牧行野發去了消息。

【我想知道司行宴這一個月的行蹤,拜托了。】

放下手機之後,她平躺著,卻心緒再也不寧,情緒不斷翻湧著,這段時間稀裏糊塗的像個夢,她是什麽時候開始在意司行宴的呢。

思來想去,是年少時第一次見到他開始吧,那個時候他像一個蓋世英雄般的出現,滿足了她年少時的所有想象,此後的所有念頭,都由他而生。

她沒想到那麽著急,她還沒有睡醒,就被人晃醒。

“秋生,我們先走,到地方了再睡。”

葉秋生睡眼朦朧,費了大半夜的腦子,好不容易天快亮的時候才入眠,這也沒休息多久就讓她走。

“我們去哪兒......”

司行宴一把將她抱起來,她柔柔軟軟的像條沒骨頭的魚一般,她掛在司行宴身上的時候已經清醒得差不多了,可是她還是在裝睡。

她是看清了身邊人搬運東西時的忙碌模樣了,此時晨光微露。

葉秋生在車上的時候一個勁兒的往司行宴懷裏鑽,他也很寵溺的任由她抱著鬧著,還一直手拍在她背上。

車子好像開了很久,葉秋生再醒來的時候,望見車外的景色,已經換了個天地。

“這是不在鋒都了嗎?”

“對,天京。”

葉秋生偏過頭來,眼神透露著迷茫與詫異,換了個國家啊。

她嘲弄的說著,“這跟逃難一樣。”

車內異常寧靜。

這個地方是比她居住的別墅更加偏僻,是個山野,方圓十裏不見一個住戶,說是深山老林也完全沒問題。

半山腰處蓋了棟別墅,豪華得仿佛山間鑲了顆鑽石,格格不入。

這裏應有盡有,司行宴什麽都帶過來了,物品,傭人。

葉秋生指尖一一劃過木質家具,“好像要在這裏過一輩子一樣。”

換做從前,她是會喜愛這樣隱居山林的生活的,但是這次不是她選的,是她一下就被安排在了這個地方,於是心裏也沒那麽痛快,不明不白的到了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司行宴從身後抱住她的腰,頭擱在她頸間,鼻尖蹭了蹭她的耳輪廓。

“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這件事我之後再和你解釋,這段時間你先住在這裏,這裏沒別人知道,但是你還是不能亂跑。”

“沒有別人我也還是不能出去?那我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是幹什麽?”

葉秋生的語氣已經隱瞞不住的又抱怨了。

“我的好秋秋,先聽我的吧。”

回過頭來看,沒有比當時的葉秋生更聽話的人了。

沒得到關心照顧,她依然換位思考替他著想。

葉秋生是在這裏住下了,但司行宴卻住不了,他有很多事要忙,他安頓好她就馬不停蹄的又走了。

葉秋生從樓上看著他瀟灑利落的背影,麵上雲淡風輕,不管不問,撐著自己的腰又走回了沙發上。

但心中無比煎熬,她不是什麽都不管,也不是什麽都不想做,隻是為了孩子,她在忍,有些事情還不到處理的時候,這個時候越安靜越好,最好什麽事都別發生,她要把孩子好好生下來。

晚上的時候她得到了司行宴一個月的行程圖,這本就不是什麽秘密,隻要有心要查的都很好查,也看出來司行宴也是沒存心想隱瞞。

因為他也知道,葉秋生在鋒都也不熟,也沒有個身邊得力的人,她也不好奇外麵的事,他隻用得到她的信任,就什麽也不用做了,現在看來,他可能確實是有恃無恐吧。

結果就是,調查表明,他連著一段時間都會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就是孟昭懿的住所,這太可笑了,他們總是在晚上見麵。

葉秋生甚至都在想,他把自己安排住在那麽偏僻的地方,到底是為了保護自己呢,還是為了別的私心。

葉秋生的心情一直沒緩過來,接連幾日的夢魘,每次都會出一身冷汗,一醒了之後,就再也睡不著,這心裏裝著事,就怎麽也舒坦不了。

她每次問司行宴多久回來,他都說快了快了,這可真是張好使的空頭支票啊。

就算去到了山野裏,也還是沒有自由,這山路崎嶇,山地泥濘,身邊的傭人怕她出事,都是求著哄著的讓她別亂走。

他把她越扔越遠,到最後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看著太陽出來了,又落下了。